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明朗而温暖,经过李氏的同意,朗云梦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带着一群丫鬟婆子,不是扑蝶就是捉迷藏,日子过的既轻松又快乐。前两天朗云宁给他从田庄要了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小兔子,朗云梦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每天都要去看上两眼,有时候玩乐的时候也会带上兔子。
今天一大早上,朗云梦还是照常的去看小兔子,两只皮毛雪白的兔子窝在朗云定给搭建的棚子里,听见声音谨慎的半起身。
朗云梦嘻嘻的笑着和兔子问好:“早呀,小兔子,你们睡得好吗?”
兔子自然不会回答她,朗云梦抱起两只兔子,用脸蛋蹭了蹭兔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听雨见了和和风对视了一眼,听雨上前说道:“大小姐,夫人说不让让您和兔子太亲近,怕有什么不干净的再过到您身上。”
朗云梦听了就当做没听见一样,摸了摸兔子雪白的毛皮,朗云梦让和风拿出颜料,又让听雨打了一盆子的水,将红色的颜料兑在了水里。几个丫鬟一惊,听雨连忙问道:“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朗云梦笑嘻嘻的说道:“我要给兔子染毛发。”
几个人一愣,和风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姐,您不是最喜欢着兔子的皮毛了吗?您这一染,那兔子可就不是白色的了。”
朗云梦嘟了嘴瞥了和风一眼说道:“再洗不就好了,你们谁也不许告密,等我染完了,就先给祖母看,红色的兔子,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
那兔子怎么会老老实实的下水,听雨和和风连忙将她请到了一边,自己接了她的手,开始给兔子染毛发。洗过之后,朗云梦让小丫鬟拎着兔子耳朵,开始晾干。干了之后朗云梦嫌颜色浅,又让和风和听雨给兔子染了一遍,折腾了好一会,兔子的皮毛干透了,也变红了。
朗云梦兴高采烈的去捧给太夫人看,太夫人乍一看她怀里抱了一块红色的东西,吓了一跳,后来一见是只兔子,更是哭笑不得。
“祖母,你喜欢不?红色的。”
太夫人最喜欢红色,觉得喜庆又富贵,听了朗云梦的话就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太夫人笑的欣慰,连声说:“喜欢,喜欢……难为我们梦姐儿了”
祖孙两个人说着趣事,突然有丫鬟禀报说:“徐大总管说门外有一位夫人带着两位小姐请见,说是太夫人的娘家人,夫家姓马。”
太夫人眉头微皱,之后才说道:“请她们进来。”
朗云梦知道太夫人的娘家姓马,是西北望族,但却从没有见过马家的人,也只是李氏分派年节礼的时候,才听说过马家的名字。
过了一刻钟朗云梦才看见这个太夫人的娘家人。穿着豆绿色云纹半袖,梳着规矩的圆髻,没有过多的装饰品,脸色微黄,看起来有些病怏怏的。她见了太夫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说道:“求太夫人救救我们母女三人。”
朗云梦一愣,看向身边的太夫人,太夫人的脸色淡漠,孙妈妈挥手让屋内的丫鬟退下,之后才扶起那妇人说道:“要是老奴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五太太吧,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这样太夫人才能给您做主呀。”
五太太白氏已经嘤嘤的哭了起来,她的情绪感染了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也哭了起来。
太夫人喝了一口茶才说道:“好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哭什么。”
“是。”白氏点了点头,坐在了太夫人下首的小杌子上,之后开始娓娓道来:“自从老太爷去世之后,大哥就掌管马家,太夫人您也知道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当初什么,五太太没有说出口,话又咽了回去,继续说道:“之后我们就分了家,大老爷说五老爷是庶子,对家里没有什么贡献,子女也不多,分家的时候只给了一栋两进的宅子,西大街两家店面,还有一个没什么收入的田庄。五老爷和我家礼哥儿都是读书人,平时不管庶务,我们就把庄子卖了当做日常花销。”
五太太想起了以前的苦眼泪又掉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再来礼哥儿就要考举人,谁知道半夜读书染上了风寒,慢慢的转成了痨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无奈之下五老爷只能求大老爷伸把手,谁知道大老爷却将五老爷赶了出来,还说,已经分了家,两家之间再也没有关系。”
朗云梦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虽然还是淡定的模样,朗云梦却看见太夫人泛白的指尖。
五夫人擦了擦泪水继续说道:“礼哥儿就差那么一口药就能好了,他大伯竟然这样伤他的心,一气之下就咽了气,礼哥儿媳妇也被娘家人带了回去,五老爷受不了丧子之痛,没一年也……也没了。”
五夫人泣不成声的靠在了女儿的怀里,那约莫二八年龄的女子就继续说道:“请太夫人恕我母亲失礼,只是情况紧急。”
那女子也是伤心欲绝的样子,消瘦白皙的脸上带着我见犹怜的气韵。那女子告罪一声自己又接着说道:“爹爹去世,留下了我们娘三儿,可怜我那侄女父亲去世的时候才一岁,全靠着外祖家的救济才能活到现在。我们娘三儿虽然日子过得苦些,但是还算安逸,可一个月前,大伯突然上门,说要将我许配个一个,一个……年老的鳏夫”
或许是觉得难以启齿,马小姐低头哽咽了起来。
太夫人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朗云梦下了一跳,连忙拉着太夫人的手,小声的叫了一声:“祖母,您没事吧?”又忙让青花去给太夫人倒茶。太夫人喝了热茶,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拍着朗云梦的手说道:“好孩子,祖母没事。你带着马家的小表姐去院子里玩一会儿。”
朗云梦知道这是太夫人有话要和五太太说,连忙抱着兔子带着比她大一岁的小女孩去院子里。
“我叫朗云梦,表姐叫什么名字?”朗云梦歪着头,像是天真好奇的问道。
女孩并不认生,甚至还悄悄的打量起朗云梦,见朗云梦问她话,她就笑呵呵的说道:“云梦妹妹好,我叫马辛童。”
马辛童说话间,灵活的眼睛已经落在了朗云梦手上的赤金镂空牡丹花样式的镯子上。
朗云梦一愣,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赤裸裸的觊觎她东西的人。如果是平常的东西给她也就算了,这个镯子可是朗云宏送她的生日礼物,朗云梦笑了笑褪下左手的一串珍珠手串,笑着说道:“童童姐姐别见怪,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虽然没有得到手镯,但这珍珠手串也不是凡品,马辛童的眼睛里迸发出欣喜的光芒,但还是推辞的说道:“怎么能让妹妹给我见面礼,只是姐姐手中实在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可以送你,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朗云梦的嘴角还是最佳的微笑,但心里已经开始诧异这个女孩的早慧,可惜心思没用在正地方。朗云梦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将手串缠在了马辛童的手腕上。
听雨的眉头皱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和和风打了一个眼色,和风点了点头,悄悄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