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白雾缭绕的连环山,在世人眼中是一座仙山,同时亦是一处险山。
自古以来为了登上这连环山顶,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然而此时,就在这连环山上,凄厉在哭喊响彻了山顶,闻之动容。
白雾茫茫之中,隐隐约约可见一群人围在半山腰上,如果再走进一点,就可以看出在白雾地遮掩下,那一处令人骇然在大坑。
塌陷的大坑之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此时正俯身在上面,那令人悲戚的哭喊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陛下……”
妖儿站在旁边,脸面泪痕,安慰人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无法抑制的哽咽淹没了下去。只剩下嘤嘤的哭泣之声。
此时的月无玡放下了他所有的高傲,所有的尊严,如同一个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的老者一般,佝偻着身躯,匍匐在层层岩石之上,如妖的紫眸没有半分生气。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枚黝黑的手镯,手镯上清冷的光芒在即使是在白雾茫茫之中也不能被掩盖一丝光华。
“涟……涟……”口中是喃喃的低语,似奢望,更似绝望。
手中的乌黑手镯自从随尚涟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后,月无玡就没有见着手镯离开尚涟半刻,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手镯对于尚涟的意义。然而,现在手镯独自躺在这层层岩石之下是什么意思?
月无玡那双应白如玉的手此时是污浊不堪,那混着尘土的指间是刺目的血,艳红的颜色趁着黝黑的手镯是那么的鲜明刻骨。
在见到那崩塌的岩石之时,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前月无玡便疯了一般地徒手旋开这些岩层,顾不得自己的身份,顾不得周围的阻挠,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甚至连炫紫的眼眸也因此染上了鲜红而浑然不知。
总于就在众人的疑惑和惊呼中,他找了这个——尚涟从不离身的手镯。
可是尚涟呢?他的莲呢?
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呼喊响彻了山谷,可是没有人,没有人来回应他,没有人能给她半点期望。
周围的人闻声纷纷侧目,但是月无玡痛,他们又未尝不是?
尚水那双冷清若水的眼眸早已经是如同失了魂魄般的空洞,眼底虽然没有半点泪痕,但是这副痛到骨子里,痛到已经不知该怎么去哭的样子更加让人为之一颤。
启静静地站在尚水旁边,视线停留在月无玡手中的那没黝黑的手镯之上,久久没有移开一丝一毫。
就在月无玡的身下,在不知还有多深的碎岩之下,他们要找的人会在那里吗?
愣愣地看着跪在一大片岩石之中的月无玡,启的思绪却已经不知道早已经飘到了何处。
主子,你说过的不是吗?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们的不是吗?
可是……你终究还是食言了啊。
如幻仙山,断肠人散。
“殿下。”自始至终唯一镇定的月痕国的新任国师落海桑看着这样的国主此时亦是忍不住动容。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疑惑的情绪。
上一任国师白夜仙逝之后他便被任命为这月痕国的国师,虽然并没有去刻意打探,但是平时从下人口中亦听闻了不少国主和那个名为尚涟之间的爱恨纠葛。
自小就拜在白眉道人门下的落海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东西,所以听到那些流言之后也只是一笑置之,可是现在看到国主那双悲痛的眼眸和其中隐隐的血泪时,落海桑总于还是忍不住刺目了。
这就是爱吗?
原来爱一个人竟是如此伤痛,可是为何他们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是逃不过那缘字,还是逃不过一个心字?
微微敛起眼眸掩去眼底那从未有过的疑惑,落海桑整了整衣袖超前进了一步,不管****为何,他既然身为一国国师,护得理当是这泱泱月痕,而现在,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带他们的国主离开这是非之地。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微臣恳请陛下尽快回宫。”
连环仙山,白练为边,嗜人喋血,一念之间。
市井之间一直流传着这个说法,讲的就是这连环山虽然美如仙境,但是自古以来深入了这连环山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没能全身而退。
相传这连环山相传开天辟地以来就一直存在,就在这白雾茫茫之中,多的是天然而成的五项八卦之位,若是拿给这邪心之人加以利用,想走出这连环山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落海桑的话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陛下……”没有得到回应,落海桑再次向前了一步,从小到大的清修生活让他对周围的感知更加的敏锐。在这层层白雾之有种不知名的危机感压迫地落海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然而就在下一刻,落海桑深皱的眉头瞬间凝固在了眉梢。
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一道刺耳的笑声冲破了层层白雾袭向众人,闻者一震。“不用再叫他了,既然他不想走那么你们就都别走了,就在这里陪他吧。”
闻声,落海桑快速向侧退了一部,幽黑的眼眸里精光一闪,警惕地盯着前面的那一团慢慢白雾。
“北辰国主。”即使不见来人,落海桑依旧是异常笃定。
“呵……国师别来无恙啊。”像是为了响应落海桑的话,白雾中渐渐出现了个隐隐绰绰的影子。
“哼!”落海桑只听一道仿若寒冰般的冷哼从身旁一掠而过,一抹娇小的红色身影在众人都来不及阻止地时候已经冲进了那一片浓雾之中。
然而众人预料之中的刀剑之声并未响起,跃入白雾之中的人就像是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回应。
“妖!”见此,启忍不住低呼一声,脚尖一点快速朝那团隐隐绰绰的白雾之中飞掠而去。
“唔——”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从白雾中传出,启长臂一览迅速接住朝他摔过来的红色人影。
“妖,你怎么了!”启冰寒的脸上布满焦急和肃杀。
只见妖儿的嘴角边赫然是一道长长的血痕,映着如血的红衣是那般的诡异。
盯着那血迹,启不由地微微眯了眯眼眸,这世上能伤得了妖儿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看来这白雾之中另有玄机。
抱着妖儿,启不经意地瞥了眼远处的白雾,没由来地,那张上一刻还是布满焦急的脸上突然绽开了一抹笑,诡异而嗜血地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