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心境,宜心定己正,心恒意稳,切忌慌乱浮躁,己心正,彼勿进,己心坚,彼莫摧-----”
老头的话,如宏钟大吕,在汉江离的心海回荡,他慢慢地开始沉静下来,而这一静,竟使得那些攻击,像浪涛拍击崖壁一般,攻击力虽大,他却像兀立的崖壁,高高挺立,昂然耸峙了。
在心海的大镜里,汉江离能够看到,黑压压的雾流,扭曲变幻的蟾蜍,碧蓝的莲叶,正和瓦蓝的天空形成一个稳定的对峙,谁都不能向前移动半分,谁也没想后退半步,镜中的画面几乎静止了,可这静止中,却有着可怕的凶险,一着不慎,万劫不复,从旁观,到和它们耗在一起,汉江离却有着深刻的体验的。
忽然,汉江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我修炼的是观心境,能观察我心,那我能不能观察你心,他心呢?
对,只要观透你心,你的心思,你的想法,你的一切,不就尽在我心,尽可掌握了么?
这个想法,让汉江离心头大震,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做到,一定能做到,而且,做到这一点,那就是真正的观心境大成了,那也就可以轻易护心了。
“此子真正可教也,竟还会触类通旁了,假以时日,一定可以修炼到丹凝境,甚至化婴境的。老夫杜子丘倒算是没看走眼哦。不过,若想学会那功法,成为令传人,却还不够格呢。你还要加快成长才成啊。”一旁的老头暗暗赞叹道。
汉江离开始把心念从自身贯注一旁,首先,他从那毒蟾开始,这毒蟾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显然,它是最有把握战胜,也最易攻击的目标。
不过,汉江离却没有想到,这毒蟾能串通绿毒妖莲,本就不同凡俗了,而且,它还能闯进心海,这种攻击,若非汉江离修炼了心若经,几乎是必死之局。
没想到的事,偏偏发生了。
汉江离默念功法,他开始观照毒蟾,去察看它的心海,突然,毒蟾扭曲一下,它已化成一团黑雾,似要消失了,汉江离的心神迅速移动,去捕捉那团黑雾,却听啵地一声脆响,黑雾反向兜转过来,与他的心海发生强烈的碰撞,他不禁晃了晃,心神不稳,而黑雾借着优势,开始长驱直入。
更让汉江离忧虑的是,那黑魔气,绿毒妖莲的绿气,也迅速围过来,它们速度极快,咝咝,眨眼间,差不多吞噬了三成。
没想到三者联合,心海灵力损失这么快,汉江离哪敢大意,他连忙稳定心神,催动心海中的灵力,加速驱逐它们。
啵啵,蓝色的灵力爆出璀璨的蓝花,一朵朵飞散开来,在与黑魔气,绿气的碰撞中,化作丝丝缕缕的蓝芒,朝四周暴射,灿若流星。
轰轰,在接连撞击时,各个心力像灿烂的礼花,各自迸溅,却又互相交错,细小的心力并没有全部散开,在撞击过后,又接连发生数次碰撞,火花噼啪,绚烂夺目。
汉江离被这些力量攻击得心神紊乱,有几次,他被震得差点晕厥过去,若不是有观心阁护卫着心海,他绝对撑不下去了。
忽然,黑魔气像庞大的蘑菇云,朝汉江离劈头盖脑压下来,绿气却细如牛毫,成千上万朝他扎过来,他的心灵力被挤压,撕扯得支离破碎,他拼命抵抗,可这骤然增加的力量,仿佛施加了术法,他没有半分抵挡之力,他吓得急忙朝观心阁中藏躲,这一下,他心海里的蓝色灵气竟被吞吸得细若游丝,若断若离了。
就在汉江离忍受着宛若垂死挣扎般的煎熬,对毒蟾它们的攻击不知所措时,突然,他如醍醐灌顶般,大笑起来,笑罢,他欢喜地说:“原来这就是观心,哈哈,太好了,你们来吧,瞧我怎么对付你们吧。”
绿气稍稍犹豫片刻,那黑魔气却没有半点迟疑,它像摧城黑云,呼啸着席卷而来,轰轰压向已被挤在角落里的蓝色灵气。
就在这时,汉江离被挤压的灵气像花骨朵一般,开始迅速颤动,灵动至极的灵力盘旋着散开来,像一个个细小的,却各自散开的气旋,它们像被狂暴的黑风刮起,很快没了踪影。
不过,即便这样,汉江离却没有半点沮丧和担忧,他反倒镇定下来了,像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
就在黑魔气席卷过去,蓝色灵气随之消逝一空时,忽然,汉江离却又欣喜地笑起来了,只见那庞大的黑魔气,如被切割豆腐块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裂开,渐渐淡化,其中传出阵阵歇斯底里的嚎叫,那声音虽不大,却如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潭底,越来越弱,越来越远了。
紧接着,那绿气也被无形的力量给切割开了,丝丝缕缕的绿气如着了慌一般,急急朝外逸散,却被拦得严严实实。数次三番,绿气没有逃出,它急得在一个个圈套里兜转起来。
忽然,一声暴喝响起,“裂天技,波声震震。”
那切割的力量嗡嗡震荡起来,连同汉江离心海中的观心镜,也在摇摆,晃荡不休,而这些绿气立刻找到了出口,在十息过后,绿气已消散一空,留下余波阵阵,好似在波浪翻涌的大海中。
好半天,汉江离才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观心境,还真没用呢。”
“呸,你知道个屁,要是没用,你能从它们的联合攻击下逃脱么?”这时,老头愤愤的声音传进汉江离耳朵里。
“喂,是谁逃脱了?你搞错没有啊?开始是我逃,现在,是它们在逃呢。”汉江离没好气地纠正说。
“哈,这就对了,你没有修炼心若经,没有修炼观心境,迈上第一重,这情势怎么会逆转,你怎么说它没用了?”
汉江离一下子哑口无言,是的,他是错了,他这话的本意,不过是观心境没用,它还不是万能的,对强大的术技,它当然是没法派上用场了。
“观心境,不过是观你我之心,察你我动静,试问,你能明白敌我心思,那还不知道进攻哪里么?”老头接着说。
哦,那我刚才不是做对了,嗯,既然观心这么重要,那我再来试一试。汉江离来了兴致,他打起精神,又开始修炼起来。
在池底,两个窃窃私语声悄悄传过来,汉江离却没有听到一个字。
“这小子太扎手了,要是他真能观心,那可就大糟了。”
“对,这小子还不怕毒,我们除了使用心技,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嗯,你说的没错,要不,呆会在他修炼到忘我境界时,我们用心技强攻他,那时,只要他的心海被击穿,那他这个人就是废了,呵呵,这样,他就成了你的花肥了。”
“好,你要是真能废了他,那我的莲子,就全部送给你,成全你这番护卫的苦心。”
“呵呵,那多谢莲兄了。”
“谢倒不必,只要这里能清静下来,能还我一个安静的修炼之所,这就足够了。”
“那是一定的,一定。”
“咦,又有人来了,是四人,修为都强过这小子。”
“这是你的地盘,在下都不怕,蟾兄怎么倒担心起来了,莫非,是因在这小子这里受窘吗?”
“不,不,莲兄说笑了,你我联手,就算这小子有心力,也斗不过你我的心技,我只是略觉奇怪罢了,怎么一下子,我这一直清静的地方,来了这么多人。”
“这点在下知道,他们,是冲着在下来的。你听,他们的说话声更近了。啊,不好,他们要封禁这里,你,蟾兄,你快启动防护阵……”
“糟糕,来,来不及了,他们破坏阵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