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城，枫林书院
西荒城盘山而建，人口数万，分上城区和下城区。上城区几乎都是贵族子弟呆的地方，贫苦人家只能呆在下城区。
枫林书院其中的一个教书先生名为李青云，是一个严苛不苟的老先生。先生作为一种身份，在大多人眼里都是值得敬畏的。
“自，神灵【荒】开创天地以来，时梭数亿载，历经三个纪元，洪荒纪元、莽荒纪元、天荒纪元，如今已是元纪……咳咳！”
这个林锋，又在课堂上睡着了。
“林锋！多少年称为一纪元！”教书先生走到林锋的学案前，重重敲了敲戒尺，冷喝道。
“唔……又来了……”林锋抬起头，睁开迷糊的双眼，小声嘀咕着。
“嗯？”教书先生的神色骤然冷厉下来。
林锋见状，张口就言：“一亿年称为一个纪元。”
“那荒古三帝名号又是……”先生再问。
“荒古三帝依次是，洪荒大帝，莽荒大帝，天荒大帝。”
“荒古三帝都以带荒字为帝号，为何如今称之为元纪？”再问。
“元古五帝功勋盖世，元古天灾时期，带领人族一统荒古世界，奠定人族如今的地位，并且自成流派，创造以元力修行的新法门，开创人族盛世。人们为表其功，记本纪为元。”林锋依旧对答如流。
教书先生的脸色已然有些变化，心中暗道：“不错，没有偷懒。”
“那你可知，元古五帝分别……”
不等老先生问完，林锋直接抢答：“元古五帝分别是，混元帝【溟】、战帝【霸】、雷帝【烬】、剑帝【轩】、冰帝【灵】。五帝同出一宗，一门五帝，其中冰帝是唯一的女性，混元大帝是五帝最强。”
先生本是点了点头，听到最后忽然面色一变。
“啪！”的一声巨响，戒尺拍案，课堂上所有的学生都被吓了一跳。而林锋的脸却是立马跨拉下来。
“一派胡言！”教书先生气的胡子颤抖个不停，指着林锋怒道，“五帝各个功勋盖世，不相伯仲，哪里是你说的混元大帝最强！”
“又来……”林锋眼珠一白，嚼了嚼舌根，嘀咕着，“书上不就是这么说的嘛。”
“放……”教书先生涨红了脸，屁字差点脱口而出，“书上何处有这样的记载！混元大帝最为年长，又是大师兄，书上所说‘余四帝敬畏，兄长为尊’皆因此而已。史书上虽未记载五帝相互较量，却有多处记载，五帝对敌之情形。”
“如元古封魔之战，‘溟帝战于东，遇吞天僵持五日而胜；霸帝战于东北，妖蝠五日溃败；烬帝战于东南，五日镇星龙；灵帝战于北，五日缚雪麟；剑帝战于西，五日破崩浪’。
你这黄口小儿，亏得你是在课堂上说的这般话，若是在外，你指不定就被人讨伐了！”
“讨伐？”林锋听到这，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那教书老先生还欲言，一见到林锋这副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唾沫星子横飞。
“气死老夫了，真是榆木脑袋！罚你抄写元史，不，是整册史记！还有四书五经，天下奇物录！”
在别的学生还在学习四大《解元书》，五大《悟道经》的时候，林锋却连《天下奇物录》和《史册》都已背熟，闲暇之余，他还看了许多读物，比如《风云宝鉴》、《云龙志异》、《妖帝传》、《百族图录》……
……
夜晚，林锋又开始了“挑灯夜读”。
“这个老头，还说我榆木脑袋，我看他才是食古不化，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混元大帝明明是最强的。能以九种元力成帝，这还不强！真是，每次都变着法子整我……”林锋一边抄写着史册，一边嘀咕着。
对于这个教书老先生，林锋实在没有多少好感。不管他抄多少遍，各类经书倒背如流，却每次都能被老先生训斥，每次都能被指出错误，实在让他不解。
“锋儿，早些休息，功课别做太晚了……”屋外传来声音。
“哦，知道了娘。”林锋应了一声，继续抄着，他可不敢偷懒，任务没完成可是要挨板子的。
“还好荒古纪元的记录并不多，不然这一个月都难抄完。只是，这荒古纪元记录的也太少了吧，每个纪元就只有寥寥几笔，不像这元史整整一本，其中到底有什么辛秘？元古天灾时期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锋遐想着，脑海里幻想着各种妖魔鬼怪，神魔乱舞的画面，想着想着，又想到了教书老先生的臭脸。
“老头子，我再忍你一段时间，明天就是传经的日子了，嘿嘿……”
“诶！对了，我还抄个屁啊！睡觉！”
……
这一夜，林锋睡得特别香。
他梦到了自己翘着腿坐在桌子上，拿着戒尺指着老先生，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别提心中有多畅快了。
“老家伙，去把史册给我抄十遍，哦不，一百遍！”
……
翌日，清晨。
“叮当——，叮当——”
每天清早，院子里的敲打声几乎成了林锋的定时闹钟了。
林锋随意擦了把脸便走出房门。
院中，一个赤膊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挥舞着手中的锻造锤。少年名为吴义，是林锋的异姓兄长。
吴义是林父收的弟子，入门已有五年，因吴义孝顺懂事又能干，林父和林母早已视如己出。
林父名为林长宇，是西荒城的一把锻造好手，人称林铁锤，在贵族圈中都有些名头。他所打造的武器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这也是他在西荒城上城区的立足之本。
“吴义哥，早。”
“锋弟，早。”
