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妥协的语气,秦厉不自觉地心中一震,他深知父亲是个极其好胜的人,能让父亲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的心中该是多么不忍,想到这,秦厉猛然站起来。
“父亲,您放心,后天的生辰大会,我一定会让武林朋友见识到边城秦家的实力。”
感受到秦厉的决心,秦阙当即双手抱拳,信誓旦旦道:“义父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全力协助秦厉大哥,不让秦家的脸面受到半分损失。”
背对着二人,秦晟没有说一个字,嘴上现出傲然的笑意,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时间慢慢流逝,日月经过一个周期的交替流转,当太阳再一次出现在天空时,十二月十二日终于来临。
边城东南西北四大城门比往常早开了一个时辰,守门官兵人人穿着一身新衣,手持长枪,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检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头儿,秦家真是有钱啊。不仅给每个兄弟换上新衣裳,还每人送了一两银子。”一个官兵抛着手里的银子,羡慕地说道。
“瞧你那儿出息,一身衣服、一两银子就乐得咧破嘴了?听说秦家今天不仅大摆筵席,还会给每个到秦家祝贺的人送上十两银子,可惜我们今天当差,去不了了。”另一个满脸大胡子向往地说道。
“少说废话,好好给我盯着点。记着,拿着秦家请帖的人,一定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把秦家伺候好了,以后还怕没好处么?”一名兵长笑骂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干得好,我让你们早一个时辰换防,你们就能到城东任意一家客栈大吃一顿,听说城东大大小小的客栈都收到秦家的命令,这一天所有吃喝记在秦家账上。”
“是!”众人一听,脸上立时精神抖擞,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天,也算得边城之中奇特的一天。城西、城北、城南的坊市不仅冷冷清清,人烟稀少,连常住在这里的百姓也大门紧锁,门可罗雀。
而在城东,则是另一番景象。主要街道上铺着火红色的地毯,店铺中人来人往,脸上不自觉地挂着笑容。城东的大街小巷,各家各户门前都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之上,用隽永的楷体写着“十二”,而在正门口,一条五千响鞭炮高悬而下,家家如此,户户这般,遥远看去,甚为壮观。
人流涌动,城东最繁华的街道上的布置安排更是别具一格。街道两旁每个五丈就摆着一尊十二生肖的雕塑,雕塑之间,鲜花、礼炮随处可见,让人不禁感慨与羡慕秦家的财力和势力。
此刻,秦家宅院门口,秦厉穿着一件绣着锦绣山河的紫袍,腰间挽条翡翠玉带,笑容满面地亲自迎客。
“秦门主,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赵掌门远道而来,请到厅堂就坐,秦厉不能分身陪同,以后定当自罚赔罪。”
“门主亲自迎接,鄙人不胜荣幸。”
“本该如此,请李先生到厅堂休息。”
“听说贵公子聪明绝顶,不知什么时候能一睹十二少风采?”
“请张老拳师移步厅堂,盛会之时,秦某自当带犬子拜候。”
……
正在秦厉同宾客寒暄之时,一个突兀地阴冷之声传来,“秦门主,恭喜。”语气中不带丝毫祝福之意。
不须抬头,秦厉已然知道是唐天扬到了,虽然喜庆之日听到这样的语气不免有些格格不入,但他脸上笑容不减,“唐门主不顾事务繁忙,赶来参加秦家的生辰大会,秦某感激不尽。”
唐天扬语气不变,面无表情道:“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令郎与我病儿更是不打不相识,唐某所来,理所当然。”
目光紧紧扣着对方,从唐天扬秃鹫般的眼神中,秦厉察觉不出他的任何波动,“请唐门到厅堂休息,还恕秦某少陪。”
同样盯着秦厉,唐天扬削长的脸庞上不曾抽动一下,似乎笑了笑,“病儿,我们进去。”
突然,一个火爆的声音喝道:“秦厉、唐天扬,你们两个又在密谋些什么?难道欺我凌家无人么?”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尽皆汇聚到那人身上。
秦厉笑道:“凌门主真会说笑,凭门主的武功见识,难道还有害怕的么?”
唐天扬停下脚步,淡淡地回头望了凌傲天一眼,眼神中的阴冷丝毫未减,不过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凌傲天道:“哼,说得好听,三年前你唐天扬将西北坊市拱手让给秦家,害我损失了多少,谁知道你今天会不会把整个城西拱手相让!”
