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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偶然

平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MP3,这在当年的那个时代,还是个高科技的产品,宁安记得曾经在百货大楼的专柜前驻足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听歌么?”男生摘下了一个耳机,递到了宁安的面前,询问的口气,做出了一起聆听音符的邀请,“反正还早呢。”

是梁静茹的新专辑《勇气》。

从主打歌到《半个月亮》再到《爱你不是两三天》。车厢里面安静的似乎空气都被凝结了一般,乳白色的节能灯,照亮了立方体里并不大的空间,男生跟着音乐哼着,视线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摊贩商铺与高楼大厦。

“你这个多少钱哦。”宁安寻找着两个人的话题,指了指男生手里的便携式MP3,按说在这个年代,价格不菲也是必然的,还不忘了补一句,“上次看到好像很贵的样子。”

男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电子产品,笑着说,“还好吧,几百块钱,是考上一中,爸妈送的礼物。”

“哦。”女生符合的应了一声,记忆里似乎并不记得男生有过这样的高科技产品,看样子反而使自己疏忽了,“你喜欢梁静茹?”

男生扬了扬眉头,“还好吧,觉得歌曲好听点,是个新人吧……”

话题似乎就这样被戛然而止了,宁安没有接话,谁会想到就是几年后她的演唱会上,两个人互相确定了关系呢?

穿过闹市区的时候,街边有摆着烧烤摊的师傅,浓烟滚滚扑面而来,平安皱着眉头像外侧坐了坐关上了窗户,宁安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空间局促了许多,早就不是少女的羞涩,往里面坐了坐,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

音乐从最后一首歌自动循环到了开始的主打歌。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一些家长里短,从“你们班主任是谁”这样的讨论,可以不着边际的说起,“其实一中后面牛肉面线很好吃”之类天南地北的话题。

宁安的家要比男生早一站,听到司机报站的声音,女生这才慌忙的整理了书包,把耳机塞在了平安的手里,跌跌撞撞下了车,还不忘回头招收打个招呼,公车的门在一声气音中嘎吱关闭了,直到消失在了暮色的深处,宁安这才放下了手臂。

墨色的天空透露着深蓝色的痕迹,星辰点点弥漫着夏末的气息,站台后的小路被巨大的香樟树所覆盖,斑驳的影像在空气的介质中慢慢的呼吸。

那些隐藏在记忆里的小遗憾,似乎就要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上天赋予了她倒退十载的年龄,却保留了她大学的知识,超越十年的人生阅历与了解过程的内心。

曾经的丑小鸭再来一次已经不再是懵懂的少女,必将成为涅槃的凤凰,而一起嬉闹的五个人之间的命运,也必将全部改变!

女生独自走在暖色光源所映照的小巷子里身影被路灯拉长一直蜿蜒到了身后的距离最终消失在了黑暗深处的未知空间里,一切都如此的安静。

“快起床啦,快起床啦!”宁安还在睡梦中跟周公下棋,却闹铃刺耳的声响给吵了起来。

回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每天睡到自然醒,而如今每天要继续重新接受这样的魔音贯耳还真的有一些不大习惯,迷迷糊糊,看着窗外微微露出鱼肚白的天空。

摸了摸手表,已经六点了。

“我还说等一会喊你呢,这么早还挺自觉的嘛!”宁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茫然的女生走到了卫生间洗漱,不觉得有些惊讶。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副十五六岁的模样,用皮筋麻利的绑了个马尾,眼睛里还有些睡意的因子扩散在四周的空气中,慵懒而又有些不情愿,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其实亦然。

随手回到房间里翻出一件T恤,匆匆套在了头上,再一看时间就快要十五分了,跑出门在客厅里拿了一个面包,也不管宁母“要喝牛奶啊”之内的呼叫,唯一听到的只有脚步踏在楼梯上所发出的声响直到渐渐消失在了楼道的狭窄空间里,慢慢扩散。

车上的有人些多,本想等下一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有硬着头皮刷了月票上了车。

空间被挤压的似乎没有一丝可以呼吸的空间,窗外天刚朦朦亮,模糊的可以看清窗外的风景,晨练的老大爷在街道边练剑,原先每天都不能错过的包子铺前围满了顾客,还有的……

汽车戛然而止,用力过猛导致所有的乘客都不免有了个趔趄,不满的情绪溢满了狭小的空间,也只是几秒钟的喧闹,最终还是回归于安静。

又有一批人冒着窒息以及汽车宣告报销的危险加入了拥挤的行列,宁安只觉得有人从背后摩擦的走过来走过去,下意识的往里面走了一点,公车发动的时候,还没有站稳,随手拉住了一个拉环,却重叠到了另一片肌肤的余温。

女生慌忙撒开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哎!好巧!”宁安话为落音一抬头看到了男生惊喜的表情与暖暖的笑意,四周讨论纷纷,平安的声源被淹没在了熙熙攘攘的环境中被拥挤的支离破碎,“你走的真早。”

“还好啦……”本来就是刻意而为之,倘若不是为了赶这趟公车,宁父每天还是可以用他的破脚踏车把宁安准时的送到学校门口。

每天二十分的那趟公车是平安每天不会错过的上学唯一的交通工具,小时候渴望多睡一会就缠着老爸每天早起用车送,错过了许多次两个人的交集,而现在却都一一的补救回来。

所以就算在拥挤,也要站在某一个角落等待平安的出现吧。

男生的耳朵里塞着耳机,眼睛看着窗外渐渐清晰的建筑物。

有人要下车,男生往里面走了些,两个人本来就很狭窄的距离,再一次被缩小了范围,宁安的身高正好到男生的肩膀,距离近的似乎都可以感受到男生鼻翼里均匀的气息在宁安的头顶上喘息出淡淡的弧线。

“你抓住拉环好了。”男生摘下了一边的耳机,看着摇摇欲坠的女生建议道,“你这样跌到了就不好了。”

宁安抬头看了看四周,所有的拉环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主人,摇摇头拒绝道,“没事没事,你抓住好了,我抓了你就没有抓得了么。”

平安想了想笑道,“那要不,你拉住我的胳膊好了。”

“……哎?”

手指触摸到了男生纤细的手腕,可以感受到清晰的脉络在宁安的指尖蠕动,抓的时间太久了,手心有了些汗水,宁安竟然忘记放了下来,任由汗水黏在男生的手臂上。

在楼梯边分开,一转头兮兮一脸好死相的表情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了宁安的面前,“有情况哦!”

“不明白你说什么……”宁安自然知道兮兮的意思,装作一无所知,大步流星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你昨天的作业是不是没有做,我可不会借你抄哦。”

兮兮像所有的八卦女生一样,好不容易抓了个正着自然不是随便转移话题,就可以让她善罢甘休的,“不要转开话题,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还没有上课,教室里依然一片喧闹,抄作业的男生围着学习好的同学后面要作业,躲在抽屉下看小说的女生,奋笔疾书的作业狂人们,构成了特殊的风景。

似乎每个高中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做四路车,昨天晚上偶然碰到的,偶然懂不懂?”宁安把书包放在了位子上,摆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外加强调句,“请兮兮同学不要这么八卦啦!”

“还说好姐妹列,这一点消息也不分享一下。”兮兮誓不罢休,看样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打破沙锅问到底,“哎哎!那家伙是不是上次新生演讲的男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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