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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风寒

营帐之中。

马李在低头给紫约换纱布,从他的左肩到腹部是长长的一条伤疤,“怎么这么不小心,左肩上又渗出血来了。”

“嗯,麻烦你了。”紫约吃痛地忍住药水擦拭的酸涩感。

昨日在马车内他没做他想,就接着了南宫梨雪倾斜的身子,也没想到会扯裂了伤口。

“将……先生你啊……”马李摇摇头。

对他也很无奈。

见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帐外,便道:“今日公主不会来了。”

“我没说在等她。”紫约收回心神。

“是是是,你没在等她,你也不在意她是否生病了。”马李好笑地收拾那些染了血的纱布。

他心一惊,“她生病了?”

昨天还好好的。

见他这般着急的样子,马李忍不住“扑哧”笑出来,“瞧先生。”

紫约也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红。

“这当口,先生可别让人发现了你的心思。”马李收敛了笑容,“刚才出营办事遇到双喜,她说公主患了风寒,今日就不来了。”

“患了风寒?现在情况如何?”他急急地询问。

“应该无大碍,具体我也不清楚。”马李低叹。

如此相思,何不直接……相认呢。

“先生,事情查得如何了?知道幕后是谁吗?”马李问。

他点点头,胸有成竹,“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拿到证据。”

“为此,值得吗?”她看着他的脸,“即使以后……”她顿了顿,“这些伤疤以后就跟着先生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那凹凸的伤疤像是几条小蜈蚣一样贴在脸上,但难掩他清雅的气质。喉间偶尔的灼热,他也不介意。

他会为她做尽一切可以做的。

不知谁说,爱继在感动之后。他坚持一定要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他对她的,他对……皇室的。

将军府。

“咳、咳。”南宫梨雪咳得忍不住,压抑不了的痛楚。

迷迷糊糊地喝了药,又受了针灸,却是把风寒变得更严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心里难受。

御医说是她操劳过度,病倒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但她怎能休息呢?

双喜在药里多放了些安神药,她在喝了之后也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见着她终于不再咳嗽,双喜也安了心。

“双喜,中盟士兵营有人求见公主。”一个丫鬟跑来道。

双喜眼也没抬,“不见,公主需要休息。”

“但……”丫鬟为难地说,“他们有急事求见,而且说你看了此物之后必定会见。”

双喜转过身,站起来,“哦?我看看。”

丫鬟递给她一块玉。

晶莹剔透,似曾相识。

“他们还说最近下雨较多,挂在书房里的画像要记得时时烘一下,否则会有霉迹。”丫鬟疑惑地问,“他们怎么知道书房有画像呢?”

玉“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双喜颤抖的声音问道:“人呢?快请。”

天啊!她忍住想要尖叫出来的冲动。

转身看看公主,她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不知公主若知道了,是否会惊喜地醒过来。

马李笑嘻嘻地走进门来,看到地上的玉佩,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的紫约,不着痕迹地捡起来,“小马见过双喜姑娘。”

双喜点点头,却是把目光落到了后头,紫约的身上。

他就那样昂然挺立,任她打量。

“你……”双喜想说,又马上闭了嘴,“紫约先生是吧?”

紫约点点头。

“小马,你也是从医的,不如帮我看看这御医开的方子妥不妥。”双喜不由分说地拉了马李走出去。

紫约见到马李用口形说:“加油啊。”

他不禁失笑。

原来卸除了身份,是这样的轻松。

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

不过两日,她就瘦削了许多。之前见到已经很瘦了,现在看起来都只剩下骨头了。

她……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呢?

克制自己上前去轻轻抚开她额前发丝的冲动,他就伫立在门边,一直看着她。

一个人撑起一个国家,肯定很累吧。

耍尽心思,只为了能让国家富强。

这一幕,正好落入了来探望的清瑶眼里。

清瑶站在外屋看到里屋男子的身影,恍然间有了错觉,但定睛一看那脸颊的刀疤不禁退了几步,再看他柔和的神情,那双眼里满载的分明是怜惜和……爱恋……

而那双眼却是对着床上的人儿,这是……

她的眼妒忌了,凭什么每一次都是那个人获得别人的关注呢,而那个人又有什么本事令每个男子都以她为中心?

清瑶的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她不甘心啊,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为了王悦的死而暗自伤神,床上的人却在转眼就与此男子对上眼。如此负心薄情的人……

“你说的可属实?”陈牧坐在别院里,一脸发亮。

清瑶冷哼一声:“这是自然,千真万确。”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男盗女娼还是秉烛夜谈吗?笑话!

