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孙安和卞祥就要移到赵延顺身边,赵延顺突然抬头对着两人诡异一笑。
孙安和卞祥立马止住了脚步,心里有些发毛。
赵延顺声音不知是悲是喜,语带自嘲的说道:“我赵延顺要死也是死在战场上,就算不是死在战场上我赵延顺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更不要说还想活捉我!”说罢赵延顺仰头,目光仿佛刺穿帐篷看到天空,悲怆的大声吼道:“上天不公啊!苍天何其不公!我等被逼走头无奈揭竿而起,可为何却不给我们这些穷苦人留条生路呢?苍天啊,你不...公,啊。噗!”话还没说完,赵延顺张口喷出一大口血,鲜血顺着嘴角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孙安和卞祥对视一眼,迅速奔至赵延顺身边,只见赵延顺双目圆睁,眼中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愤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不知道是赵延顺喷出的血,还是外面的血腥味传进来的。不过两人双手都不知道沾上多少鲜血了,因此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看到死去的赵延顺,两人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今日的赵延顺就是明日的自己。
孙安伸出手合上赵延顺死不瞑目的双眼,叹口气说道:“等会找人把他埋了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英雄,值得我们尊敬。”
卞祥沉重的点点头,随即语气有些嗡嗡的感慨道:“真是没想到,我一直追杀的,居然就是叛军主帅赵延顺。哎,”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大帐,等到两人出来,叛军营寨内的喊杀声寥寥无几,入眼出尽是还在燃烧的帐篷,一个又一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叛军和宋军,以及被一队队被宋军压着的俘虏。
不过孙安和卞祥看到外面已经平定了下来,不由得有些犹豫下面该去哪里。
“咳咳”
孙安和卞祥听到咳嗽声,循声看去,不知何时董澄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不远处,看到两人注意到了自己,董澄大步走过去。
两人看到董澄身上的战甲就知道,这一仗杀的略惨啊。看看董澄身上几乎都是血,甚至脸上都还一片血一片黑灰的,好不狼狈。
董澄看着两人急声问道:“怎么样,叛将赵延顺抓到没有?”
孙安和卞祥连忙告罪,孙安直接单膝跪地请罪道:“都指挥使,叛军赵延顺在我两赶到的时候已经和毒药自杀了。末将办事不力还请都指挥使责罚!”
“末将也是,请都指挥使责罚!”卞祥同样单膝跪地请罚
董澄连忙上前,就要扶起两人口中说道:“快快请起,这次能这么顺利地打败叛军赵延顺多亏了两位的神勇。不然此时我们可能还在河岸边吹冷风呢”董澄看着两人极力夸赞,别人或许不认识,或者是不清楚面前这两位在田虎心中的地位,可是作为田虎的心腹大将,董澄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无论是孙安和卞祥武艺高强,还富有策略。单单从最开始在河岸边,两人就敢只身闯入叛军万人中,之后又敏锐抓住机会,以数千人的宋军大破十数倍叛军。之后更是以三千对三万,以极小的伤亡取得胜利。这一桩桩,一件件,董澄自认换做自己肯定是无法做到这一步。别看现在孙安和卞祥两人都还只是个都虞候,但是估计此战过后,两人最起码都是都指挥使了,到时候和自己的军职也就持平了,因此董澄对于孙安和卞祥那是相当的和颜悦色。
不过孙安和卞祥却是没有立马起来,董澄还在纳闷还有啥事呀这,却见孙安一脸坚定的说道:“都指挥使,末将有一事相求,还望都指挥使答应。”
董澄疑惑的看着两人,心里想着这两人有搞啥幺蛾子,口中爽快的说道:“孙都虞候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应予。”
孙安闻言看了眼帐篷,随即说道:“都指挥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两希望可以把赵延顺给安葬了,而不是。。。”说道这里孙安不由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下去。
所幸董澄听到孙安这么一说,立马就明白孙安的意思,连忙制止住孙安,凝声说道:“这赵延顺虽然是叛将,但不可否认其却是很了得。哎!人都死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这事我答应了。”
孙安大喜,连声感谢道。
其实无论是董澄还是孙安卞祥都没有发觉,董澄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两人当成平辈的人物来看待了,私下里怎么自称都没事,但是在军中这方面可是很严厉的,多少人因为称呼不对,而搞得一辈子原地踏步。董澄身为两人的上司,居然直接用我,这不得不说明两人在董澄心中的位置如何了。
孙安和卞祥匆匆把赵延顺下葬后,投入到整军收服各城各地中。虽然董澄和孙安卞祥三人很想直接领兵去静海县剿灭王均,但是一来赵延顺虽然被打败了,甚至身死了。但是其手下还有很多人都逃了出去,占据各个城池而守。倘若就这么直接去攻打静海的王均,先不提能不能打下来,单单是后院起火就让人受不了。因此三人匆匆商议后,决定先把文安县内都收复了,在做它想。可三人不知道的是,正因为这一决定,差点导致束州惨败。
文安大捷还没传开又一噩耗,迅速传播开来。郭遵阮小二等人惨遭大败,团练使高士尧和魏承宪战死,郭遵生死不知,阮小二深受重伤,其他宋军将领,也是不知消息的不知消息,死的死。就剩下团练使陈曙和团练副使武日宣以及阮小五领着一万左右的残兵败将退守彰武城。侬全福一路高奏凯歌,连取数地,直接和静海王均,青县郭貌山连成一片。因为交战地点团泊镇,所以被人称为团泊战役。
这次侬全福的大胜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虽然在大胜后,侬全福就极力的防止这个消息走漏可这个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毕竟逃出去的宋军还有不少人呢。仁王赵祯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知道后立马愣当场,随即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至于晁盖早就有所准备了,本来晁盖对于此战就有些不太看好,仁王赵祯和其他人看不起侬全福,那是因为这些人都不知道侬家军的厉害之处。
而晁盖就不一样了,多次派遣手下扮作海盗,去袭扰侬家,还能不清楚侬家军的厉害?当然晁盖也劝过仁王赵祯,然而仁王赵祯不但不信,反而还嘲笑自己被区区一个泼民给吓到。通过此战晁盖也看到自家手下军队最大的不足,那就是手下几乎都是水鸭子,在水中一个个都猛如蛟龙,但是到了岸上就变成了一个个病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