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一双如白玉般温润的手臂搂住脖子,但我却一点对美色的欲望都提不起来,因为她的动作和声音让我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熟人——黑色玫瑰首领乐芙兰。
我握住她的手腕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问她说:
“你怎么来了?”
乐芙兰紧了紧手臂,将自己的身体都压在我的身上,但我感觉到她的锁链已经禁锢住了我的脖颈,说:
“我当然来看你了,回来诺克萨斯竟然也没有告诉我一声。”
我将身体后仰,嗅到乐芙兰身上的玫瑰香味,心脏不由得跳得飞快,对她说:
“我早已经不是诺克萨斯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诺克萨斯的主人面前出现呢?”
乐芙兰手臂一用力,幻影锁链捆锁愈紧,勒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但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她说: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莱蒙。”
我捧起乐芙兰一缕头发,轻嗅,说:
“我已经不叫莱蒙了,乐芙兰,你依然如此的年轻、美丽。”
乐芙兰听我反驳她,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直起身子,手臂锁住我的咽喉,我已经几乎无法呼吸,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柯特?一个肮脏的海盗的名字?一个海盗的名字怎么比得上我为你起的名字。”
我伸手握住乐芙兰的护臂,想出了一个名字,说:
“温德尔(Wendell)。”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乐芙兰的怒火更盛,张口咬住了我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温德尔?温德尔?流浪者?你有什么资格改变自己的名字?我告诉你,你既然回来了,那你就永远都是莱蒙,永远都是我的莱蒙。”
说完,身形猛退,幻影锁链捆住我的脖颈,将我拉到在地。
乐芙兰一脚踩在我的肩膀,勒紧了我的脖颈,恶狠狠地问我:
“你明白了吗?莱蒙!”
我左手擒住乐芙兰的脚踝,右手撑地,身子一转,想要把乐芙兰摔倒在地。乐芙兰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但她毕竟是一名女士,气力终究不如我,眼看着身形不稳就要摔倒在地。但乐芙兰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只见她脚下金光一闪,一个简易的传送法阵形成,转眼间乐芙兰便位移到一丈以外,但手中的幻影锁链依然紧锁着我的脖颈。乐芙兰与我之间拉开距离,甩手一记破碎法球朝我飞来,我躲闪不及,只能用手臂抵挡。幸好有元气护体,破碎法球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乐芙兰的恶意魔印印在了我的手臂上。乐芙兰伸手再发一记破碎法球,正中我手臂上的恶意魔印,恶意魔印被破碎法球引爆,两重魔力爆发,瞬间变击碎了我的元力屏障。
我顿觉手臂一痛,一道将近一尺长的伤口出现在我手臂上。乐芙兰手中幻影锁链一抖,幻影锁链变成碎片,缠住我的手脚。见我依然被束缚,乐芙兰连忙跑到我身旁,纤细的手指轻抚着我的伤口,说:
“你变弱了,比当年还要弱,两百年了,你到底遭遇了什么?”
然后她将沾染着我的鲜血的手指放入口中,说:
“不过,你的鲜血还是一样的美味。”
无奈,虽然乐芙兰是我曾经的好友,但我还是不想让她用我的鲜血来修习魔法。我猛得运转起元气,封住手臂上的伤口,崩碎缠绕在手脚上的锁链,右手住乐芙兰的手腕,扭在身后,左手锁住乐芙兰的脖颈,压制住了乐芙兰。
乐芙兰却一点也不着急,伸出左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很淡然地说:
“你还是这样,无论是充满元力的鲜血还是矫健的身手,亦或者你从来没有赢过我一次。”
乐芙兰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一只纤细的手掌贴在了我的背后,手掌上魔力凝聚,正是一枚破碎法球。我转头一看,正是乐芙兰的绝招,玫瑰之影。
我松开乐芙兰的手腕,转身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在餐桌前,对乐芙兰说:
“你依然如此的狡猾,两百年了,我还是赢不了你。”
乐芙兰迈着轻快的步伐,坐在我的对面,冲着厨房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换了一副欢快的表情对我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见我,从小就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啊……我也饿了,陪我吃晚饭吧?”
