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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青腰、黑豹

美猴王身登蓬莱仙山,求来仙方,而使败物重生,满山喜庆。忽有猴精报:“外方玉岩山上圣洞奇云大王、玄风大王拜访。”美猴王一听,未闻此二王。但人来拜访,必为友善,自己不能失违礼数,连忙有请客者入洞。相见之下,观此二王:

脑袋碓(杵)半只,嘴巴鼓凸出;獠牙如矛锥,胡须根根针;

手托美丽冠,身穿华锦装;腰挎解腕刀,脚顶高靿靴。

双方相互礼过,美猴王请客人落座,教小猴精献茶。问二王何来,奇云大王道:“久闻美猴王大名,如雷贯耳,今我兄弟来拜,欲攀您高望之枝。闻花果山受灾,特担来果物百筐,不成敬意,望请笑纳。”美猴王大喜,收下此礼。奇云大王道:又道:“我兄弟心粗,听风是雨。听说花果山遭受突来冰雪之冻害,万物皆败,赶到来却发现全不那么回事。拿来不宜之物而当贡礼,教人好不羞惭,您胸宽,莫怪怨。”美猴王道:“哪里,哪里。实言相告,我花果山的确方经寒劫。是我身登蓬莱仙丹,百恳千求,终得岛上老神仙恩助,使教败物重生,恢复生机。”二客听了,齐挑大拇指,赞美猴王能。聊了一阵,美猴王教下面排摆酒宴。当然他这里的宴,更多果物,之外少量虫儿、海味。而这些对于奇云大王、玄风大王而言,并不适合胃口。但又不好说,只能亏着自己。不过,这里的果酒倒是不错,甘美可嘉。酒过三巡,奇云大王道美猴王,自己还特地带来有一样美酒,名“百里香”,请东主一尝。但美猴王觉得好,自己回去之后,会派底下“人”将此美酒多多进贡孝敬。拿出一只铜制小酒壶,却仅一寸高矮。美猴王心说:“这么小个壶儿,能装多点酒?呷一呷便没了,如何尝出滋味?”不知自己想错了。这壶也是把如意壶。奇云大王将手指一点它,霎时变大六倍。其实还能长,可达二尺。假若装满了酒水,随着壶的变小,能够将酒水压缩然不会溢出于嘴。但并不能使酒水随壶长而增。奇云大王身起,执壶而步,为美猴王斟了一樽。酒的浓香冲起,吸入鼻子而入百骸,那个舒服甭提了。奇云大王请美猴王品之。美猴王道:“好,好。”端樽欲饮。

却这时,有老通臂猿猴丙匆忙走入洞中,呼一声:“大王。”美猴王不高兴了,将酒樽放下,道他:“有贵客在,尔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注意礼数。”老通臂猿猴丙言:“是,是,下回一定注意。”美猴王问他:“有什么事吗?”老通臂猿猴丙道:“有。”但没马上说,而是拿眼瞅瞅奇云大王。好似事情机密,不便教外人晓得。奇云大王识趣,将酒壶放到美猴王的桌上,而后退归自己那边。老通臂猿猴丙附美猴王耳边,低低声音唧唧一阵。美猴王最后点了点头,道之:“我这里有应酬,脱不开身。事情你看着去办,本王相信你能办好。”老通臂猿猴丙应了一声“是”,扭身去了。美猴王请两位客人继续吃酒。奇云大王道:“兄如果有要紧事,还请办来,以免耽误,不要顾及我们情面。”美猴王道:“哪来什么要紧事,那老猿搞得还神神秘秘,生怕别人知道。二位兄台不是送来一些果子吗,放置于另厢用作储藏的石窟。我的那些儿孙们没出息,嚷嚷要分。还有的甚至乘着看守不注意,偷摸,像什么话?真教人羞也。老猿就是怕一说出,惹你们笑话,因此才会背着。是我平素太过放纵那些东西了,严束不够。我这当大王的没发话,他们却敢如此,真真放肆了。老猿想要‘杀’一儆百,故而向我请示。我教他看着去办。不管管那帮畜生,非反了天不可。唉,这当家长,好不省心。”二客道:“原如此也。”奇云大王请美猴王一饮自己所奉的“百里香”。美猴王称“好”,饮下了第一樽。饮毕,挑指称赞:“真美酒,酿中上品也。”奇云大王请美猴王再饮。美猴王大概上了瘾头,连饮十樽。不好了,此酒酒劲甚大,饮一樽,常人醉而不醒能达三年,因此又名“千日醉”。美猴王酒力虽强,可这是十樽,一样难承。趴到酒桌上,不省人事。奇云大王、玄风大王见此大喜,要的就是你醉。双双起身,走近美猴王,推了推,呼上一呼。美猴王毫无知觉与反应。这二王相互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奇云大王身向旁侧,那厢有做为摆设、妆门面用的刀剑架,探手连鞘带刃取了一口宝剑,丢给玄风大王。而他自己则掣了一口雁翎刀。有侍奉的小猴精见状,大呼:“你们想干什么?”但并不敢向前阻拦。二王将刀、剑并举,劈向美猴王。自己的解腕刀进门后交给了小猴精,基于礼节。因此,才用主家的。再说,有解腕刀又怎样,太小,杀威之力也小,莫如长刀、长剑。小猴精大骇,呼叫着:“杀人啦。”奔出洞去。

