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阴森的笑容盯得浑身发毛,但我依然还是佯装着不屑道:“不就是你用来调遣兵将的破令旗吗,有什么好怕的,怎么了着,你是想用阴气侵蚀我的全身,还是调个鬼来附我的身”
青年保镖却轻蔑一笑,道:“你还真无知,难道你连文武法都不知道么”
“这不需要你教,文武法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用不屑的语气回敬道
文法与武法,可以用两句话来形容,文法其实是远距离法术,只要凑齐了一些媒介,比如八字,指甲,头发,就可以远距离给人落术,以鬼与咒弄人。而武法就是近身制敌断鬼之术,比如我的断邪指,就是武法之一。武法比起文法,更加快捷迅猛。
“既然知道武法,那你为何还这么无知。”说着,他又诡异的笑着,往我的胸口扫了一眼。
我顿时一惊,脱口而出道:“你在令旗上下了诅咒?”
青年保镖绽颜一笑,说对呀,你想想知道我下了何种诅咒在令旗中吗?
我脸色阴沉的变化着,心头无比愤怒。
不等我答话,青年保镖就划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容:“本道长实话告诉你吧,符旗上下的是三毒尸身咒,尸身咒呀,你知道那是什么诅咒吗,哈哈哈……”
这笑声仿佛是从喉咙里蹦出来的,让人听得无比难受,明明是哈哈哈,却感觉是嘎嘎嘎。
当林安武,不对,是武道人,当武道人说出了下在令旗上的是什么法术时,我全身一片冰寒,心底更是下意识陷入了绝望之中。
三尸毒咒,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赫赫有名的恶毒诅咒之一,中者浑身发黑,全身溃烂,身体长出毒面疮,随着时间的流逝,面疮流脓,全身一点一点的溃烂发臭。
尸身本身有双毒,一是阴身毒,二是尸身毒,第三就是……梅毒。
人死后若不入殓,身体曝光在露风处,脂肪就会化成尸水流出。祭炼三尸毒咒,就要收集尸水,而且收集的不是一般的尸水,必须是生前患花柳病而死的。法师用咒语日夜祭炼,以尸水混淆骨灰,书在符纸上,便成了这种恶毒的诅咒。
但这种诅咒法并不能直接落在人的身上,它必须透过媒介传进人的身体里。而林安武就是把诅咒落在令旗上,并以此来害人。当令旗尖锐的箭头插进我的身体里时,其实我就已经中了诅咒。
三尸毒咒从他嘴里说出来时,我就已经以为自己没救了,浑身一片冰凉。
青年保镖望着我,此时却换了一种温和的口吻,他说这三尸毒咒不会立即发作,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顺着经脉慢慢的侵蚀你的五脏六腑,经脉各处。刚开始时,你会觉得有点痒,身上会长出一颗又一颗密密麻麻的毒泡泡,你用手去扰,毒泡泡会化为熏臭的血浓流遍你的全身。然后……你会发现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睁大眼睛,感受着那如蛆虫钻骨的折磨,看着自己的手跟脚,一点一点的化为脓水。
“想要活命吗?有一个办法能够化解三尸毒咒哦。”他看着我微笑道。
人在绝望时,蓦然看到一根救命稻草,总会拼尽全力去抓的,哪怕这根救命稻草的主人是你的敌人,这纯属是出于心理的自然反应,没有理智的分析。
我双眼看向了青年保镖,而这时,青年保镖却戏谑的诡笑:“解三尸神咒的药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心头珠?你至亲的心脏便是心头珠,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哦。”
“去你妈的”我浑身的火气爆发,红着眼睛朝青年保镖冲了过去。
“砰砰砰砰……”愤怒的我用拳头往青年保镖身上招呼,青年保镖挨着我的揍,却没有躲闪,浑身上下硬得像块铁板似的。
忽然,青年保镖的右手握成爪,飞快的朝我的天灵盖抓了过来,幸好卫灵菲眼疾手快,一把将我给扯了回来。
“咳咳”在我后退回到身后时,青年保镖的身体剧烈了颤抖了两下,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五官都扭在了一起,等他将手伸回来时,痛苦的表情才慢慢削弱了些。
我以为武道人又耍什么花招,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当我仔细看了一会儿之后,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我忽然恍然大悟,虽然这武道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控制住了这保镖,可这种邪法要耗损要耗损严重的精力,何况武道人之前又受了伤。
两次都是这样,每当青年保镖要朝我攻击时,身体上都会露出挣扎的痛苦。
这说明武道人虽然能透过青年保镖来说话,但他并不能随意的控制青年保镖行动。所以,虽然这控身的一幕看起来十分诡异,实际上此刻的青年保镖,只不过是一只空有其表的纸老虎而已。
可是,就算是纸老虎,我也对他无可奈何。毕竟,这不是武道人的身体,不管我把他揍得多惨,受到伤害的也只是这个青年保镖。
“咳咳……”青年保镖再站直身子时,语气里透出了一股虚弱,可他依然用一副戏弄的语气对我怪笑道:“桀桀,一个月,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哦。”
我听到这话,浑身的怒火腾腾而起,攥紧的拳头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
这武道人摆明没安好心,给我下咒却告诉我解咒的方法。
亲手害死至亲的人,哪怕我活着,也要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跟愧疚里,捡回了一条小命,却要在痛苦跟懊悔中度过一生,真正的生不如死。
“戏弄了我就想走,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浑身的怒火升腾到极点时,我却怒极反笑了。
如果有镜子,就会发现我脸上笑出来的这个笑容,与武道人是如此相似。
青年保镖愣了一下,随即讥笑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也罢,本道长就多等你片刻,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也是,我不是郝胖,也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更没有什么经验来对付使用邪术控身的人。
可是,武道人小觑了天下人,我是蝼蚁没错,但蝼蚁,有时能让大象无可奈何。
刀仔都能锯大树,何况我是人。
我想起那天灰沉天色下,师傅对我说过的话,善良并非是一昧的忍让,也不是愚昧的迂腐。总要占上一点恶鬼血,总要踏碎一两个恶人的骨,才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观亡人。
在青年保镖戏谑的注视下,我缓缓掏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这是韩初初的眉心血,是一只修炼过的鬼的一生法力。
当我掏出那颗药丸,感受到上面的气息,青年保镖便是忍不住狠狠一震,我将药丸塞进嘴里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从戏谑变成愕然,随即变成惊恐,想逃走。
“给我去死吧。”我狠狠怒吼着,朝他俯冲了过去。
我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充满了力量,我那修行微薄的阴阳眼看到自己上下缠绕着浓郁的鬼气,五脏六腑都充满了力量。
我感到身体要裂开了,痛苦最明显的是手,上面的指甲变成了青黑色,一点一点的长了出来,随着指甲的变长,身体里的痛苦又迅速变成了力量宣泄的舒畅。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插进了青年保镖的身体。
我看见他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充满了颤栗。
不知为何,当我的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时,当阴气顺着我的指甲宣泄出去时,我感到身体里传出阵阵无法停下来的快感。我的心变得非常暴戾,而他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让我十分满足……十分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