“病儿,我们进去。”收回冷冷的目光,唐天扬不置一言,旁若无人地进入秦府。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秦厉暗暗摇了摇头,秦家与凌家素来不合,但唐家什么时候和凌家结下梁子了?脸上面不改色,道:“凌门主同为边城三大家,今日能来,秦某感激不尽,请门主到厅堂休息,今日我们只谈风月,不聊恩怨。”
双手抱拳,凌傲天行了一礼,声若洪钟道:“秦门主所言极是,生意上我凌傲天不如你,但在喝酒上,凌傲天从来不输于任何人。哈哈,哈哈!”
看着凌傲天远去的身影,秦厉突然现出一抹无法言表的忧虑,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下人道:“你进内院看看牧少爷,时辰不到绝对不可以出来。”说完,脸上现出之前的喜悦,继续迎宾入席。
内院之中,秦牧坐在椅上,双腿往上一蹬,使出一招鲤鱼打挺,身子跃然而去,在空中划过数尺距离后稳稳落下,兴奋地笑容写在脸上,发出一声“咯咯”笑声后,就往院门窜去。
正当他出得院门时,一只皎白的小手突然伸出,拉住他的右臂,秦牧一愣,小脸上涌出埋怨的神气,道:“八姐,你拉我干什么?外面这么热闹,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么?”
秦香担心似得双手挽住秦牧的胳膊,道:“小牧,你忘了,父亲昨晚特意交代过,不到正午,谁也不得离开内院。”
“可是……”正当秦牧开口再辩时,腋下突然一紧,接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着实吃了一惊。可是,在一秒,秦牧双臂展开,运用内力在腋下一震,身体获得半分自由,右脚在空中连踢三次,借得几分力后,身子翻身一跃,坐在那人的脖子上。
“哈哈,秦阙叔叔,你说我的武功是不是比以前强了?”
脸上露出出乎意料的笑容,目光之下,隐隐的忧虑一闪即逝,秦阙双手握住秦牧的脚,叫道:“十二少,小心了。”
说完,他以左足为圆心,右脚快速在地上踢了三次,整个身体便像陀螺般旋转起来,转得七八圈后,秦阙猛然凌空跃起,接着在空中连翻五个跟头,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好哇!”坐在秦阙背上,秦牧不仅没有感到丝毫害怕,反而极为过瘾地拍手叫好。
“十二少,我的武功怎么样?”
“那还用说么?”说着话,秦牧翻身从秦阙背上跳下,“你内力深厚,所用招式从不拖泥带水,自然强得很。”这时,脸上现出自信的神采,“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秦阙摸了摸秦牧的小脑袋,笑着道:“这个自然,十二少岂是一般人能够比拟?”他语气一转,“不过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就该听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到正午生辰大会开始时,就在内院待着,哪都别去。”
“可是外面那么热闹,我怎么能忍得住?”
“牧儿,还记得那个白衣蒙面人么?”
秦牧何等聪明,听到这话立即猜到秦阙的用意,他扬着小脸问道:“难道已经有人混入了秦府?”
严肃地摇摇头,秦阙露出深思的神色,“这个很难说。你父亲已经把六成的人用于内院,今天我们大开宴席,所来之人鱼龙混杂,在未把来人身份确定之前,你们绝对不能离开内院。”
明亮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几圈,秦牧认真地点点头,道:“秦阙叔叔放心,我会在内院中保护大家安全的。”
日头偏移,逐渐爬到人们当头。厅堂中少说也有四五百人,落座的只有二百多人,其余只好站着。
唐天扬、唐病坐在东边的一桌,二人默不作声,唐天扬更是连眼睛都不转动一下,僵尸般盯着前方。唐病毕竟少年心性,虽然在父亲身边不敢过于放肆,但目光在众人中不住打量,偶尔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忍不住多停留片刻。
与唐天扬东西而望的是凌傲天,他偏红色的头发本就十分惹眼,加之其火爆的性格几乎不得片刻安宁。随手抛出一个水果,张口一扬,落在嘴里,喧嚷道:“秦门主,你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这话一出,立即引来余人的响应。
这些长年在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汉子,平日里快人快语,整天大鱼大肉,秦府的招待虽然丰盛,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更愿意看一看边城秦家的风采,凑一凑江湖豪杰的热闹。
“秦门主,我听人说你家的十二少聪明过人,是个少年英雄,什么时候让我们见一见呐?”
“十二少名声在外,秦门主可不要藏着掖着。”
“哈哈哈,听说十二少博学强记,要是他真有传说般的天赋,我这手回风拂柳剑便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