另言美猴王,身中二刃。若平常客士,早没命了。然刃落之颈,铮然有声,火星迸窜。他一点事好似没有,即便毫毛,也无损坏。可别二王惊坏了,尚未第二反应,美猴王突然上半身直起,双拳左右分而击出。不必接触于对方之身,内气即见威力,将二王致跌在地。美猴王立身而起,冲他俩冷笑,并道:“两个贼,以为孙爷爷那等容易被杀死吗?空做美梦一场。”奇云大王色变,指美猴王道:“你没醉?”美猴王道:“醉了还会同你们现在讲话?那点酒,对孙爷爷而言,算不得什么。”其实,美猴王虽然喝了“千日醉”酒,但并没教为身体吸收,而是用气将它裹住不泄。奇云大王又问:“原来你是在哄我们。”美猴王道:“正是,便为了赚你俩,看来我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果然居心叵测,企图不轨,要谋害孙爷爷。”奇云大王问:“你又如何料得我们会对你有所不利?”美猴王道:“想知道吗?”高呼一声:“袁信何在?”“在,”随着话音,那老通臂猿猴丙入来。水帘洞四个老猴都取有名字,俩马猴为马仁、马义,俩猿猴为袁(“猿”去了“犭”旁)信、袁礼。美猴王问老通臂猿猴丙:“事办得怎么样了?”老通臂猿猴丙道:“已然安排完毕,很快便会有好消息。”美猴王道:“很好,大力王还在吗?”老通臂猿猴丙道:“在外面候着呢。”美猴王道:“有请。”老通臂猿猴丙呼:“有请大力王。”马上,连环洞主王熊精进入水帘洞,参拜盟主。美猴王指着熊精,问奇云大王、玄风大王:“认得此位否?”二客先是一惊,继而大忿。奇云大王点指大力王,叫道:“熊儿子,原是你出卖了我们。我们真瞎了眼,认了你这个伪朋友。”大力王道:“两位,别怨我,我也是顾于自己,为自己着想。”

