“怎么又在发呆?”焦暝看着在一片枯桃园的结草有些无奈。
“你当时就爱在这个地方看书,我就我就窝在你怀里,是不是的偷一点酒喝。”结草嘴角噙着一丝笑说道。
“你说奇不奇怪,那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这几天这些画面就像开闸的洪水,一个劲往我脑子里涌。”
“那是因为我给你下了封印。”焦暝微微的顿了一下。
“我是因为这个才忘记的?”结草看着他。
“不,是你想忘记了,因为天劫,而我只是让你无法想起。”
“为什么?”结草似乎并不是特别关心这些事情,淡淡都问道。现在的她,似乎有些不同了,只是不再那样魅惑人心了。
结草依旧是那样的美艳,只是这种美不再灼伤了人的眼球,也不在带着锐角,更像是一种淡淡的带着沉淀美丽,就像一曲沉淀千年的殇歌,一样的美,可是更多的带来的是一种韵味。
“因为你必须经历这百代的劫,还了这业。”焦暝苦笑,他有些低下头,当年的事情他认为是结草有错,他身为仙君,不可姑息,所以,他不认她,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又觉得有些怅然,是后悔了吗?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结草喃喃的念叨着,不知想到什么,凄惨一笑,带这沧桑与宁静,还有一种无法化解的孤独。
“当年,秦夜昇曾经找过我。”焦暝有些迟疑的说着。结草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当时很痛苦。”焦暝回忆道,当时自己基本已经认不出那个男子,脸上苍白,眼中满是血丝。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一袭衣衫,看上去破破烂烂。
“因为自己识人不清?”结草有些自嘲的说道。
“因为即使你是妖,即使你害死了他的妻子,他还是不能完全恨你。”
“你开什么玩笑呢?”结草有些躲闪,一个自己眼中恨了自己千年的人,怎么会?
“结草,他一直爱着你。”焦暝突然说道,声音中是一种让人不得不相信的语气。
“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你,可是他也不能原谅自己爱上你,所以,他选择了那样的方式,让你记住他。”
结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可是焦暝的声音又不断在自己耳边,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结草又想到了那一天,秦夜昇——那个自己当时一直爱着的男子。他用一种想要啖其肉喝其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开口对自己下着百代的诅咒,那刀就这样隔开他的脖子,大量的鲜血流了出来,就这样带着一种癫狂的笑容看着自己。
他爱自己?
结草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
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段时光。
温婉女子怀着孩子,一旁是俊秀的男子。而他们家中养着一只小狐狸。这只小狐狸出奇的爱看这个男子读书时的样子,然后自己就窝在这个男子怀里,她也喜欢这个男子看着一树桃花,自饮自斟的样子,这种样子让她觉得出奇的好看,特别的安心。
小狐狸喜欢这种温暖。可是直到那一夜雷雨。女子产子,当时男子很焦急,自然看不见有一只小狐狸在这雷雨天瑟瑟发抖。
天空划过闪电,就像天神震怒的声音传来,一股血腥味弥漫在房间里,这一切都像那一天,那一场天劫。
人都有自卫的动作,何况妖?
结草似乎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一个男子,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们就这样在一所小房子里,耳鬓厮磨,亲昵有加。
幻境本不该被凡人所见,可是一个处于生死关头的凡人,这种低级的幻境却不自觉的被引入了。
有些事情,就这样偶然可有必然的发生了。
当夜,女子产子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举止亲昵,本就是难产的女子生下孩子之后就香消玉殒。
那个丈夫,抱着自己刚出世的孩子,悲痛不已。
那只白狐,在那场混乱中不知所踪。
来年,春色正好,男子在花丛中看见一个女子,笑的天真烂漫,灼灼如华。那美色竟然生生的压下了这漫天春色,就那样一笑倾心。
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故事。隐士才子,绝色美人,天作之和,羡煞旁人。可不该因为一坛子酒乱了方寸。
月半十分,月华如练,佳人才子,好事将成。一杯杯玉液入肚,女子肤白如雪,透着点点微红。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含着潋滟春色,这本该是个暧昧无限的良夜,良才女貌,情投意合。
可是那女子高兴地忘了分寸,一条白尾巴就这样冒了出来。那男子吓得半死。可是女子不知道,自己说着自己的心窝子话,自己有罪,自己害了旁人,女子痴痴地笑着,问道郎君是否还记得那只小狐狸。
女子醒过来的时候,见到了仙人,仙人说,你有罪。女子懂了,自己的报应最终还是来了。可是她也不甘心,她不相信,这男子竟一点情义也没有。她想见他,可是这仙人无情。
三天,筋疲力尽。她最终见到了心心念着的郎君,郎君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就拿一把刀,用血用命将一道百代千年的诅咒写下。
结草想到了往事,不由得又感觉有些倦了。
“仙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结草看着他,似乎是有些疲惫了。
“你的心结是该解了。”焦暝淡淡的说道。
“仙君,我要下山看看化叶。”结草说道,可是只是通知。
“什么时候回来?”焦暝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也许几天,也许几年,也许??????”结草笑了笑,有些疲惫的低下头。
“仙君,我累了。”结草有些像是抱怨,又像是自言自语。
“累了,为什么还要走?”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结草看着焦暝。琥珀色的眼中经历了沧桑,眼中已经没有那只调皮的小狐狸的影子了。
焦暝叹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