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前,兽人族突然举兵三十万,兵分两路同时攻打南部的沃津帝国和西部的精灵族,瑞恩亲王因此向皇室求救。出奇地,皇室在调动了西部的七万兵力后还发布了一篇公告,大意是特别恩准北地的贵族们自行组军以前往抵御兽人入侵。在其他几位北地领主借此机会扩充自己的卫兵并大呼爽快之时,亚达凭借自己父亲的声望以及几位家臣的人脉,组建了一支七千名军士的部队,成为了唯一响应公告号召的人。可两天前他们突然收到十万白林军被击溃的消息,在不敢轻举妄动之下只好在兽人族战线外围的沃克城外扎营。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亚达开口问道。
“本来凭借地利的情况下,白林军虽不能主动击溃兽人,但退守萨达要塞是绰绰有余的,可两日前其主帅瑞恩亲王遭到刺杀,加上主营被兽人偷袭,军心大乱之下便被一击而溃。他们的后路又被提前占领了沃达城的兽人骑兵所截断,仓促之下整个军团被分割成数个部分,仅有两万余人成功与赶来支援的朝神军汇合。”
“朝神军现在如何?是谁领兵?”
“朝神军目前领兵的是本杰明亲王本人,他们现在正与兽人族分出的十二万战士对峙,双方目前并无大规模冲突。”
“帝中方面呢?皇室有没有派来增援?”
“帝中似乎也出了动荡,不过具体情况不明,可能还要等几天消息。”
“该死,这年头连皇帝都不可靠,什么都要自己来拿主意啊。那么沃达城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沃达城有兽人一万左右,其中以骑兵为主……等等,外面是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屋内人对外面的骚乱声不明所以的时候,两名军士急急冲了进来:“不好了!兽人来袭了!”
亚达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家不要惊慌,兽人的轻骑兵若是要成功避开我方斥候,必定数量不多,我们只要不被打乱阵脚……”
“报告大人,来不是轻骑兵,而是兽人骑兵中最精锐的重甲骑兵,数量大约三千左右……”
“你想说有三千重甲兽人骑兵已经到了我们的营地前,而我们的斥候和巡逻兵在此之前毫无反应?”
“是…是的大人。”
“你咋不上天呢?”
到底是一代名将之后,听到如此消息仍能说笑,这代表着亚达还远没有到达穷途末路的地步。
帝国中军勇猛,北军忠勇,南军人数众多,西军装备精良。亚达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此刻他带领的正是以忠勇著称的北方子弟兵。哪怕兽人的骑兵已经快冲锋入营,只要他们的主帅仍需要他们的力量,他们便不会逃跑。
“骑兵列阵!使用‘狂暴’,向前突进!”望着来势汹汹的兽人,亚达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神情,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个微仅可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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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起人类士兵和兽人族的战士的战斗力对比的话,那么稍有一些经验的将领便会告诉他一个兽人士兵基本上是相当于三名人类将士的。就连帝国最为出名的皇室禁军也不能做到和兽人士兵一比一的战损,毕竟先天种族上的优势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扳平的。因此,在早先的战斗当中,帝国的几位对抗兽人出名的将领都是靠着卓越的兵法来打胜仗的。
不过兽人族是一个被人类低估了的种族。他们虽然没什么创造力,但他们的学习能力却很强。每经历一场战斗,人类收到的总是实实在在的伤亡数字,而兽人们则不断学习人类的领兵经验。直到现在,兽人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试图将人类及精灵的部分领地纳入他们的版图。
再回到最初的问题,如果有一个人类的将领蠢到了家,让人类骑兵和战斗力相当于他们三倍的兽人骑兵硬碰硬地战斗,又会怎么样?