清瑶一直都对南宫梨雪心存敌意,“我只想报仇,你想要大将军一职。何不……”

“合作。”陈牧笑了。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一致协议。

南宫梨雪虽是病了,但也不想多加休息。

只几日就重回了军营。双喜也按马李的要求,对之前紫约前来探病的事只字未提。

一进营帐,见到那个身影,她就停住了脚步,“紫约先生。”

“咳咳……”她忍不住转过头去。

紫约转身看到她,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不禁眼底一柔,“听说公主生病了,怎么不多在府里休息几日?”

“前线大捷,欢喜之后也要有防御准备。”她又怎能躺得住,“咳咳。”

他的眉头轻皱,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瞥了他一眼,饮下。

“先生这几日可有思量出什么来?”她走到沙盘前看着被标记的地方。

紫约对着沙盘一一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听得她双眸逐渐发亮,“先生果然是先生。”

天色渐渐暗下来,帐外的人也送了晚膳进来。

“不如先生就和我一起吃吧。”南宫梨雪收了笔墨道。

他想离开最后又道:“……好,多谢公主。”

两人静静地吃着,恍然间她想起,“我与将军都未曾一起用过膳。”顶多也就是一起吃个宵夜。

她与王悦之间的回忆太少,少得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紫约的手一抖,青菜掉到了桌上。

“这菜不合先生口味吗?”她不经意地问,“军中的食物不比外面,还望先生能多体谅。”

他,怎会不能体谅呢。

拳头在衣袖中拽紧,他深吸了几口气,缓和道:“没,只是这天气稍显冷了些。”

她微微一哂,看到了他单薄的衣着,“是我疏忽了,明日命人给先生置几件新衣来。”

“公……”他想说不必客气,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你怎么了……”她也头一晕,倒在了桌旁。

皇宫。

宰相提议大家一起去中盟士兵营探望一下士兵,一来是慰问二来也是给长公主鼓励。皇上也得知南宫梨雪生病,想来便一起去看吧。

随行的几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地去了军营。

“公主呢?”宰相问陈牧。

陈牧与他眼神交换了一下,“之前说要与紫约先生共同商讨一些事宜,吩咐我们都不要进去打扰。”

“我问你她在哪里?”宰相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

陈牧朝前一指。

皇上先提脚过去,“姐姐也真是太操劳了。”

几个人连忙把营帐一掀,众人在瞬间都错愕了。

陈牧一看,马上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只见紫约和南宫梨雪二人只着单衣躺在一起,紫约还轻揽着她的腰际。这姿势说两人是清白的,连皇上都不信。

“全都出去。”皇上大喝一声。

这一声,把南宫梨雪也给喊醒了,她睁开眼正好对上门口那群人的身影,先是一怔看到自己的样子后更加一怔,随即对上了另外一双睁开的眼。他的眼底也满是诧异。

她听到帐外宰相低语:“皇上,这这这成何体统啊……传出去不是被天下人耻笑吗?”

也有官员说:“唉,将军走了半年还不到唉……”

“难怪陈牧将军说公主下令让他们别来打扰了,这个打扰谁经受得起哦。”

“呵呵呵……”

几个官员谈论得甚欢。

南宫梨雪静静地听着,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在她走出去之后,已经衣裳完整,“我们是清白的。”她冷冷地注视着大家,“若我们真想做什么,还需要在这里吗?”

“但陈牧将军说你早已下令,即使在里面也不会有任何人敢进来。何况你是公主,在哪里只要你一声令下,谁想死才会说出来。”

“或许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宰相苍老的脸上有着狡黠的光芒。

她冷静地问:“陈牧,可有此事?”

陈牧瞥了眼宰相,吞了吞口水道:“嗯……我……公主饶命,属下说漏了嘴……”

众人哗然。谁都看得出来陈牧在害怕地发抖。

南宫梨雪自知被设计陷害,但也不能找出证据来。只好低头一笑,“就算是好了,我贵为一国公主,年纪轻轻成了寡妇再嫁又有何不可,何况只是如此呢?”

身后的那个人,身影一怔。

紫约也很诧异此事,很快也看出了端倪,但听她说“寡妇”二字,心底还是难受了一下。

皇上一直保持着沉默,见她开了口,便道:“姐姐,你这是要养男宠吗?”

