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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三天(3)

第二天早晨,理查便赶到那个预定的房间,布置得妥妥帖帖,不透一丝光亮。午后便躺在那里,静候卡苔拉光临。

再说那卡苔拉,听信了理查的忽悠,整夜不跟丈夫说一句话,单等明日的到来。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第二天中午,卡苔拉独自来到那家浴室,趁人不备,悄然进入那间客房,立刻将门反锁。

理查见她进来,兴奋地冲过去,把她紧抱在怀中。

卡苔拉为了要装得像样些,也搂着他,吻他,跟他百般亲热,只是不说一句话,唯恐一开口会被对方听出来,房间被理查弄得黑乎乎的,因此什么也看不见。

理查把她抱上了床,也不敢多说什么,恐怕被她听出来。他们俩玩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高山峡谷,跌宕起伏,分不出谁更享受。

突然,卡苔拉一把推开男人,怒火直冒,又哭又骂,骂她丈夫是个假仁假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辜负了她的贞洁,如此等等,直至口干舌燥。

理查听着她这些话,好不乐意,却不敢回答她。只是重新紧搂着她,更热烈地吻她、爱抚她。

卡苔拉见丈夫一直不说话,奚落道:

“你不说话,是吧!是心虚了吧!你以为我是理查的太太,对不对?你和他太太寻欢作乐,改日我也找他乐呵一番,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了这话,理查知道时机来了,决定把这事向她道破,搂紧后对他说:

“我不是你丈夫,我是理查,为了得到你,我只能出此下策。”

卡苔拉顿时惊愕,想哭哭不出,想喊嘴被捂。

理查劝慰她说:“夫人,现在木已成舟,你若大喊大叫,必坏了名誉,吃亏的是你。万一你丈夫我俩打起来,两个最爱你的人一死一伤,受损的还是你。”理查又说了很多宽慰的话,最终稳住了她的情绪。

理查进一步挖掘他追逐女人的秘籍,又顺势将她搂在怀里,置于腿上,又是哄,又是劝,说不尽的甜言蜜语,诉不完的柔情蜜意。最终,两人你恩我爱,又一起玩了好一会儿,十分欢乐。卡苔拉真切地感受到:情人的亲吻,比丈夫的吻更有味儿!

从此以后,他俩经常约会,每次都把事情做得十分干净,不露一点痕迹,享受着甜蜜的地下爱情。

第三天·故事第七

从前,佛罗伦萨城里住着一位叫台达尔多的公子哥儿,他曾跟一个叫爱美莉娜的美少妇很暧昧,二人一度如胶似漆。这女人是阿多勃兰第的太太,生得妩媚艳丽,性感窈窕。

可不知怎的,忽的一日,这美少妇突然变卦,跟他断绝了关系。台达尔多因此郁郁不乐,绝望彷徨,遂携带金银细软,秘密离开故乡,他走的是那样的决绝,就像是突然失踪,无一人知晓。

几经辗转,他来到塞浦路斯,经过七年的惨淡经营,富甲一方。

这些年来,失恋的创伤始终没有平复,他依然渴望和他的情人重温旧梦,再续前缘。于是他携带巨资,回到佛罗伦萨,扮作一个从圣地朝拜回来的香客,投宿在一家小客店里。客店就在爱美莉娜——他的旧情人的家门口附近,它是一对兄弟开办的。

安顿好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先到情人家门口看看,希望见上一面。不料走近一看,门窗紧闭,死气沉沉,难道是搬离了?甚至是死了?他决定找自己的亲眷打听。刚到兄弟家门口,又看见自己的四个亲兄弟,全都穿着丧服,蹲在那儿大哭,这叫他更加惊奇。

他到一个以往熟识的鞋匠那儿问个究竟,鞋匠竟然没认出来,这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多年漂泊在外,乡音已改,变了容颜。

鞋匠对他说:

“那几个穿着丧服的人,有个亲兄弟叫台达尔多,一直流浪在外,两周前,被人谋杀了。死者的亲属指控阿多勃兰第是凶手,其杀人动机是报仇,因为死者生前跟他太太有过私情。官府已将嫌疑犯收禁,他的妻子正在家犯难。”

台达尔多当即断定这是一起冤案,肯定是死者跟他长得像,认错人了。

回到客店,夜深人静时,台达尔多夜不能寐,忽地听见隔壁有人说话,他侧耳倾听,一个男的说:

“谢天谢地,我们太平无事了,台达尔多的几个兄弟一口咬定阿多勃兰第是凶手,今天下午,连死刑判决书都已经下来了。不过,行刑之前,我们还得千万小心,决不能把真实情况说给任何人,否则,我们都得偿命。”

