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打方明风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接着拨打,关机了。赵紫萱着急了,不知道方明风出了什么事,但又不知道方明风家的地址。赵紫萱失魂落魄地终于熬过了周日,第二天一大早很早就到了单位。如果方明风出现在单位,至少说明他没出事。但如果没出事又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呢?也没道理自己让方明风讨厌到这个地步,那天不是相处挺好的吗?但一个周末都处于关机状态,应该是出了什么急事,只要千万别人出事就好。
赵紫萱一上午心不在焉地坐在工位上胡思乱想着,但整整一个上午,都未等到方明风上线。赵紫萱坐不住了,急匆匆地朝着方明风的部门走去。而当赵紫萱一冲动来到方明风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又一下子不敢进去向里面的同事打听关于方明风的消息,于是便来来回回地在门外的走廊上走动着。
李鸿今天上午特别忙,进进出出办公室好多回,看到走廊里有个女孩一直没有离开,好像是急着找人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请问方明风在吗?”赵紫萱看到有人问自己,赶忙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但又收敛了内心的焦急。
“你找方明风?他前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帮他请几天假,好像有点急事。”李鸿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哦。”人没事就好,赵紫萱终于放心了,但出了什么事,走的这么急。赵紫萱边走边胡思乱想着。
“你有什么事吗?等明风回来了我转告给他。”李鸿看着这个女孩慢慢离开的背影问道。李鸿的第一直觉,有故事!
“不了,谢谢!”赵紫萱这时才回过神来朝着李鸿道谢后离去了。
而此时的方明风正在上海一家医院病房里,周围曹欢、安子、胖子,都在。
那天晚上,方明风等赵紫萱离开后,刚回到家,就接到曹欢电话。
“风子,宋二出事了!”
“什么?这大半夜的,别开玩笑了。”
“我骗你干嘛!你现在在哪?机票我帮你一起买好了,早上六点半的飞机,现在四点多,你赶紧过来接我,一起去机场!”
方明风一听曹欢的口气,才意识到宋二真的出了大事。
“好,我刚好到家,立马过来。”
当方明风和曹欢第二天早上到达上海的时候,方明风突然想起忘了和赵紫萱说自己到家了,可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自己一时走得急,也没带充电器,幸好还记得李鸿的办公室电话,让李鸿帮自己请个假。
当方明风和曹欢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安子和胖子早已等在手术室门口了。几年没见,安子发福了,也许是当老板的日子太过安逸了吧,挺着个大肚子,花衬衫,一身珠光宝气。而当方明风看向胖子的时候,发现胖子越发安静了,仿佛一头挫败的雄狮,满脸颓废,内敛的眼神却又不时地透露着不安定的因素,如同憋了一肚子炸药,随时会爆发。
安子见到方明风和曹欢自然是哥们相见,除去对手术室里宋二的担心以外,老友重逢,胜似新婚。而胖子只是对方明风两人淡淡的一笑,便不再过多言语。看到胖子这状态,方明风不禁有些隐隐地担忧,正想问胖子近况时,宋二从手术室出来了。
“大夫,情况怎么样?”几个人同时围了上去。
“手术成功,肋骨接上了,外伤也都止住血了,送去病房休息吧。”
“谢谢大夫!”
看着还在麻药状态中的宋二,曹欢不禁问道:“怎么回事啊?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成这个样子了!”
“这几天我刚好在上海,宋二还与我联系过,说这两天也要来上海见客户谈订单,本来说好等他完事了哥们给他庆祝下。没想到这小子昨晚突然给我打电话,有气无力地说:‘安子,XX路,哥们快不行了’,说完就没声了,我当时只听到手机掉地上的声音,然后周围很是吵闹,而且听他气若游丝的样子,感觉像是快挂了一样。于是便立马过去,到了那里才发现这小子躺在血泊中,浑身是血,我当时都快吓傻了。还好前来处理事故的民警及时叫来了救护车,我一个人等在手术室门口,特别害怕,我怕大夫出来告诉我结果一个人接受不了。所以立马通知了你们几个。不过还好这小子命大,你们想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等着他醒来吧。靠!哥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杀生一样的场面,吓得哥都快尿失禁了!”安子噼里啪啦地讲述着昨晚的情景。
几个人都是一夜没睡,红着眼睛黑着眼眶,眼巴巴地等着宋二醒来,没想到宋二伴随着麻醉的效果,居然睡得打起了呼噜。中间调查刑事案件的几个民警来过一次,问了主治大夫病情知道安全后,居然让对这案件毫不知情的三人简单的录了口供后,其中一个带队的简单地说了句:“算这小子命大走运,喝多了闹事,被人打死也没处找理去!”
“警察同志,来来,咱出去说,我给您点根烟!”安子低头哈腰地陪着笑。
“少来这套!好了,既然人没事,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你们自己照顾他吧,我走了。记住,出院后好好管住他!别让他再闹事!”
说完,这几个民警便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这帮混蛋!这算什么态度!”安子忿忿地骂着。
“你消停点,等宋二醒来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曹欢说道。
“我早醒了,嘶!真疼!”躺在床上的宋二皱着眉头,估计扯到了伤口,呲牙咧嘴。
“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啊!肋骨被打断三根,头上、手臂上、身子上好几处伤口,不知道还以为你被人分尸了呢!”安子还在气头上。
“大家好久不见,不嘘寒问暖,你还骂我!”宋二脸色惨白,说话有点累,却强颜欢笑着。
“要不是看你这样,我还想揍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你昨晚那样子,把我快吓死!”安子也不过是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自己说着说着到先红起了眼眶。
这种感情,即使方明风他们几人也没法体会的,亲眼看着至亲好友,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整个灵魂也被同时抽离了躯体一般。反而是失去知觉的那人倒闭眼得另一番安详,而清醒得那人却得眼睁睁不得不看着眼前的恐怖,感受着无处不在的恐惧。不知所措的思绪伴随着空牢牢的内心,不是简简单单的好似失去一件心爱的东西一般,而是仿佛内心某根很重要的绳,断了,抓不住方向,找不到希望。突如其来的剧情,仿佛如梦一般,怎么都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而却又活生生血淋淋地就发生在自己眼前。那是一种实实在在又触摸不到的失去!也难怪安子这通发泄了。
看着安子的样子,宋二也不禁湿了眼眶。
“我有点累,让我再睡会,等我好些了再跟你们讲吧。刚才民警的话我也都听到了,算了吧,斗不过的,我认了。你们也一夜没休息了,找个宾馆去好好睡一觉,晚些再过来吧。”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们打电话!”方明风把手机放到了宋二没受伤的胳膊那边床头。
当方明风补完一觉,迷迷糊糊地被一旁胖子的呼噜声吵醒后,才发现胖子这一天似乎就没怎么说话。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一直集中在宋二身上,忽略了胖子的状态,现在想来却安静地让人后怕。难道胖子和他母亲还没相处和睦?不应该啊,照理说,母子间能有多大仇,相信以胖子的孝心,即使他母亲一时不能接受他,也不应该闹出多大矛盾来了。而若胖子还没从他父亲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话,也不应该,自己了解胖子。虽然他一开始是充满了内疚和自责,但当看到他母亲时,胖子当时就估计把自己没对父亲的好,决心全弥补到他母亲身上了。即使再有心不安,但以胖子的性格,只要认定的目标和想好的事情,便会收拢一切其他情绪,全身心投入到实际行动中去。胖子历来是个行动派,就不是个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人。所以也不应该还沉浸在他父亲的情绪中回首往事、触景生情、嘤嘤凄凄。自己得好好找个时间向胖子问问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