两人一如既往的打了声招呼，林锋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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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书院
“下面，我宣布上次悟性考核的成绩！”
“青琳，六十九，初识”
“李亮，六十三，初识。”
“墨光，七十五，明悟。”
“高远，七十九，明悟。”
“…………………………”
“周小雨，八十六，灵慧。”
“林锋……”老先生喊道林锋刻意顿了顿了，看向林锋，却发现他根本不着急，其他的学生都急红了眼了。
现在只剩林锋在内的最后五人没有报到了。
“林锋，九十九，绝顶。”
这是目前为止，出现最高的分数，也是第一次出现绝顶悟性。
“哐当！”似乎是凳子翻倒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林锋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至于吧？这么激动？”，不过，想到自己若是拿到了这么高的分数，必定也会跳起来吧……
却见林锋豁然站起身来，一脸不忿道：“老……先生，我为什么是九十九！你是不是改错了？”
下面的学生都傻眼了，这林锋是不是傻了，九十九还不高兴？等等，改错？是不是把我的给弄错了？下方之人同时想道，个个满脸希冀地望着先生。
“改错？”老先生眉头挑了一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慢斯条理的，一字一顿道：“没，有，改，错。”
“嘘……”其他学生垂下脑袋，一脸的失望。
“那为什么我是九十九？我敢确定我没有任何答错的地方！”林锋皱着眉头说道。
“哦——，至于你为什么不是圆满，是因为我觉得你悟性有余，心性不足，拿下一分……则是怕你骄傲！”老先生微眯着双眼，轻抚着他那一撮山羊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林锋眼睛瞪得老大，“这都可以？”
他心中大骂：该死的老家伙，幸好不是拿掉我四十一分！那我真得被你拿成若愚了！
老先生不再理会林锋，继续道：“剩下四个没报到名字的，除了余硕以外，都是有希望继续提升的，还有那些已经达到合格的人，大多数仍有提升空间。你们几个可以先回去了，回去好好温习以前的课程。余硕，明天开始你可以不用来了。”老先生道。
“为什么！”余硕惊怒地站起身来。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老先生眼睛怒瞪圆滚，吹得白须直颤悠，指着余硕怒道：“你入学三年，入门测试你是十，这次反而是九，你说你还呆在这里干嘛？不是浪费时间？出门右拐是三大武馆，那里更适合你！”
唾沫星子四溅，前方的一个学生不着痕迹地擦了把脸。
“入门是十，这次反而是九，还掉了一分……”林锋面色有些古怪，这么奇葩的人居然也有，学习三年悟性居然不升反降？记得自己当初入门测试，悟性可是有二十八。
“可是……可是，武馆的学费都很高，一年要交100金，俺家里只供得起俺来书院的学费……俺说过俺要穿着贵族的衣服回去的，俺……没有脸回去……”
余硕的泪珠子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当即就有人嗤笑起来，在场这么多人就敢抹鼻子挤眼泪，以为苦肉计就有用吗？
看着余硕的样子，林锋心头不禁一颤，随即便在心底叹了口气：老家伙的话虽然刻薄，却并没有说错，悟性不行还是早日放弃为好，早些去武馆说不定更有前途……
武馆修的都是外功，去那的人都是无法修炼元力的人，前途有限，但是那的学费却更加昂贵。
修炼外功不像学习背诵经书就好，不仅每日有大量的训练，最主要的是，药材的消耗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能够担负的起的。
当然，药材的消耗会包含在学费之中，这也是武馆的学费那么昂贵的原因。
“那就不是我管的事情了。你选择今天走，今年的学费，我按时间退给你。当然，你愿意继续留下，那你就呆着吧！”老先生冷冷道。
余硕走了，拿着剩下二分之一左右的学费走了，20金36银70铜，一个子不少，这个老家伙算得还挺准。
在余硕心底，他也想明白了，用着家里的钱在这混吃等死是没有意义的，和自己脸面相比，给家里减轻负担更加重要。20金之多，好歹也是家里半年的积蓄。当然，还省下了接下来的巨额学费。
于是，流过泪后，他便走得很干脆。
在林锋看来，这是他唯一赞赏老家伙的一件事，虽然老家伙是气得将余硕扫地出门，但好歹对余硕和他家人而言，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仅仅是林锋，那些下城区来的学生在心里都有些感触，他们的家境同样不殷实，来书院上学都是被寄予厚望的。
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会不会也流下眼泪，然后不敢告诉家人？至少，肯定比不上余硕，走得那样干脆利落……
林锋和余硕的事情仅仅作为一个小插曲，众人虽惊叹其悟性，但大家更关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悟性考核为四年一次，并不是每个人入学开始的四年，而是老先生自己计算的四年，悟性达标者并且入门满八年，才可获得传经资格。