他们的对话证实了台达尔多的判断。正义感促使他必须营救阿多勃兰第,刻不容缓。

此事非同小可,等筹划好行动的步骤,第二天一早,他便开始行动。

他穿着香客的衣帽,径直来到情人家。爱美莉娜显然已经认不出他了。他直接告诉爱美莉娜,她的丈夫是冤屈的,他把自己探悉到的所有情况和盘托出,并保证尽力帮助营救无辜者。爱美莉娜非常感激,将他视为雪中送炭的圣徒。

这位香客遂以圣徒的名义跟这个女人交谈,对她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灾难从不降临到善良的人头上,所有的劫难,都是因为前世或者往日的罪孽。如今她家遭此劫难,也是报应,问她往日有没有做过什么罪孽,说来听听,他可以帮她赎罪,以求赦免。

女人坦言,有过罪孽,但不知道说哪一桩。

香客让她说自认为罪孽最为深重的那一桩。这女人说:

“七年前,我曾伤害过一个痴情人的心,把他害苦了,害得他离开家乡,云游四方,多年不知所终。他叫台达尔多,是我最爱的人,最终他还是死了,死得很惨。”

香客问她当年为什么要突然抛弃她的情人,让她详细道来。她说:“台达尔多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一直爱着他,我当初坚决跟他一刀两断,是因为我听信了一个神父的说教。在我向他做忏悔时,我供出了跟台达尔多的私情。他对我说,若不赶紧回头,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位香客终于知道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恨死了那帮神父,害得他无端被心上人抛弃,流落他乡。

他劝告爱美莉娜,以后不要再相信他们。他说:

“这些穿着长袍,吃宗教饭的人,都是些衣冠禽兽。他们不劳而获,编造些诸如天堂、地狱的鬼话,诱人妻女,骗人钱财。他们台上唱清廉,台下搞贪污,白天唱高调,夜里搞淫乱。收受贿赂,买卖神职,主教、大主教这些职位都是明码标价。”

爱美莉娜点头称是,并说她真希望台达尔多死而复生,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如能这样,她会与他重归于好,再续前缘。

听了她的表白,那香客顿生爱怜,觉得是该向她表明身份的时候了。他拿出爱美莉娜当年送给他的一枚戒指。问她:“还认不认识这枚戒指?”

说着,那香客站了起来,随手摘下帽子,脱下长袍,用佛罗伦萨的口音说:“那么你认不认得我呢?”

爱美莉娜定睛一看,这位香客竟然是台达尔多后,很是吃惊。

台达尔多对她说自己没死,是他的那帮兄弟认错人了,诬告了她的丈夫。细节来不及多谈,他必须尽快营救阿多勃兰第。随后,他俩互相亲吻一番,他穿好衣帽,就匆匆离开了。

台达尔多穿着香客的衣帽,进入牢房。

这时候,阿多勃兰第在牢里正满腹愁思,觉得此生蒙了不白之冤,眼看就要受刑,要想洗雪已是很难。

他装作一个安慰囚犯的修士,对阿多勃兰第说:

“我知道你遭受了不白之冤,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你出去,帮你平反昭雪,保你无罪释放。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阿多勃兰第当即应允。

香客说:“我只要求你出去之后,宽恕台达尔多的四个兄弟,他们诬告你,我定要他们向你赔罪。”

阿多勃兰第连连点头,以示同意。

香客听了很高兴,便不再多说,只叫他安心好了,不到明天傍晚时分,一定会让他听到宣告释放的好消息。

香客离开监狱,直奔官府,来见主审官,将自己昨夜在客店听得的情况据实相告,并指出案子中的诸多可疑之处。

主审官也觉得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就听从香客的建议,即刻派人奔赴客店,将客店那两个老板及一个仆人抓获。这几个人对这起谋杀案供认不讳。

问他们杀人的动机何在,回说他们不在店里的时候,死者调戏他们中一个的妻子,而且还想强奸她。

这位香客从府衙出来,悄然来到情人家,向爱美莉娜汇报这一天的活动经历。

爱她的人化险为夷,她爱的人死而复生,爱美莉娜直乐得心花怒放,天下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呢?她亲亲热热地搂着、吻着台达尔多,和他携手上床,前嫌尽释,旧梦重温,真是说不尽的恩爱和欢喜。

天亮之后,官府认为此案已真相大白,立刻下令开释阿多勃兰第,将真凶押赴刑场,斩立决。

阿多勃兰第被平反昭雪,在重获自由后,非常感激那位香客的救命之恩,邀至家中,精心伺候,他的妻子更是关怀备至。

冤家宜解不宜结,过了几日,台达尔多觉得应该尽快消除他的兄弟和阿多勃兰第之间的冤仇,就跟阿多勃兰第商议此事。

阿多勃兰第心领神会,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邀请那兄弟四人和他们的妻子前来和好。

经这位香客劝说,那兄弟四人也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同意以赴宴的名义,来向阿多勃兰第谢罪。