男宠?他?紫约错愕。

“若你是喜欢,那我大可以赐给你。”皇上改了口气道。

紫约的脸,瞬间青了。

他……谁是男宠啊!

“皇上,按照中盟士兵营的军规,乱搞男女关系是要被暴晒三日后处斩的。”宰相提醒道,“若是发生在营外也就算了,但这是发生在这里……”

身后不知为何迅速来了一群士兵,陈牧提高了音量道:“若军规让公主今日给废了,那以后大家还要不要遵守呢?”

将士们都沉默了,他们也不知为何今晚要集中在一起等待命令,原以为是有紧急的事情,未料竟然是最敬畏的公主和足智多谋的紫约先生……他们……

每个人虽然保持沉默,但在心底是认同二人的。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两人都是相配的。

“大胆奴才!”皇上大喝。

陈牧低下了头。

“皇上此事难以解决,但老臣有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宰相建议道,“只要让公主脱离中盟士兵营,那她与军规也就没有关系了。只不过……”

“什么?”皇上大喜。

“那兵符也就要有人可以掌管。”宰相道。

“属下愿意接掌。”陈牧道。

皇上闭上眼,这是在逼他啊,逼他们姐弟交出兵符。

要么交出兵符,要么置她于死地。

“身为中盟的人,又岂会怕死,只不过在受罚之前我还是握有兵符的人,还是最大的那一个。”南宫梨雪冷静地道。

她看到了远处渐渐近了的人,那火红的衣裳在黑夜里像被火把衬出的血色般艳丽,“兵符自然是要交给军营最大的那个人,陈牧你不是。”

陈牧一愣,咬牙道:“按规定,谁此刻在军中最大就是谁,此刻守望将军也不在。”

“谁说我不在?”清丽的嗓音,夹杂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吁——”她拉住了缰绳,跳下了马背。

“红格见过公主。”一身火红的妆容,红格定定地低着头。

南宫梨雪一笑,欣慰之极,“红格听令。”

“属下在。”

“从此刻起,你就是下一代大将军,兵符授予你保管。无论今后发生何事都要誓必保护好皇室和南宫国。”南宫梨雪轻然道。

红格一愣,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好道:“……是。”

南宫梨雪看着皇上,轻柔地说:“所有的将士都看着呢,我们的边疆还在打仗,皇上……”

他若救了她,那士气肯定会再次低迷下去。

他是要用江山换她这个姐姐的命吗?

沉默之后,皇上深吸了口气道:“来人,把这对男女拿下,按……”

“等等。”南宫梨雪打断他道,“不是我们,只是我。”她转头看着身后的紫约,他的眼里与自己一样沉静,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她再次感到欣慰,“皇上,他不是中盟士兵营的人,不算在军规之内。”

众人愕然,紫约也愕然,她竟然在这个关头还想着保他?

是否她对他……

“皇上,紫约先生是我招贤纳士时遇到的好参谋,但军中事务繁忙,一直没给他编制,说起来他真的不算军营中的人,若然不信,可以马上查。”

陈牧也愕然了,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说起来,的确如此。

所以,紫约是无罪的。

“我……”

他想说,但南宫梨雪抢先说:“我喜欢紫约先生。”

紫约错愕了。

“我喜欢紫约先生才逼他如此,紫约,是我对不起你。”她说着,走近他,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冲动,保护中盟。”

紫约的心一动。

“姐姐,既然你喜欢他,就让他随了你一起多好?”皇上皱眉。

她却摇摇头,“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弟弟。”

皇上要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要的却是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红格此时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脸色大变道:“这绝对不可能!将……”

“红格,你是大将军了,一定要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她又轻声地对红格说,“别担心,太师会暗中保护你的。”

红格急了,这次匆忙赶回来,就是就是……

就是因为获得了一个天大的内幕消息。

她抖动着唇角,整个身子都颤抖着,抱住南宫梨雪,呢喃地说:“公主,将军没死,将军没死……”可是公主却要死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是要告诉南宫梨雪,将军没死,不要暗自伤神,将军一直都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只是她还不知道到底将军混在哪里了而已。

南宫梨雪难得地轻柔笑出内心的激动,“我知道,我知道……”

“来人,把公主拿下。押到看台暴晒三日。”皇上下令。

士兵都站着不动。

南宫梨雪发话了:“红格……”

红格的泪哗哗地流下来,“来人,南宫梨雪触犯军规,暴晒三日后处斩。”

