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王泽穿越了。
穿越是几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厌倦了单调重复的生活。很多人都想换个活法,换个人生。
用爪子拨了拨自己毛茸茸的可爱尾巴,王泽叹了口气。
自己的确喜闻乐见地穿越了。
但竟然穿越成了一只白狐。
我去尼玛的%&*$@*!…
王泽简直想骂人。
这显然是次不怎么太理想的穿越,虽然华夏流传着苏妲己、小翠这样以白狐为主角的传奇故事,但美丽的故事总以悲剧收场,反倒是狐狸精的骂名早已传遍了神州大地。
我可是一个大男人,不想当狐狸精啊!
而最最最要命的是,白狐浑身是宝,毛皮可以做成皮草,心肺又可以做药,如果遇到猎人,或者穷人,那它的下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古人诚不欺我!
当然,他也考虑过,委屈一下自己,给别人当个宠物,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要知道,白狐是外来物种,但同时也受野生动物保护法约束的。
也就是说,被人发现的话,它固然有可能会被当成宠物养起来,但也有可能被送进动物园,关进笼子里!
这虽然只是一个可能,但王泽绝不愿让这个可能发生!
不自由,毋宁死!
但是他想活。
所以摆在王泽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躲,那就是逃,那就是挣扎。
而令人欣慰的是,王泽不怕热,也不怕冷,体内没有味腺,故而没有体味,胃口非常小,而且除了固定周期性地换毛,他几乎不掉毛发。
这毫无疑问是对王泽的一种保护,只要换毛时注意隐藏,平时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挑食的话,那他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但是,东躲XC,喝脏水,翻垃圾,和野狗野猫争食,像狼一样的流浪…
这不是他想过的日子啊!
试想,习惯了手机,习惯了电脑,习惯了wifi,过惯了朝九晚五的人类生活,又怎么会习惯以一只野兽的生存方式度过余生呢?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王泽很郁闷,用他的话说,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才是我想要的幸福生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王泽很郁闷,心情不美丽。
这样的心情,不美丽到了“绝望”的程度。
抬起头来,就好像天空都是阴霾的,空气中跳动着不安的分子,每天的生活都绝望而压抑。
这样的生活,过了不久。
直到有一天,很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黑夹白。
黑夹白是一只哈士奇。狗如其名,它有着一身黑色夹杂白色的柔顺毛发,看得出主人对它很照顾。每天洗澡,所以很干净,看上去很利落。
第一天,王泽窝在公园的草丛里小憩时,黑夹白经过,看了它一眼,然后扭头走了。王泽只是睁开了一下眼睛,没有理它。但他看得出来,黑夹白的目光里,带着欣赏。
第二天,王泽依旧在草丛小憩,黑夹白再次经过,然后趴在地上,看着王泽。
就这样盯了一分钟。
似乎是看倦了,它“汪汪”叫了两声:
“你是谁?”
王泽突然睁开了眼睛,惊讶地望着黑夹白…就在刚才,他发现,他听懂了…它说的话?!
神他妈一只狐狸,竟听懂了狗话?!
难以置信!
王泽按捺住了心中的惊讶,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黑夹白也是一愣,然后“汪汪”地大叫起来:“我…我能听懂你说的话!”
它活蹦乱跳的,异常兴奋,这大概是它表示自己惊讶与喜悦的一种方式。当然作为一只狗,突然发现自己能听懂狗语以外的话,那心情肯定是又惊又喜了。
但这可吓了王泽一跳,这样叫唤,就不怕把人给招来吗?他赶紧低声提醒道:“喂,小声点!”
王泽一提醒,黑夹白就好像被摁了静音键,进入了静音模式似的,瞬间、立刻、马上就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王泽才小声说道:“喂,哈士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谁?”
对方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叫我黑夹白就好了,你呢?”
“额。”王泽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你就叫我阿狸吧。”
他之所以隐瞒自己的姓名,是考虑到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作为一只白狐,用人名肯定不太合适。
相对来说,用阿狸这样一个名字,既可爱,又有那么点人性化,听起来顺耳又亲近,多少有些俏皮,而且很符合自己白狐的身份,可以说是他最理想的假名了,不用白不用。
“阿狸吗?”黑夹白念叨了几句,又静静地看着王泽,眼中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欣赏,总之就是开始直勾勾地望着王泽。这种眼神,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喂,你老看着我干什么?”王泽问道。
“你是狐狸,对吗?”黑夹白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王泽很无语,很勉强地“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呢,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但肤色和你还不一样,电视上的狐狸是火红火红的,你却是纯白色的。”黑夹白很兴奋地说道,就像人类讨论外星人似的。
对于黑夹白引出的话题,王泽提不起什么兴致,仍旧是很勉强地“嗯”、“额”、“哦”应付着。
“对了,你公的母的?”
“……”王泽差点一口盐汽水喷死它,忍了很久才回答道:“老子男的。”
“男的?这不是人类的说法吗?”黑夹白仍然自顾自地絮叨着,不时间还拽一些文词:“说实话,你还真是漂亮啊,漂亮的像母狐狸。就算是以我们高贵的犬类一族的审美来看,你也算得上是最美的那一种了。”
它这句话从它的角度上看没什么问题,但听进王泽耳朵里就有点像骂人了。虽然现在王泽是一只白狐狸,但仍保留着人的心智,潜意识里仍然认为自己是一个人。而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条狗对你说:
“就算是以我们狗的眼光看,你也很美了,美的像母的。”
这不是明摆着骂人呢吗?!
