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小念最近几天总觉得路羽儿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笑得高深莫测。时而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搞得相当暧昧。
办公室里，走廊里，食堂里，甚至厕所里，都能见到路羽儿不屈不挠尾随她的场景。
“你和你的男神怎么样了，最近好像很少听你提到了。”
一大早，路羽儿就来到莫小念办公室堵她了，并且照样色眯眯地盯着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顿了顿，终于决定先发制人，转移一下这小妮子的注意力。
然而，这小妮子这次竟然没有预料中的那样眼睛开始放光，然后红着脸，滔滔不绝地吧啦吧啦……干脆将半个身子都趴在办公桌上，故意隔莫小念越来越近，卷翘的睫毛几乎都要忽闪到她脸颊上了。接着说了句，
“哦，男神啊，早就被我扑倒了，最近没空翻他牌子。小念姐，我一直都知道你皮肤好，没想到隔这么近看还是看不出一点瑕疵来也，羡慕，嫉妒！”
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想要捏一捏，莫小念不住地往后挪着身子，以免一不小心被这女流氓给占了便宜。这一举动逗得路羽儿嘿嘿地笑个不停。
莫小念惊讶于他们二人的进展如此之快。前不久，路羽儿还在为自己被男神翻了牌子而兴奋得上下乱窜。现在，翻牌子的主动权竟然就到了路羽儿手里，看这架势，再过不久，男神恐怕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这些年轻人的爱情真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难道她真的老了？想当初，她和赵凌峰约会的时候顶多就是拉拉小手，或者在月色正好的夜里，凝望着对方在路灯下显得尤为柔和的脸，然后慢慢靠近，交换一两个轻轻的吻。
他第一次亲吻她是在大学校园里林**的长椅上。他们的校园地处北国城市，不仅有一个浪漫好听的名字，还有变幻莫测的四季风景。冬日里整个学校便是一派冰天雪地，跟童话故事里的城堡没什么两样。莫小念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跟赵凌峰坐在长椅上，一边欣赏着银装素裹的校园风光，一边也被迫忍受着呼啸的寒风抽在脸上的痛。
“冷吗？！”
话音刚落，她的脸已经被对方护在宽厚的手心里，一股暖意由上至下传遍全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几乎不敢看他，只好干笑了两声把头转向别处。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赵凌峰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有些霸道地又把她的头转向自己，逼得她不得不看着他。再然后，他冷得有些发青的嘴唇就覆在了她软软的唇瓣上。她惊得一动不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嘴唇与自己贴合的奇妙感觉。这是她的初吻！不像小说中那样热烈如狂风暴雨，是一个轻轻的缠绵的吻，她敢肯定自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但却让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半晌，他才将头轻轻伏在她颈间，呢喃道，“你怎么不伸舌头？”
接吻要伸舌头吗？！莫小念在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懊恼。责备自己竟然没有提前做功课，不知道接吻要伸舌头，会不会因为这个破坏了他们的接吻初体验啊。早知道，每次寝室里的卧谈会她就会认真听讲，不会三心二意了，这样，也许他就能和自己多亲吻一会儿。
从回忆里缓过神来的莫小念见路羽儿还在一脸暧昧地盯着自己，不禁感到有些后背发凉。这小妮子最近这么反常，该不会口味这么重，看上她了吧？！
“路羽儿，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我可没有特殊癖好。”
“哈哈，拜托小念姐，我要是有那种癖好，早就对你这么个美人儿下手了。”
路羽儿说着还作势伸出了邪恶的小爪子，要对着莫小念上下其手，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幸好莫小念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明显松了口气说道，
“不是就好，要不你的男神该精神失常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姐忙着看色谱图呢。”
“嘿嘿，小念姐，你终于问我了。我纠结了好几天，还想着要怎么跟你开口呢。”
一听这话，莫小念不由地笑了起来。将手头上刚刚从实验室拿来的样品色谱图与国外的再次作了对比，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合上资料，打趣道，
“呵，你连翻牌子的事情都能随时挂在嘴边，还能有不好开口的时候，说说看。”
果然，扭扭捏捏可不是路羽儿的风格。她站起身，一本正经地问道，
“咳咳，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帅气逼人，年轻有为的男人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说完，她还象征性地眨巴了下大眼睛，一脸期待。莫小念对她的问题觉得好笑，现在的小姑娘都是偶像剧看多了吗？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优质的单身男青年，而且还恰好喜欢灰姑娘。更何况，她这个灰姑娘还是被抛弃过的。
“什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的这个优秀的男人，该不会，是你哥吧。”
说着，莫小念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泡上几朵菊。原本缩成一团的菊遇到滚烫的热水瞬间舒展开来，浅浅的黄色，是靓丽的色彩。
“啊，小念姐，你怎么一下就猜出来了。没劲！”
到底还是年轻，路羽儿从来不曾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刚刚还激情满满的，这会儿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抿了抿刚泡好的茶，丝丝香气入鼻，入口却是微微的苦涩。
“不难，你和我都认识的男的除了同事不就是你哥了嘛。没看出来，你这么崇拜你哥啊。不过，他在背地里可不是这么评价你的，他好像对于你是他亲妹妹这件事有些无奈呢，你知道……”
“啪——”
她话还没说完，路羽儿就起身用力拍了下面前的办公桌，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半天才缓过来。莫小念担忧地看着她，额，不知道这桌子有没有被她拍成内伤。接着，就听她自言自语道，
“好你个路一鸣，竟然说我坏话。要不是我收了你的好处，才不会昧着良心在小念姐面前说你好话，真是……”
额，莫小念挑了挑眉，她也没有想到这兄妹二人的关系这么经不起“挑拨”，轻易就让这小妮子把她哥给出卖了。
“好处，什么好处？！”
“嘿嘿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哥用请我吃一个月西餐为诱饵，要我在你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哼，这家伙，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所以，你这是临阵倒戈了？！”
“不，我是双面间谍。”
这时，路羽儿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立刻冲着莫小念作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才轻手轻脚走出办公室。看这样子，是给她哥汇报情况去了。这兄妹俩还真是有点意思。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怪不得路羽儿整天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她是越发羡慕他们了。
不过此时的她也没有心思做更多的感慨了。她一早就向妙妙申请，继续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妙妙虽然对她的反复颇为疑惑，但还是非常高兴地应允了。所以，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完成和赵凌峰的接洽工作，让这个临床实验能尽快启动起来。
以前，她只是认为在这个工作中能够找到成就感，但现在她再参与这个工作的时候，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的妈妈也可能生了这个病，她便更能理解类似她这样情况的子女的处境，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她都必须尽全力。更何况，她和赵凌峰的关系似乎也有所缓和，他们不再是互相伤害，互相仇视的敌人；也不再是冷漠的路人。他们现在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这样，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