士兵马上抓住了南宫梨雪,在被带离之前,她把脖子上的红绳拉出来,那通透的玉器就是人人想要的兵符,“好好保管。”

红格忍不住地流下泪来。

紫约找到了马李,“帮我拿掉它。”

“不行。”马李拒绝。

紫约把剑架到他脖子上,冷言道:“我命令你拿掉它。”

马李毫不畏惧地说:“你凭什么命令我呢,你不是我的主子。”

“我的话,你总该听吧。”营帐内又多了一人,是红格。

她的眼是哭红了的,双眼怔怔地看着紫约,“刚才我就该猜想得到啊……”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马,当我求你了,救救公主吧。”

紫约都诧异了,红格对南宫梨雪的感情竟是这么的深。

“你们……”马李一声长叹,“唉……”

她苦涩地道:“我也想救公主,但是将……先生你在临行前告诉我,大事未完成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将功亏一篑。你当时命令了我,让我一定要切记你的话。我记着绝不怠慢。”

紫约恍神,想起他是这样说的。

他要的是,找到充分的证据,把这群人掀底,但迟迟没有找到证据。

“还有什么事比救公主的命更重要?”红格不理解。

紫约只好把发生的事情都向她讲述了一遍。

红格震惊了,“当真?”

他点点头。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时间不多了。”红格急了。

“随我去将军府见一个人。”

“谁?”

“二夫人姝静。”他的声音没入了黑夜里。

“小马,过了今晚无论如何,你都拿掉紫约先生的面具。”红格亮出兵符道。

马李跪了下来,“是。”

将军府。

清瑶得知南宫梨雪被判刑,整个人都笑得前仰后翻,在后花园里乐得大笑。姝静并不知情,听见下人的禀报,过去一看才发现清瑶正拿着火把把房子都点燃了,周围是早已浇满的油。

“清瑶,你在做什么?”姝静大吃一惊,“快把火把放下,来人哪——”

太晚了,清瑶笑得撕心裂肺,“哈哈哈哈哈哈哈……悦,我来陪你了……”

她的手松开了,火把掉在地上,“轰”的一声蹿起火苗,迅速地围绕了整个屋子,熊熊烈火中有人在尖叫。

“着火啦,着火啦——”丫鬟们吓醒乱窜出来。

但很多都身上着了火,扑了几下也不动了。

清瑶微笑着看向屋外,看到姝静张皇失措的脸,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干的二夫人如此的惊慌失措,她笑得更得意了些。

报仇后的她,彻底地失心疯了……

“将军……”她呢喃了声,泪水融于脸上的同时,她转身扑入了火苗里。

熊熊烈火,照得夜空通红。

所有的人都醒来救火,但火势大得控制不住。

姝静瘫倒在地上,不知为何如此。

红喜也醒来大惊,连忙扶起姝静,“二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红格带着紫约和马李一起进门就看到了熊熊烈火,那火势像是要把整个将军府吞灭。

姝静呆呆地指着火势最大的屋子道,“清清……清瑶……”

说完,昏死过去。

待她再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

“红格……”她声音沙哑地道,“是我做梦吗?昨晚梦见清瑶房里大火,今日又见到你……”都是幻觉吧。

红格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说:“二姐,都是真的。”

姝静怔住了,她看到了门口的另外一个人。

他负手而立,望着远方的神情充满了悲伤。

是他亏欠了清瑶,因亏欠得太多,以至于到最后都无法偿还。

对清瑶,他是喜欢的。但还不至于放弃权力。所以他抱歉。

对南宫梨雪,他是爱的。可以为了爱一个人放弃他的权力以及……样貌和声音,甚至生命。

“将军……”姝静迷蒙间只看得清他的侧影,怔怔地出口。

紫约转过头来,是一张有别于将军的英俊脸庞。虽然将军也年轻英俊,但脸上有着成熟的睿智,而眼前的这个人看似更为年轻且有三道刀疤。

“你是……”姝静犹豫了下。

紫约轻答:“我是紫约,也是王悦。”

姝静愣住了,“你不是已经……”

“此事说来话长。”红格挑重点说,“公主两日后就要被处斩了。”

“什么?”姝静大惊,比之前的清瑶之死更为震撼,“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比一个可怕的梦境里?