我转头看着厨房的方向,厨房内劳作的声音与节奏与前些日子一样,厨房里的厨师还是之前的那个厨师,而没有被别的人替换,他应该原本就是黑色玫瑰的成员。黑色玫瑰不愧是诺克萨斯历史最悠久的组织。
厨师先送上来的不是生火腿和奶酪,而是乐芙兰最喜欢的三成熟肉-眼牛排,肥瘦相间,煎烤的味道十分香美。
乐芙兰没有动牛排,我手持刀叉,切好牛排与乐芙兰身前的那一份交换。乐芙兰尝了一块切好的牛排,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刀叉的?这是德玛西亚的风俗。”
我取来一瓶醒好的红酒,给乐芙兰倒了一杯,告诉她:
“两百年了,我在瓦罗兰游历,学会一些德玛西亚用刀叉的风俗不也是很正常的吗?我还会使用筷子呢。”
乐芙兰泯了一口酒,脸色微红,说:
“我可是刚喝过强麦酒呢,你就这么想将我灌醉吗?”
我可不相信有人能灌醉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巫婆。从黑色玫瑰成立以来,乐芙兰便是黑色玫瑰的最高领袖,在伯纳姆·达克威尔带领下的军事贵族掌权之前,乐芙兰一直都是诺克萨斯的最高统治者。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人能让她放松警惕,喝醉酒呢?但现在,她确实在饮尽一杯又一杯的红酒之后,脸颊变得微红,眼神变得迷离。她说:
“你真的是想要拯救什么符文之地吗?”
我伸手拦下乐芙兰再一次伸向酒瓶的手,对她说:
“当然了,符文法术滥用而引发的灾难,还有虚空生物对符文之地的窥觊,你都是知道的,就像南方的艾卡西亚那样。”
乐芙兰没有再去碰那瓶红酒,反而给自己到了一杯强麦酒,说道:
“灾难来临我们就战胜灾难,虚空生物入侵我们就斩杀虚空生物,诺克萨斯从无畏惧。而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即使随着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累了,我早就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你呢?你怎么会想做这种事情,太愚蠢了,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乐芙兰变了,在我还没有从诺克萨斯离开的时候,乐芙兰还是一个图谋刺杀伯纳姆·达克威尔,从新掌控诺克萨斯最高权力的女强人。而现在,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垂垂暮已的老人,已经失去了对权力的渴望,甚至已经失去了对生命的渴望。
看着这个疲劳的女士,我忍不住快要忘记乐芙兰曾经的那个残暴贪婪的形象。我截下乐芙兰手中的啤酒,告诉她说:
“这是我生命的意义,既然我已经看到了,我就应该去做。这让我感觉到了生命的充实,这让我的生命有意义。”
乐芙兰猛得站起身来,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喊道:
“愚蠢!”
说完,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鲁莽,捂着头愤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说:
“达克威尔家的那几个小鬼,还有斯维因,那是个地道的阴谋家,他们都是不能信的。”
乐芙兰这是在担心我啊,一时间,我竟然觉得有些感动,我拉开她抱着头的双手,对她说:
“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全盘的计划,而且,斯维因是一个贪婪的人,对他们这些新晋军事贵族来说,达克威尔已经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坐了太久了。不过,斯维因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如果他坐上大将军的位置,就一定会着手清除诺克萨斯的旧贵族和你的黑色玫瑰,你要早做准备。”
但乐芙兰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甩开我的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无论是杜·克卡奥还是伯纳姆·达克威尔,他们都是凭武力和战功坐上现在的位置的,就算是你和斯维因联手也不说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如果……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定的帮助。”
说罢,便开始用手中的餐刀刺自己面前的牛排,我想与她说话她也不搭理。
乐芙兰的手下送上来的生火腿切成薄片,颜色如粉红玫瑰一般,薄如蝉翼,脂肪分布均匀,放入口中,口感柔软,鲜香不咸。奶酪是新鲜的切达奶酪,稍微有些软,颜色淡黄,用鼻子闻可以闻到微微的酸甜味和果仁味,拿起连带奶酪专门配置的奶酪刀,切开,放入口中,口味香醇,配上红酒真是绝美。
生火腿和切达奶酪的量并不多,虽然晚餐不宜吃得太多,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再要一份。我朝站在一旁的服务生,问道:
“还有准备别的食物吗?”
服务生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离开,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一大份的蓝纹奶酪。
蓝纹奶酪味道酸甜,气味浓烈,所以只能配合着红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