高朋满座,宾客满堂,两个家庭终于和好如初。

宴会进入高潮时,这位香客感觉时机已到,是公布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了。

只见他脱去长袍,摘下阔帽,露出一身绿色绸衣。一个容颜已改,但还能看出大致轮廓的台达尔多出现在众人面前,大伙无不惊奇。

死人怎能复生?很多人还是充满疑虑,他只得对他们说了许多以往的家事,以及他过去跟他们的交往经历,又把他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大约讲了一讲。他的兄弟和众人这才相信了。

台达尔多逐一帮他们脱去了丧服,并与亲人亲吻。

尽管案子已真相大白,事情也已圆满结束,可佛罗伦萨城的平民百姓,包括台达尔多的亲属,还是有点疑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台达尔多。

而一个偶然的机会,改变了人们的看法。

一天,台达尔多正跟他几个兄弟在一起,几个过路的步兵看见他,冲着他喊:“法齐乌罗!”

显然是认错人了,一问方知,台达尔多长得很像他们的战友法齐乌罗,大约在半个月前,他来过这儿,从此杳无音信。

至此,所有的真相全部呈现于世人面前,在客店被谋杀的是法齐乌罗,不是台达尔多。

台达尔多变卖了在塞浦路斯的资产,回到家乡,对他的情人忠诚不渝,他的情人也从此不再跟他闹翻。他们始终谨慎从事,享受着恋爱的幸福。

第三天·故事第八

托斯卡纳城有一座修道院,院长表面上是一个虔诚、圣洁的出家人,实际上贪淫好色,只是他干起那种事来行动诡秘,使很多信徒毫无察觉,所以把他看作一个清心寡欲的大圣人。

修道院附近有一个财资颇丰的农场主,名叫费隆多,院长与他很有交情,此人天生愚钝,头脑简单,四肢不发达。院长跟他交往,实乃醉翁之意不在酒,院长所惦记的,是他家的那个如花似玉的娇妻。

受院长蛊惑,费隆多携娇妻到修道院来玩儿,院长趁机忽悠他俩,说向其忏悔,可得永生这类鬼话,结果这美少妇为之心动,主动要求忏悔,费隆多无奈同意。

院长闻之大喜,把她带进密室。

她说:“神父,我也想永生,可他愚鲁无知,不解风情,对我看得太死,妒得要命,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要是不能改变这种守活寡的现状,即使永生又有何用?您可得帮帮我啊!”

院长听后,暗自窃喜,挑拨离间地说,像你这样一个温柔多情的姑娘,嫁给一个傻里傻气的粗鲁丈夫,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治住他妒忌这个臭毛病。

美少妇恳求整治她丈夫的良方。

院长说:“我们要治好他,必须把他送到阴间的地狱去。”

“但是一个活着的人怎么能到地狱里去呢?”美少妇问。

“那得先把他弄死,”院长回答道,“弄死后叫他在地狱里受受苦,不怕他不改。”

美少妇说:“那么我得做寡妇啦?”

“不错,”院长回答,“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你千万不能就此另嫁他人,不然他复生后会更加妒忌。”

她就说:“只要能治好他这个病,还我些自由,我就满意了。你尽管去做吧。”

“我一定做到,”院长说,“但是我给你出了大力,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神父,”那女的回答,“只要我能办得到,你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过像我这样一个女人,能够替你这样一位大圣人做些什么呢?”“夫人,”院长说,“我帮你的忙,你也一样可以帮我的忙呀——这就是说,我帮助你得到人生的幸福和安慰,希望你也要做点好事,使我的生命得救。”

她说:“要是这样的话,我是很高兴去做的。”

“那好极了,”院长接着说,“那么快把你那颗心、把你那个身子交给我,成全了我吧,唉,我心里像火一样的烧,你真叫我想得好苦呀。”他终于露出了虚伪奸诈的狐狸尾巴,恬不知耻地向她提出了合欢的要求。

见这美少妇不同意,他花言巧语,连哄带吓,逼这美少妇就范。他巧言令色地说,圣人也是人,也有男女交欢的需求,作为一个男人,向女人提合欢的要求,无可厚非,那只是肉体上的罪孽,跟精神无关,他的精神依然是高尚的。

还说什么,跟他这样的圣人交合,很多女人求之不得,最后他暗示这美少妇,如果依了他,还有很多好处。

最终,这美少妇抵挡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红着脸表示同意。但必须在她丈夫下地狱之后,她才愿意配合。

院长见她春情已被挑动,遂拿出一枚珍贵的戒指,给她戴上,而这女人毕竟是穷人,见钱眼开,高高兴兴陪着丈夫回家了。

过了几日,美少妇按照院长当初的指示,鼓动丈夫到修道院去拜望。院长看时机已到,决定采取行动。他以饮酒为名,骗这傻家伙喝了迷魂药,费隆多当众休克,昏厥过去。

院长佯装惊慌,又是抢救,又是把脉,最后宣布费隆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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