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一个眼睛散发着红光的鼬鼠缓缓朝我靠近,带着诡异的微笑,伸出锋利的爪子,轻轻在我肚子上面划过。
肚子上出现一道裂痕,那只鼬鼠一直面带得意的微笑,用爪子一点一点的将我的肚皮剥开,将头伸了进去。
“不要,不要……”我大声尖叫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哈儿,你醒啦?” 一双枯朽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避开,接着才看清楚,在我床边坐着一个双鬓发白,衣衫朴素的老婆婆。
“哈儿么怕,俺只是想给你擦擦汗”老婆婆见我往后缩着身子,以为吓到了我,便连忙把毛巾拿了回去。
原来是噩梦……直到这时,我才清楚意识到刚才所一切只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
我输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破的床上,抬头就能看到破旧的瓦片屋顶,周围的环境和人,都十分的陌生。
而且这哈儿是什么意思?是叫我吗?
“今早俺上山去拣柴,在山半腰的时候就看到了恁(你),可吓人啦,半个身子都红透了,幸好,俺身上带着一些止血的药草,及时给恁止住了血。”老婆婆一边给我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解释说。
弄了半天,我才搞清楚这哈儿,其实是孩儿的意思,只不过这是方言,就像在广东,小孩不叫小孩子,叫细路仔一样。
“喵喵”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也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来,爬到了床上,踏着我的肚子一跃而过。
虽说我身上盖着被子,可忽然间看到这么一只黑猫,也不禁吓了一大跳。
“么怕么怕,这是小黑,俺养的猫。”老婆婆连忙宽慰我道:“小黑很乖的,就是喜欢赖床,经常跑到床上去。”
这只黑猫的皮肤也是黑白相间的颜色,像极了昨天晚上被鼬鼠精开膛破肚的那只。
“恁躺躺,俺去给你煮点粥喝喝,都睡一天了,肚子也饿了吧。”婆婆说着,朝着屋子外面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婆婆端着一锅蒸腾着热气的米粥和馒头走进了屋子,放到饭桌上,老婆婆盛了一碗米粥,抓了两个馒头给我。
躺了一整天,我也很饿了,便说了声谢谢后,接过粥和馒头啃了起来。
粥的味道算不上好,白白的米粥里还掺杂着稻谷壳,谷壳还不是一颗两颗,占了一小半,至于说馒头,更是泛着一点儿发嗖的味道。
俨然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婆婆给我递过米粥和馒头以后,也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老婆婆对那只黑猫,比对自己还好。
盘子上一共有三个馒头,老婆婆给我抓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她却没有吃,而是揉碎,掺杂在米粥里,放在了那个缺了半边的猫碗上。
而且,老婆婆碗里的粥粒很少,大半碗都是稀水,可那猫碗里头,却是满满的粥粒。而且,老婆婆一边喂猫,还一边摸着黑猫的头说:“黑子乖,多吃点,晚上呀养足精神,把俺们的田看好了,千万不要让老鼠糟蹋了庄稼哟。”
“婆婆,你们这里的老鼠很多吗?”我一边问着,朝饭桌走了过去,顺手将剩下的一个馒头放回了盘子里。
“哈儿恁干什么,快吃呀。”老婆婆抓起馒头再次朝我伸了过来,我虽然还是饿,但是却不想再吃了,于是连忙摆手说吃饱了
“恁还在长身体的年纪,不多吃点怎么行。”婆婆见我实在不想吃了,才不再塞给我。听我说起老鼠,她叹了口气,说:“哈儿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咱们村里的事,这几年哟,乡里的几条村简直就快变成了老鼠窝。”
婆婆说,也不知道怎么着,这两三年以来,老鼠疯狂的在乡里几条村落滋生,不仅咬坏了庄稼,还偷吃村民家里的粮食,把村民们的庄稼破坏的不成样子,一个季度下来,收割到的粮食根本就不到原来的三成。
为了止住鼠害,村民们纷纷养起了猫,猫在这里,跟牛一样重要,宝贝的很,村里还特地腾了个地方,大家集资养起了猫。夜晚的时候,就让猫去守庄稼。
其实也不能说是守,只是将猫放养到田里去,毕竟老鼠的天敌是猫,天生就对猫惧怕,听到田野上的猫叫,自然也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黑子是俺养的第三只猫了,前两只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村里的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见,这猫,活得也是可怜咧”老婆婆唉声叹气道。
每隔一段时间,猫就会消失不见?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沉思,心想,这会不会和昨晚见到的鼬鼠精有关?
就在这时,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在我心里忽然升起,空荡的屋子里,好像多了些东西。
我眉头一跳,这股感觉,是妖气?
而就在这时,正在角落里缓缓舔着米粥的黑仔却忽然间,喵呜叫着,飞快的朝隔壁的一个房间疾跑过去。
那一个房间,似乎就是妖气的来源。
几乎是小黑疾跑的瞬间,我就站起身子,尾随在后面跑了进去。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房间里放着一些杂物,有两麻袋的谷子,其中一个麻袋破了一个口儿,流出了点稻谷,而在谷子的旁边,有一只很肥很大的老鼠。
不过,那只老鼠已经被黑仔制服,黑仔锋利的牙齿正咬着它的脖子,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逃脱。鲜红的鲜血从老鼠的脖子里流了下来,染红了地上的稻谷。
没过多久,老鼠渐渐断绝了气息。
老婆婆拍着大喊:“该死的老鼠哟,大白天的也敢来偷谷子吃。”朝着谷袋跑了过去。
从我跑到这房间开始,那股令我不舒服的气息就消失了,刚刚心头蔓延起来的征兆,似乎是错觉。
但我又非常的肯定,刚刚出现的不是错觉,身为修法之人,对鬼气和妖气都十分敏感,应该不会感觉错。
可是,这妖气怎么忽然消失了呢?难道妖气的来源会是这只死老鼠吗?
不知为何,看着地上流血不止的老鼠,我忽然想起了那只鼬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