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即将消逝,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在勤劳牧者的鞭声中,缓缓地返回部落牧场围栏。进山一整天的猎户,也纷纷满载野物而归。星罗棋布般的毡房前,妇女们早早的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即将归家的丈夫、孩子。阵阵炊烟直直的通向天际,顺便带走了饭菜的阵阵清香。
此时在草原上的大多数人看来,似乎已经慢慢进入一天中的尾声,但对于刚刚牧牛而归的古艺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将牛群赶入离毡房不远处的木栏之中,古艺从领头牛背部轻快的翻身而下,手里拎着只路上顺手抓来的野兔,不急不慢的向自己的毛毡房走去。看看不远处邻居们的整齐美观的住处,再瞅一眼自己犹如倒扣大碗的安身之所,他几年来又一次习惯性地没能忍住的笑出声来。
掀开厚厚的棉帘径直来到帐中央的火塘前,翻出火塘灰下尚未熄灭的残炭并随手扔进一把枯叶,不多时便有篝火燃起。接着便见其拿铁夹从旁边的柳条筐内取出几块干牛粪,然后头也不回的抛进火中。
随着火势渐渐上,来整个帐子里也变得暖和起来。顺着明亮的火光环顾四周,帐子底部铺着各种不知名的厚厚毛皮,一看就是七零八凑的拼接而成。除却帐中央的火塘和炊具,便只剩下靠坐落在最里面边缘处的一张矮桌。因此,虽然帐子内部空间并不算大,但极为简单的布置,若供一个人居住反而显得宽敞了许多。
接下来古艺将野物去皮、洗净、除杂、切块动作没丝毫停顿、手法纯熟之极。片刻之后几根架在火塘中间的铁钎之上便串满了一块块的鲜肉。喝着从镇上换来的劣质酒水,拿铁钎在盐巴麻油调制的作料里随意蘸下,便将大块的熟肉送入口中。不时哼起小曲的他,怎么看怎么一脸的满足。是的,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唯一不习惯的也许只是身边少了个与他抢食争酒的糟老头
……
已入深夜,牧民们早已进入梦乡,帐外偶尔传来几声守夜犬的叫声便再也没有了动静。火塘中不知第几次被加入的干牛粪又一次的即将烧尽,并开始不断地劈啪作响。帐内极为安静,但古艺并没有入睡,或者应该说,自老头子死后他便再也没有睡过更恰当一些。
此时的古艺正两手掐诀的盘坐在帐子边缘处厚厚的毛皮之上,其神态安详、双目紧闭的一动不动,仿似入定多时一般。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周身正被一层近似透明的乳白色光幕所笼罩。其身前矮桌的角落处,一盏油灯正泛着微弱的黄光。桌子两侧一卷卷的竹简整齐的排放在那里,粗略看上去竟有十余卷之多。其中一卷竹简,不知何时已被打开,并平铺到矮桌正中央最为明亮之处。仔细观察下不难发现,古艺现在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和这正打开的竹简有关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看上去稳定之极的乳白色光幕,忽然变得伸缩不定起来。而此时光幕之内的古艺,额头上不断地有汗粒滚滚而落,面上也逐渐流露出异常痛苦的表情,仿佛此时正在经受什么巨大的煎熬一般。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古艺掐诀的双手指尖处,竟有一股股若有若无的白色气体缓缓流出,并不停的注入到这些白色光幕之中,并且随着这些白气的渗入,光幕也是震动的也来越厉害,甚至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古艺连续不停地变换了几下手诀之后,白色光幕竟一下子爆裂而开,并化为了一粒粒的白色光点。又是几个手诀打出之后,这些数不清的白色光点,便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一个个不断地朝古艺周身笼罩而去。并在接触到他身体之后,立刻一闪即逝的没入其中,就此不见了踪迹。
大约一盏茶功法之后,随着最后一个光点的消失,重新恢复平静的古艺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对眸子中有精光一闪过后,就重新变得如原来一般黑白分明,看上去透澈之极。
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下额角的汗水,一只手向矮桌下一抓,下一刻,一个大茶壶变戏法似的出现在其手中。在咕咚咕咚的狂饮了几大口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斜靠在帐子之上。
没过多久,古艺便站起身来。接着他手形变换之下,面带喜色地冲桌前随意一指。诡异的情形发生了,那卷平铺在桌上的竹简,竟缓缓地漂浮而起,上下一抖之后便自行卷了起来。随即又见他嘴角微动,似乎默默念了一句什么之后,矮桌之上剩余的那些竹简,竟也纷纷地飘起,并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见此情景,古艺面上喜色更甚,随后他只是对着这些竹简轻轻地挥了挥手,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本来安静之极的帐内竟忽然掀起一阵巨风,并且那一卷卷的竹简,竟也是迎风而动,仿佛只是一眨眼间,竹简就精准之极的落入即将熄灭的火塘之内。
紧接着,他右手单臂向前伸出,另一只手伴着口中传出的一句句不知名咒语,向着所伸出的那条手臂末端轻轻一按,下一刻,一束不起眼的金色火焰竟徐徐从右手的指尖一冒而出。随后他只是冲火塘方向轻轻一弹,金焰就犹如鬼魅般精准的的附着到那些竹简之上,只听得噗噗几声之后,竹简便在火塘之中剧烈的燃烧起来。
看着被火光映得通明的毡房,古艺欣喜的注视了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儿才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的低语道:“老头子,你果然没说大话,真想不到这些不起眼的竹简,竟真如你所说有这般妙用,也不枉我这三年的不眠不休。”
而眼前的这一切都要从老头子临死那晚说起,也就是在那天夜里古艺第一次知道了那个被他喊了十几年“糟老头”人的名子,更知道了一些将完全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秘密。并且也是从那不天起,他便走上了一条完全同于凡人的修仙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