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恓惶的黑暗角落中,一个古怪老头形容枯槁,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还言语和善,好心问你清蒸还是红烧。
这场景不由让洛生心里发憷。
夜幕之下,篝火周边,男男女女围坐在一口锅前,柴火烧的旺盛,映照众人脸庞发红,锅里肉块翻滚,水泡不断,一群人吃得满嘴流油,大汗淋漓。
怪老头拿着大铁勺给众人分食,转过头来对着洛生说,“你这后生,再不来就被抢光了,赶紧的!”
然后,何耀他们转过脸来,眼睛血红一片,嘴角带着血液,兹拉兹拉的嚼碎声不禁让洛生心底一触。
蒋骏嘴里的半段大肠漏了出来,他一把塞进了嘴里,兹拉兹拉地乱叫,不好意思地对洛生笑了笑,不怀好意地盯着洛生的腹部看,令人头皮发麻。
“洛生,快过来吃啊!”耀哥挥手示意,指了指旁边,“没事,这里还有烧烤,味道还凑合。”
大锅的旁边空地上架起了火堆,柴禾在黄色的火焰里噼啪噼啪地乱响,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方,一只带着蓝色破衣料的大腿架在两根立着的木枝之间,高温逼迫下,几滴油脂掉落到火焰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场面太残酷太血腥,洛生回过神来,喉咙感觉异样,胃里泛起酸意和绞痛感,没什么东西可再吐出来了!除了胃酸!
小黑屋里爆发出笑声,恐怖阴影的长久笼罩下,压抑氛围的束缚下,笑是一种奢侈的情绪发泄方式。
“这傻小子该不会我们都是吃人肉活到现在的吧?”大强拍着大腿嘲笑笑道。
“那也是够傻的,那我们都不得疯掉啊!”彪子附和道。
方文也插嘴道,“那食人魔也不用圈养我们了,我们都成了食人魔,还得跟他抢吃的呢!”
“那他不得失业。”许灵丽接着话茬,打趣道。
“哈哈,哈哈……”
难得这么放肆的一笑,大家的负面情绪渐渐释放,话语也多了许多。
“洛哥,我们不吃人肉的。”阿碧好心地解释道。
她也是忘了和洛生说了,这才闹了个大笑话。
洛生看着满屋子里的人大笑不止,挠了挠后脑勺,颇感无奈。尤其是那个古怪老头和耀哥笑得最欢。
妈的,要不是你们人多,算了!洛生嘀嘀咕咕,腹诽不已。
“后生,烧烤我也在行哦!”老头再次打趣。
“行了,老周,你别吓他了。洛生,********都是老周负责做的,至于人肉,吃一次已经让我吐得胃痉挛了。顿顿都吃,我宁愿一头撞墙。”耀哥说道。
老头靠着的背后不是墙壁,有着些许缝隙,那头又是一扇木门,通向后边的小院落。
那是这群猪仔们白天解决吃喝拉撒问题的地方,不过猪仔们必须在中晚两顿饭点之前待在小黑屋里。
从来没有人违背过,而违背过的猪仔都会莫名消失,成为那碗鲜美肉汤的重要主材。
“耀哥,你们就没想过反抗吗?我们这么多男人,他虽然是壮了点,可是人多力量大,车轮战也能耗死他啊!为什么不敢拼呢?”洛生好奇地问道。
耀哥沉默,眉头紧皱,一味地抽烟,任凭白烟飘零在眼前。
“很多人都有过这种想法,付诸实践的都成了一具尸体。我们不可能斗得过他的。”方文闭上眼断言道。
“那家伙就是个怪物,力气大的吓人不说,还神出鬼没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老周提醒道,这倒不是什么善意的提醒,洛生听得出来,这老头怡然自得,仿佛消灭食人魔和他无关一样。
“你就会说风凉话,每次都轮不到你,你当然这么说。”蒋骏挖苦道。
这里边有故事啊!洛生磨砂着下巴,眼珠乱转。
“啊,那么……”
洛生刚欲开口,小黑屋里突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停止了。阿碧举着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外的过道,沉重的脚步声宛如魔神踏步,一步一步,清晰地回响在耳边,践踏在心窝上。
食人魔来了!
砰!
食人魔高大的黑影出现,他背上扛着个人,粗暴地一挥,那个新人便被扔了进来,砸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位置就在方文和许灵丽的前边,吓得方文赶紧扶着许灵丽躲到一边。
新人吃痛骂了一声妈的,就歪了头,没了声响。
又来了一个倒霉鬼!也就是说李东升死了,说不定下一个猪仔的盘中餐里就有李东升。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洛生和耀哥站在院落中央。
“这里就是院落啊!”洛生叼着烟,感叹道。
院落里,枯黄的稻草散落,青葱的杂草纵生,还有三五只母鸡满地乱跑,至于为什么是母鸡,因为洛生早上没听到鸡鸣啊!
两边是简易的木墙,几块不一的木板拼凑而成,洛生估计他一跃就能过去了。
左右两边围着篱笆,竟然还有菜地、鸡窝!
最重要的是水源,一口井夹杂在墙壁和菜地之间。
白色的炊烟袅袅升起,木门出来右边就是厨房了,老周正在忙活,给他们弄早饭。
土鸡瓦狗,绿意盎然,炊烟袅袅,满满的都是农家味,一幅田园气派的画幅浮现在眼前。
如果他们不是被圈养在这里当猪仔,而是来农家乐。这儿一定是个体验农家生活的好地方!
“那片树林?”洛生讶异地指着前边,问一旁的耀哥。
前边杵着低矮的木墩,木墩之外,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带着翠绿枝叶的树林若隐若现,宛若仙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耀哥满足地吐出一口烟,说道,“那里通向那里,我们这里没人知道,老周也不知道。”
“有人进去过,但从没出来过。”耀哥补上一句。
那片树林就是迷幻之地,人进去就会迷路,即使做好路标,顺着声源,也会迷失在里边的,被活活饿死。
这是耀哥说的,他还隐晦地说,也有几个例外,有些胆子打的进去以后,马上就有惨叫声传出来,还有野兽嘶吼声。
有人猜测是那食人魔在树林里养着些怪物。
“难道我们就这样任他宰割?”洛生一脚踏在木板墙上,“这木墙,我一跃就能过去。”
“那你就过去啊!不过我建议你先别急着翻过去。”耀哥抱着膀子,一脸期许地看着洛生。
厨房里的老周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又是个找死的。
洛生退了五米,一个箭步,踏在木墙凸起的地方,借力双手撑在木墙上,小脑探出,仔细的张望,木墙外是杂草齐人高的土地,远处是山林,小鸟儿在林间穿梭,一派静谧景象,那个食人魔也并没有出现。
突然,硕大的斧头突兀地出现在洛生眼里,斧头不断放大,一股凶猛的劲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砰的一声,锋利的斧子钉在木板墙上,砸出一个大缺口。
而洛生的头在斧子的一公分之外,他的下巴能够感受到一片刺骨的冰凉。
食人魔桀桀怪笑,一张血盆大口嗷嗷吼叫。
洛生吓得三魂去了气魄,从墙上摔了下来,双手撑着地面,呼哧呼哧地喘气。
“他,他,一直守在外边?”洛生心惊胆颤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啊!”耀哥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