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脑海里出现了这么一副画:荒芜人烟的山野坟冢,杂草长得到人的腰,一具女尸静静躺在山坡上,在女尸的脚掌后面,站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野猫,月光从天空上洒落,洒在女尸体和野猫身上,当月光,和猫和尸三点连一线时,女尸死灰的脸起了诡异的变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这一副画是万魑宝鉴上有关于诈尸的描述,上面说,只要猫和尸体和月光呈三点连一线时,本来死去的尸体就会死灰复燃。
当我看到冬香姐的尸体躺在黄泉煞位时,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将厕所与横梁给拆除,断绝冬香姐变成萌尸恨煞的可能。但现在看来,冬香姐很有可能因为我而提前诈尸。
因为……我拆除了横梁,拆了棚子,没有任何建筑可以阻挡猫跑到冬香姐的身边。
“师傅,我现在就去拿鸡血。”我的脸色变得煞白,但我没有害怕,第一时间就跑到后院,杀了一只大公鸡,取了一碗公鸡血。
当我拿着这碗公鸡血出来的时候,看到师傅正在水盆旁边,脸上的表情特怪,皱着眉头咬着牙齿,似乎特别痛苦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探头问:“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师傅睁开了眼睛,脸色恢复了淡然。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你去吧。”
师傅并没有跟我一起去戏台的意思,既然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只好一个人去了。
走出门口,将院子的大门轻轻关上,村边小道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儿声音,看着黑黑的街道,我打心底感到害怕,但一想到冬香姐,我只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怀里的几张符咒给恐惧不安的我带来了一点儿底气,就这样拿着手电筒,我穿过蒙蒙的白雾,缓缓朝记忆中戏台的方向前行。
走出柳家村口,成家村头清晰可见,拿着电筒前行,我一直没有回头,但就在这时候,寂静夜里传来的几声古怪声却使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喵呜……喵呜”我站在风中仔细聆听,终于听清楚了这是猫的叫声,但是这猫叫声和往常的并不一样。在农村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到了jiaopei时期,猫的叫声是“呜哇,呜哇”这样子叫的,像极了小孩子在夜哭。
戏台的位置离村口只有一公里左右,这猫叫声极其微弱,正是从那地方传来,我心里一阵烦躁,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只要将公鸡血洒个圈,把冬香姐的尸体围住就好了,洒个圈就好了。”我一边念叨着,强压住恐惧继续往前走。
到了戏台的时候,果然发现乱套了,大院门口围聚了一大群的野猫,颜色各异,有黑有白,乱成了一团,互相抓挠,拥挤着,争抢着要跑进院子里。
我连忙拿起扫帚,将这些被冬香姐的尸体吸引来的猫群给赶跑。一只只小野猫被我打飞,有好几只还死赖着在我脚旁不远处,弓着腰愤怒的看着我。
眼睛里冒着的绿光令我很发毛,我不知道一只猫的眼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眼神,怎么跟我杀了他的猫崽似的。我不敢在浪费时间了,今晚发现的一切都是这么诡异,就连一只猫,仇恨我的目光跟人似的,是那么有灵性,那么诡异。
我转身钻进大院的拱门,借着惨白的月色,看见了躺在戏台角落的冬香姐,头顶上的月光从东边升起,正从冬香姐头顶斜照下来,并成一线,但令我松了口气的是,冬香姐脚掌后的位置空空如也,并没有猫的影子。
“还好还好,没有猫站在冬香姐姐脚跟后面,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松了口气,脑袋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开来,正因为不那么紧张,才有了思考的空隙。
照书里记载的是,猫身上有阴气,死尸的喉咙有一口不下咽的怨气,月光斜照,将两者交融,所以为了防止诈尸,得用雄鸡血给尸体画一个圈子,这样哪怕是猫,尸,月三点连一线,有雄鸡血的隔绝,怨气和阴气也休想再交融。
只是,我只带着一碗雄鸡血,如果用倒的方式,明显是画不了一个圈子的,除非有毛笔,一点一点的蘸,用画的方式才能用一碗雄鸡血画出一个圈子。但来得匆忙,我没来得及带毛笔。所以在停顿了半响以后,我想到了找一根树枝,用树枝蘸着雄鸡血画圈。
我轻轻放下手里的雄鸡血,踮起脚,从梧桐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拿着树枝和雄鸡血,才又走进了院子。
“喵呜”走到戏台下,一声轻微的猫叫声使我怔住,抬起头时,我愕然地看到,戏台上忽然浮现了两点儿幽幽的绿光,绿光在晃动。再仔细一看,黑暗中浮现出来的轮廓像是一只猫,而这只猫,就站在冬香姐头顶的位置,与天上的月光,地上的女尸,形成了一条独特的直线。
“不好。”我狠狠打了个冷颤,飞快得跑向戏台,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迫使我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呜”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黑夜,声音像吼声,又像是鬼叫,像猫在叫春求情,静谧的黑夜顿时填充起了浓浓的幽怨之气,闻之心颤不已。
站在距离戏台数米远的拱门旁边,我的心脏蹦蹦跳个不停,戏台上盘伏着的那只黑猫将我心中尚存的侥幸击得支离破碎,我大意了,猫除了站在脚后面是三点一线之外,站在头顶也一样,只要和月光和女尸并齐,都是三点一线。
“呜呜呜”这时,声音像音符一样越升越高,尖锐的让人心慌,最后一声非常尖锐的“呜”更是让我觉得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虽然这只是一瞬间,但我却能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心里的异详,说不出的危机感填满了我的心头
这时,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阴云密布的天空里,徘徊着朵朵浓郁的乌云,“呜呜”的怪声本来是断断续续的,却在很突然的一瞬间升高,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朵,吼得我晕眩发蒙,戏台头顶的一朵大乌云忽然彭的一声炸了开来,巨大的乌云化成了无数朵小小的棉花簇。
“尸嗔,这是尸嗔。”我浑身手脚冰凉的呆站着,心脏更是不争气的跳动,想跑,却怎么也拔不动腿,脑海里浮现了前些日子翻看的一本乡野奇志《瞎聋夫子记》,在这本瞎聋夫子记中,便是详细记载了这怪异的吼声为何物。
瞎聋夫子记的著作人,是一个盗墓贼,因为这怪声,一代传奇的倒斗高人被震聋了双耳,被迫退出了倒斗界,这里面,又有一个离奇而诡谲的故事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