其实八年在老先生看来，是个很合理的时间，大部分人入学八年悟性也才堪堪达标，悟性灵慧以上之人，只是巴掌可数。这一批人当中，更只有林锋一个达到了绝顶悟性。
然而，对于这林锋，老先生只有暗自摇头，修炼一途，单单只有悟性是不够的，心性同样很重要。
之前林锋也找他讨要过经书，他并没有答应，八年可并不只是培养悟性的八年，也是打磨心性的八年。
即便不谈心性，悟性和契合度更是入元的关键，两者缺一不可，能两全者少之又少，三全兼备者，更是凤毛麟角。这也是为何当今入元之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现象。
“你们之中都是考核过关的，接下来，入门未满八年的，自觉离开！”
待一小半学生带着遗憾走后，老先生才开口道：“下面，我开始传授你们入元法门的经书！”
“哗！”
教书老先生的话语顿时让整个学堂炸开了锅，大家进枫林书院都是为了什么？教了学费，寒窗苦读八年，背诵各类经文，挨过戒尺，吃过板子，抄过无数书籍，难道就是为了所谓的陶冶情操，提高悟性？
得到传经资格，入元成为贵族才是所有人的最终目的！
“终于等到今天了，该死的老家伙，浪费我这么多年时间！只是……”林锋心中狐疑，“这老家伙也不是入元境高手，难道就靠他来教？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肃静！”老先生怒喝一声，神色忽然变得肃穆起来，“现在，你们咬破右手大拇指，贴在左掌心，左掌心对着胸口，拇指朝天，跟着我念！”
“这是要干嘛？”林锋有些疑惑，下方学生各个面面相觑。
“莫要喧哗！想要学就按照我说的做！”
老先生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照做起来。
“元古五帝在上！我以李青云之名……”
老先生开始念了起来，下方学生全都照做，“元古五帝在上！我以李青云之名……”
“蠢货！说自己的名字！”
“……”
林锋禁不住翻了翻白眼，继续跟着照做，“元五帝在上！我以林锋之名起誓，今日先生所传必不向外透露，若有违背，五帝共降天罚！”
“嗯——”老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抚白须道：“众所周知，元古五帝开创元法修炼体系，是以元力为基础，若无法领悟元力，一切都是空谈。于是乎，便出现了传承宝典——元始经！”
“元始经？”下方心急的学生已经按捺不住了。
老先生眉头一挑，眼露精芒，踱步扫视众人，待到下方学生急的面红抓腮，才继续道，“要领悟元力，必先通晓元始经，元始经乃是五帝所创的元力入门之法，任何人都有机会通过元始经领悟元力！”
“元始经仅仅只是入门之法？”林锋眉头一挑，敏感的抓住话中的意思，“五帝之胸怀，心系天下，又怎么会只传下入门之法？难道五帝也偷偷藏拙？”
老先生的话语还在继续，林锋收起心思，继续听下去。
“元始经分五行经卷和六玄经卷，共十一卷。今天，我们先来学习，火元经卷和水元经卷。”
“火元经功法是多数人能领悟的功法，靠这火元经入元最为普遍。元始经我会仔细讲述三遍，每一遍大概需要一周的时间，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
“火元经功法所领悟的元力，称之为火元。火，可焚尽世间万物，火元经功法关键在于人体中三十六条经脉……”
林锋在老先生传经之时，不求理解，先记录下来再说，要在短短的时间内边听边记边理解，他自认是做不到的。
骄而不躁，能在渴求多年的元始经面前，还能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是其他学生远不能及的。许多学生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理解，到头来，所做的笔录都是一块一块的缺章少字……
他笔录做的很快，老先生所说的，他一字不漏的都摘录下来，这不仅归功于他过目不忘的能力，更是被老先生打磨出了接近八年的摘抄手速。
“火元经卷就讲述到这，根据你们每人的悟性不同，领悟元始经需要的时间也不同，快则几天半月，慢则三年五载，不过那些人基本可以放弃了。
你们一般人通常在一个月至一年内便可领悟出元力。这几日先不要着急领悟元力，待到我元始经全部传授完毕，你们再挑其中契合度最高的经卷进行元力领悟。”
每个人都觉得今天上午的课程过的很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这或许也是林锋听的最认真的一堂课了。
林锋的学案上，那一叠厚厚的纸，上面做满了工工整整的笔录。
只不过很有趣的是，许多人的笔录都是一块一块的，只有林锋一人，工工整整，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断章，而且每行之间的距离较大，似是刻意空出的部分。
“哼，我肯定几天就能领悟出元力，以我的悟性……”林锋嘴角挑了挑，很是自信。
他从小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书上可是说，这类人通常都是悟性绝佳之辈，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