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赏正坐在镜前,忽然看到了桌上那支昨夜被万宇及摘下的茉莉簪子,回头叮嘱清安道,“你一会儿去找李铭金,叫他仔细地查余昭容,连她和谁说了什么话都要查清楚。”
清安知道这一定是正事,也不敢多问忙着记下了。就在这时听到平乐在门外禀,说是贤太妃娘娘到了。
“我正要去看她,表姐就来看我了,快请她一堂见面。不过对了,如果半个时辰还不见我回来,你便去一堂找个借口打断我们,我还有这么一打折子未批呢。”清安去开门,白芷陪着叶赏去了一堂,清安则去了侧院的下人房。
叶赏刚一脚踏入一堂的门口,魏娴便作势要向她行礼。“表姐,只你我二人,这虚礼免了便罢!”叶赏忙着上前拉起魏娴的手,上下地端详起了这位多年不见的童年玩伴,“我正说着要去看表姐你呢,你就来看我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魏娴笑着拍了一下叶赏的手,道:“都是太后娘娘了,说话还像以前一样没个正形的。”
“表姐你就别说我了,我在这宫里还能跟谁没正形呀,你就让我在这儿卸卸太后娘娘的大架子吧。”叶赏说着,还变本加厉地把头靠在魏娴的肩膀上,使起了小时候撒娇的本事。
二人坐在一处拉着手叙起了旧,白芷唤人拿了茶水点心,便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魏娴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赞道:“果然是太后娘娘,连这桂花糕都格外好吃,像我们以前吃的味道。”
“这你可是夸错了。”叶赏得意一笑,眉头眼角都是无限风情美艳,“这可不是因为我做了太后,要夸就该夸我的好总管,这些吃食都是他着人备下的。”
“哦?那个李铭金大总管?”魏娴有些惊讶地看着叶赏,“我也曾在先皇身边见过他几面,只觉得他沉默寡言难于亲近,而且宫中侍人们皆知他手段毒辣冷酷无情。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把这位收入麾下,还如此服帖的?”
“我呀,我那时候入宫学习就见过他的。”叶赏忽然又想起李铭金的那张脸,在万宇及吻到她的时候,毫无防备地跳出来的那张脸。叶赏想到这里突然就有了些心虚,暗中告诉自己要赶快把这个太监的脸抛之脑后,口上也赶忙转移了话题,“哎呀不说他了,左右不过是个下人。还是说说你吧,表姐,这几年都不曾见面,你在这宫中过得可还好?”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赏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赶走心里面那张李铭金的面庞,不免提高了一些声调,却不想此时正有一个人刚刚站在一堂的门外,听到了叶赏的那句话。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还因为早上那件衣服而坠入甜甜蜜罐的李铭金。
其实他也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要禀告太后娘娘的,只是他想看到她,想站在她身旁。然而此刻的李铭金,脑袋里再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阳光正升起,李铭金却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李铭金为了避免里面的二位娘娘发现他,只得小心翼翼地离开一堂,一路上他只觉得脑子嗡嗡乱响定不下心神。她说他,左右不过一个下人。
可是娘娘说的没有错啊,不管他权利有多大,怕他的人有多少,他始终也只是一个奴才,是她的奴才。其实仔细想想,娘娘已经很有情义了,她只说他是个下人,如果换作其他人,一定会说他左右不过是个阉人。
李铭金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娘娘当他是奴才是下人,对他这么好还要委以重任,他不能辜负娘娘对他的嘱咐,更不能忘恩负义,对娘娘起那样龌龊的心思。李铭金在一遍遍地给自己洗着脑,有了感情就无法掩饰,因此他必须努力让自己放下这份不伦不齿的单方面的感情。
再说这面叶赏还不知道自己随意地一句话让李铭金如此地苦恼,还在高兴地和表姐说着私己话。
“我在宫里一切都好,承蒙先皇恩宠封了贤妃,先皇在生之时又无皇后,丽妃与良妃亦不是阴险好斗之人,我在这宫里真可谓是悠闲自得啊!”魏娴说的她生活悠闲自得倒真是不假,她父亲魏如海可是掌管京城禁军的飞龙大将军,深得两代帝王赏识器重,他的女儿皇帝自然也是不能怠慢的。至于那二妃是不是阴险之人,叶赏还真不好说,找机会倒真是要一个一个好好会会她们。
“只是可惜了姐姐你这样一位妙人,以后的日子都要虚耗在这皇宫之中了。”叶赏拉着她的手,真挚地感慨道。
“妹妹你还为我可惜,你看看你自己,年纪轻轻才貌双全,入宫以后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便遇上了这些事情,姐姐看着着实为你心疼啊。”
在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还能有一位一如当初单纯,为你难过心疼你的好姐姐,叶赏真的觉得自己太过幸运,她心中热热的反过来安慰魏娴道,“以我的才华相貌,能配得上我的男人必须要有李白的才情,关公的气势,唐僧的善心,诸葛亮的智慧。缺一点我都不会喜欢。”
“你呀……”魏娴伸出手指戳了戳叶赏的脑袋,道:“世界哪有这样完美的男子?”
“所以我宁可入宫当个太后,也不能随便嫁一个我看不上的男人!”叶赏一撇嘴,拿起一块桂花糕狠狠咬了一口,“表姐,有时候我觉得在这宫里也不错,只要有了权利在手里,不止是可以为天下万民造一片安稳地,也不是不可自己寻一方净土。”
“阿赏,你呀,可惜你不是男子,不然的话……”魏娴才说到一半,叶赏便眨着眼睛打断了她:“是女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我也不比那些男子差。”
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几话,清安在门外唤了声娘娘,说是有事禀告。
魏娴笑着道了别,便回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