究竟怎么回事呢?原来,几天前,奇云大王秘访连环洞,回见熊精。他同大力王虽算不上挚友,但多少也有一些来往。奇云大王想要利用大力王同美猴王之间曾经有过矛盾与冲突这一点,进行分化,撺掇大力王造反于美猴王。自己玉岩山势力愿同之联手,除灭美猴王。为什么要对付美猴王呢?原来,当初被美猴王所杀死的玉冠真人,与奇云大王师兄弟关系,之间的感情不错。玉冠真人之死,他也是最近方得消息,发誓报仇,诛掉美猴王。但掂量已力,很难做到。于是,便需要借助于他方力量,便想到了连环洞的大力王熊精。因为大力王的连环洞同美猴王的水帘洞有过战争,有空可钻。别瞧现在看着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相处似乎一家人,风平浪静,实未必那样。大力王一旦答应自己,对于报复美猴王,较花果山外部势力的借助更为有利于自己,也更见害处于美猴王。使美猴王多了一个敌人,失了一股助力力量。大力王架不住二王的鼓动,答应勾结。并如此这般定下盟计,齐力而击取美猴王。但待二王去后,大力王头脑一冷静,暗叫:“不好。”怎么?且不论同玉岩山力量能否平灭美猴王,自己怕就因此举动而成为花果山群雄的众矢之的,大大叛盟之徒。美猴王现在在众家洞王的心目当中可不一般,尤其在之跑了一遭蓬莱岛后,得以败物重生,更是为大众所敬仰,奉若神明。登蓬莱岛,还有谁(指花果山一众),还有二个能做到吗?诸王纷纷贴得紧亲,惟马首是瞻,所谓依得大树好乘凉,益于各自。自己但同美猴王重新对敌,岂不便是同大众对敌?美猴王闹龙宫而得如意金箍棒,自身实力大大增强,谁是他的对手?再有众多洞主而今那么捧他、从他,团结一心一意一力,犹如磐石。自己伙同奇云大王、玄风大王又能翻覆于他吗?别功不得,事不成,再将自己搭进去,全赔上,岂不完休?掂量、思量再三,大力王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冒这个险。行愚蠢之举,只会搬石头到头砸了自己的脚。又想到,即便自己不参与对付美猴王的事情,退身出来,但这知情,对自己也绝无好事。要不要报知、提醒美猴王做准备?而如果说了,便属于背信弃义,出卖朋友、也算盟友,尽管同奇云大王、玄风大王还谈不上关系、交情亲密。但事好说不好听,定为外界非议,要着骂的。也势必因此造成自己信望上的不良影响。大力王犯了难,内心斗争良久,权衡利弊,认为还是把心照于花果山大家庭为上,也避免将自己的连环洞带入深渊而不出,引发巨祸。于是,在关键时刻反水,来在连环洞。碰到老通臂猿猴的丙,告密、揭发奇云大王、玄风大王的阴谋。

奇云大王点指大力王,“无耻奸子,卖友保己,何颜立世也?我宰掉你。”怒扑大力王。大王赶忙应搏。美猴王呼之停手,道奇云大王:“不是来找我报仇吗?不干大力王什么,敌冲他干啥?可来同孙爷爷斗战。”奇云大王道:“斗你便斗你,凭我自身本领,未必拿不下你。”将钢刀丢掉,这不趁自己的手。又将大带解了,原里头藏着兵刃呢,缠着一条赤丝软藤枪。美猴王见了,道:“哟,准备够齐当。”奇云大王也不答他,上身击取。美猴王掣铁棒应接。玄风大王恐奇云大王不能取胜,向前助战。但并没有用剑,而是也同样弃了。他将在自己的腰带解下,一抖,霎时拧就一根麻花棒。要交代,质地金丝也。再丢起两枚类同扳指似的东西,要大一些,一样是金,箍束于棒之两端。如此,此棒要软有软,要硬有硬。大力王见状,欲行敌之,减弱美猴王的压力。但美猴王呼之莫参与,自己力敌二客,要教他们吃到教训,心服口服。金箍棒挥舞,神勇非常。“扑嚓”一棒,将玄风大王打得颅开脑裂,浆血飞溅。奇云大王恐骇,连忙祭出一宗法宝,曰火焰网。一罗飞出,伴有火焰,来网美猴王。美猴王将棒一指,火焰网反扑回去,将奇云大王罩裹并行烧。奇云大王忙掐辟火诀以免害,欲想破网而出。但美猴王前上,棒杵其胸,剟入体内,性命杀绝。

美猴王灭除二客,之后向大力王致谢。大力王羞愧,连称不敢当受。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有罪的,之初动过叛反盟主的歪念。美猴王道:“不知外面怎么样了。”老通臂猿猴丙道:“二贼的随从已然(诱入另洞而)遭到控制,其暗发来而来的兵马也应该落不得好结果。”这时,另一老通臂猿猴丁来报,大功告成,尽俘玉岩山贼兵,并擒上圣洞第三王素虹大王白牛妖。过程很简单,连环洞金眼罴精至于约好的地点同潜来花果山、伏于近岸的玉岩山人马接头,引之“趋向”水帘洞。按照事先谋划,下一步近点再作潜伏,但水帘洞生乱,则杀出,接应奇云、玄风二王。合同样潜伏附近的连环洞军,力平猴界。谁知,金眼罴金却将这支带入了自家人的伏击圈,诱入峡谷。老通臂猿猴丙所派使调度的花果山各洞兵马杀现。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玉岩山军未敢反抗而投降。独三王白牛妖欲遁,但遭四牙象王擒获。

二王之一奇云大王,青腰成精。玄风大王,黑豹变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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