同样的话,针对狐狸就是夸赞,针对的是人,那就是骂人了。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以黑夹白的角度看,它并没有刻意侮辱的意思,顶多算个俏皮话。
王泽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忍了又忍,只能挥挥手说了句:“狗带狗带。”
“狗带啥意思?”黑夹白一脸不懂的表情,想不通,索性不去想它,又跟好奇宝宝似的问了起来:
“你有朋友吗?”
“你有家人吗?”
“你家在哪啊?”
…
“够了!”
王泽突然对它大吼起来!
黑夹白吓得一机灵,不知道为什么王泽突然发火,只是对方的神情实在有些狰狞,看起来很骇人,额不,骇狗。
它却不知道王泽现在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还记得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和老爹一起喝的那瓶老白干呢…那是爸爸最喜欢喝的酒…
十八岁的时候,自己喝不过爸爸,二十八了,自己还是喝不过。
还有,妈织的那件毛衣。
一起上网吧通宵打游戏的日子…朋友送的耳机和机械键盘……
家,家人,朋友…
黑夹白根本不知道,这些温暖的词,已经成为他心中的疮疤了啊,只要提及,就会牵动他的伤口,难以抑制的心疼。
以前的生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
王泽很郁闷,后果却并不严重,毕竟不知者不怪。像他这样穿越成白狐的例子,可以说是千万人中也找不出来一个,所以他还是回答道:
“没有家,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啊?!”黑夹白一脸震惊,又问道:“那个,我饿了,你饿了没?”
“…有一点吧。”
它低头想了想,大概想明白了些什么,对王泽说道:“等我下,我马上回来,大概,嗯,大概一个钟头吧,不过也说不准,这得看琪琪的意思。”
它这么说着,便撒开四肢一溜烟地跑走了。
等等,你要干嘛?还有,琪琪是谁?
看着黑夹白迅速消逝的背影,王泽却多少有些想明白了:“这琪琪,应该就是它的主人了,听上去像是个女孩的名字…难道这黑夹白是想让琪琪收留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黑夹白还真是挺有些胸襟的,毕竟主人只有一个,多一只宠物,就多分走一份主人的宠爱,而它…好像并不在乎。
这看起来是件好事,不过王泽暂时不想面对生人。谁知道这个琪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要喜欢狐狸还好,万一不喜欢,一转手把我送进动物园呢?
王泽是这样考虑的,因为有最坏的可能,所以最好还是别冒这个险。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黑夹白只是单纯为自己带点吃的,嗯,它刚才不是问“我饿了,你饿了没?”这样的话。
王泽摇了摇头,总觉得还是等它一下比较好,因为黑夹白虽然嘴碎,但为人,额不,为狗还是挺不错的。
这样想着,王泽一跃而起,跳到了树干上。
与一般狐狸不同的是,王泽还会爬树。不论是细弱的树枝还是粗壮的树干,他都能稳稳地呆住,四只爪子可以稳定地抓住任何一个略微有凸起或凹陷,甚至翻越一些墙壁也没有问题。
这的确是有些变态的本领了。
他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梧桐,趴伏在一根小枝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
这样即便是黑夹白带着它的琪琪主人过来,也无法找到自己了。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中度过,王泽等了半天,明明只过了一个小时,他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再等半小时吧,它要还不来,我就挪个窝睡觉去了。”
王泽打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又过了十分钟,一条半大不大的黑白小狗,衔着两根香肠狂奔过来,正是黑夹白。
它……它果然来了。
黑夹白放下香肠,细心地搁在青草上,然后却找不到王泽,不由得汪汪叫了起来:
“喂,你哪儿去了啊?”
王泽有些感动,一跃而下,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它面前,倒把它吓了一跳。
“你…你从哪蹦下来的?”
王泽用爪子朝树上一根老高的小枝上指了指,黑夹白吓了一跳:“这么高?”
“嗯。”
“好…好厉害。”它说着,将一根香肠拨到王泽面前。
王泽没动手,却注意到黑夹白肚子、后背上有很多抓伤的痕迹,有些狰狞,不算小伤,身上还有好多尘土,脏兮兮的。他心里一想,便明白了:这…这肯定是野猫野狗看着它叼着香肠,和它争抢起来,结果搞成这个样子。
为了兑现诺言,它可真吃了不少苦头。
“怎么不吃啊?”黑夹白一边撕咬包装,一边问道。
“你这伤怎么弄得?”王泽问道。
“小伤,那大黑和二黄看着眼馋,想抢我的,我不干,就打闹了起来。”它又将香肠向王泽这边拨了一下,“这个是我最爱吃的,里面瘦肉多一点,好吃。”
王泽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感慨万千,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对方是一只狗,一只再平常不过的哈士奇,但王泽却意外地觉得它很可爱。
它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嗯,像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
PS:养宠物狐狸的话,那些人工饲养的狐狸可以直接养,野生的还得去林业局办野生动物驯养许可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