红格把大概讲述了一遍,她更疑惑了,“公主和将军是名正言顺的关系,为何要被说成那样?将军为何不……”

是了,他此刻的样貌有了改变。

而且……那些人的目标……

瞬间,姝静明白了。

“将军不能出面,是因为他知道朝廷里有一班卖国求荣的人存在,他要揪出来。”红格替紫约说道,“我也是在边关发现了这个迹象,在逼问章忌之后才得知他们二人合力故意伪装将军已死的消息,为的就是让将军回来找出幕后的人。”

若没有人透露消息,敌方不可能次次都知道他们的作战计划以及疆域内的地图。他们怀疑朝中有细作还混入了中盟。

紫约让马李给自己整了一张面具,从一个死去的将士那里获得真皮。贴合在脸上后又忍痛划上了刀疤,不然里面的皮肤在不透气的情况下会过敏发痒。

之后,他换了身份,回来了。

“还有一点,”马李轻轻地低着头说,“我把火热的针刺入了将军的喉咙。”令他的喉咙在瞬间嘶哑,直到此刻还会隐隐作痛。

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重生和掩饰。

姝静和红格都听得呆掉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多大的忍耐力。

而他所做的,只是为了找出细作。

“值得吗,将军……”姝静渐渐地冷静下来。

他轻笑着,“世上没有值得不值得的事,只有值得不值得的人。”说完,定定地望着姝静说,“你呢,可有为了谁想付出的心思?”

姝静一怔,不知道他讲的是否是心中所想。

红格不知道这中间的事,只是问:“将军,你是说姝静能救公主吗?”

姝静沉默了。

“她可以,但要看她愿意不愿意。”只要她愿意,就会有证据。就没必要让南宫梨雪牺牲,否则就算他出面承认自己是王悦,她一辈子也不会安乐的。

红格急忙地拉上姝静,“走,去救公主。”

“将军说笑了,我不过一个翰林院大学士的表妹,能做得了什么呢。”姝静的手都颤抖了。

宰相……公主……

公主……宰相……

红格看看她,又看看紫约。

她无力地扯着姝静道:“二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救救公主吧,救救她……”

“你是宰相最得力的细作,他有什么证据你会不知道呢,只要你愿意,他就一定会人赃并获。”紫约淡淡地说。

姝静一怔,“你……”

他们竟然知道!

“别动她。”门口,双喜端着药碗进来,“公主在二夫人掌管了府内事务后,她就下了手谕。无论将来发生何事,只要是二夫人不愿意的,都不许勉强。勉强者,等同对她不敬,且她不会领情。”

众人一惊。

姝静更是吃惊,公主原来早就知道她是谁派来的。

那为何公主不捉了她来盘问,她相信以公主对敌人毫不手软的狠心,她一定会受不了酷刑而说出来。

但公主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

双喜定定地说:“公主让二夫人进门,是看中她的能力让她来打理府内事务的。”又转头对姝静说,“公主说她一直很感激你的善良,若不是你最后去求大学士,那些军饷也不会准时到达边疆,否则损失将更惨重。她一直想感谢你,又不知如何感谢。”

说着,她对姝静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朝她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这里我代替她还你。”

姝静被触动了,无法言语。

众人都沉默了,公主的神机妙算令他们都折服了。

“可能公主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但她知道身处军机重地,定是会出事。她早已作了赴死的打算。”双喜冷静地道,“公主说,大家都不可以逼二夫人,二夫人若你想走,你现在就走吧……”

姝静站着没动。

“若不不走……”双喜顿了一下,忽地在地上“砰砰砰”地一个接着一个磕起头来,“二夫人,若不走,就救救公主吧。”

恨不得,自己有绝世的武功,可以带公主远走高飞。

双喜用力地磕着,大家都能听见那一声接着一声的“砰,砰,砰……”

姝静的双唇苍白着,整个身子都发抖。

“既然公主不怪罪你,我们也不会杀你。你走吧。”红格低下头。

紫约见着他们,又看着屋外越来越亮的天色。

快要午时了。

公主……

他在临走前道:“良心是长在身上的,谁对你好谁对你差自己摸着良心就看到了。如果你真觉得这里不需要留恋,你就走吧。今日的事我们也会当作没发生过,不会想外透露分毫。若你执意要找宰相禀报,也随你吧。”

马李也连忙跟上,“将军,等等我。”还没除了面具呢。

红格紧咬着牙,她在等,“公主说我们三个之中,你是最懂事的一个,到头来……”

“砰,砰,砰……”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有力的撞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可以清晰地听见每个人的心跳般,“咚——咚——咚——”

姝静,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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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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