情况自然是一边倒的。
战场上,兽人族的战士们不断倒在了地上,人类方的优势看起来是那么的大,以至于他们甚至可以尽量控制着不去杀害兽人族的战马。
“这不可能!”从镜中看到战场的神夜发出了感叹。
普通情况下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现在战场上的一切都要得益于一种药剂——“狂暴”。
“狂暴”本是兽人族战士们的看家本领,它可以使兽人在短时间内体力和反应速度都大幅度上升。当然这项特技本来是和人类没什么关系的,直到帝国北方出现了一名传奇的人物——托马-海尔德。
沃津二世时期,当所有领主都在抱怨北地的治安问题时,当所有的将领都在思考如何在和兽人族的战斗中捞一点战功时,只有时任“北将军”的托马从他的大敌兽人族中发现了利益——兽人本身。
说起托马,人人都知道他是帝国的大将军、北方的大剑圣,却鲜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是一名卓越的炼金术师。在兽人族学习人类带兵经验的同时,托马也开始了对兽人身体的研究。本来,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从来只有兽人掳走人类,人类却没有能力去反过来掳走兽人,毕竟就算是兽人平民的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类士兵要好上一大截。所幸,托马不仅仅是一个炼金术师而已,身为北将军的他在任何一场战役之后都有的是素材。
最终,在数年的苦心专研下,托马发明出了可以让人类暂时狂暴的药剂。但或许两个种族之前确实有着一些差异,这种狂暴药剂却有一个没人能接受的副作用——死亡。
这种药剂的失败对于迷恋炼金术的托马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以至于让他一直郁郁寡欢,直至最后染病身亡。
不过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托马生出了一个继承了他卓越炼金术的孩子,这个人改良了托马发明的药剂,使之可以运用在马匹身上。
“看来少将军的药剂非常成功呢。”之前在军营里为大家讲解局势的老爷子走到了亚达身边。
“是你啊,阿贝斯。我本以为这些马匹会有短暂的发狂时间呢,没想到效果有些超常发挥了。”说着,亚达看向了右手边同样向他走来的另一名家臣,“扭克,你来的正好,快给我详细描述一下马匹使用“狂暴”后的情况,我需要第一手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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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兵们开始收拾残局的战场上,最后一匹马儿死掉了,不过它死的还算安详,至少比起之前那些在死前心中仍充斥着愤怒和不甘的同类来说要好多了。
“唉,”神夜叹了一口气,松开了正在释放魔法的右手。
数分钟前,来到战场上的她发现亚达部队的马匹全都变化成一种类魔兽的状态,它们的破坏力大幅度上升,身体素质甚至可以和兽人相比较,但紧随其后她便感受到了来自这些马儿的种种负面情绪——无奈、愤怒、不甘…。不过只有三级魔力的她无法救下这些马儿的生命,在它们死前平息它们心中的愤怒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炼金术自然是正统魔法中她比较认可的派系了,可她所认可的并不是人们炼制这种残害生灵的药剂!
怀着与那些马儿死前同样的愤怒,神夜决定去找出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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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那些马儿比实验的时候好控制多了,是少将军又改良了药剂吗?”神夜来到大营外时,扭克正在向亚达报告关于狂暴的战马的情形,看样子他们就是这邪恶计划的主谋者了。
“没有,根据最新的报告来看,我们的骑兵战斗力被提升了太多了,以至于我其它的一些布置根本没排上用场,这正是此战我一直想不通的两个问题之一。”
“呃…少将军,恕我直言,这不是好事情吗?”
“不,恰恰相反,狂暴药剂是不可能凭空发挥出如此理想的效果的。这次是碰巧遇到了正面增幅效果,但如果我们不去研究清楚原因的话,下一次可能就是马匹全都发狂反过来向我们自己的将士发起进攻。”
“好吧,这种事情我的确考虑不到,反正我也只负责上阵杀敌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批战马是新买来的,接下来的行军也有来自兽人的更加精良的战马来骑乘,但对它们使用这种药剂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要不下次我们就不用了?”
坐在主位的亚达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要赢得战争没有牺牲是不可能的,尽量减少战士们的牺牲已经是我们的最大努力了。”坐在一旁的阿贝斯开口了。
“可是…”
“你就不要可是了,下命令的是亚达大人啊。”
“是,我明白了。”
这一刻,在营外的神夜也明白了。一名战士看着自己的马儿死去尚且会心痛一阵,下达这个命令的亚达又怎么可能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冷血无情呢?看他此刻一脸忧郁的样子,想必心里也不太好受吧?他当是也不愿下这个命令的,可若是不下这个命令,此刻大家哀悼的可就不仅仅是几匹战马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