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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鱼虾戏(3)

呆瓜顺着打水的麻绳爬到井的底部,但见一个破水桶在栓在绳子末端,井底满是浑浊污泥,泥泞不堪。四周虽有些光亮,但下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他胆子素来不大,单独一人来此绝地,心中有些害怕,高声向井口喊道:“公子,你还在吗?”

洞口久无答话,这时已到洞底,再无回头之路,他又不敢违了对方所言,重新爬回井口,万一爬到中间,对方将绳子一割,那算怎么回事,等了良久,井口才传来一阵声音,让他欣喜异常。

“你到井底了?”

“到了,到了,我家大哥呢?”

“他说他肚子有些不适,我便让他去巷口的茅房出恭去了。”

“出恭?”呆瓜暗自腹诽道,“你有这等好心,轻易间便放了他?”

井上的声音有些凶狠起来:“问那么多做什么?等会他来了,我把他扔到井下让你瞧瞧?”

呆瓜急忙摆手道:“别,别,这样扔下来,跌也跌死了。”又问道:“公子,我现在该干啥?”

“那井底我不是扔了件东西么?你把它找出来先。”

他应声称是,便弯腰去寻,寻了好久也未找到,井上之人显得有些不耐:“动作也忒慢了!怎的还找不到?再给你三分钟,若是还寻不着,哼!”

呆瓜虽不知三分钟为何物,但也听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顿时慌乱起来。这时自己身处井底,生死皆在赵忻之手,若这狠人发起疯来,自己的小命就……

错有错着,慌乱之间,眼睛向四方岩壁看去,借着微弱的光芒,见一突出的石块上,那囊带上的红线,稳稳地吊在上面,捧着那物不由如获至宝地喊道:“找着了,找着了!”暗暗向囊内摸去,却是绵软细沙之物,哪有什么金子。揉搓间,手间传来一阵幽香,原来居然是个香囊!

“那么兴奋做什么?”井上之人想了会,又道,“看到那个破桶了么?把木桶弄干净,再将它放进去就是。”

“不用,不用,我这就爬上来,给公子你送来。”呆瓜听出对方完全没有让自己上去的意思,马上急智道。

“哎……你又开始不听话了,若还不照做,后果你自己掂量。”

呆瓜脸色都青了,鼓起勇气,强辩道:“若是把这宝贝放在桶中,你抽绳上去,我怎么办?飞上去么?这眼瞅就要下起暴雨了,万一暴雨一起,我还在井底,你想淹死我吗?东西我是决计不会放的。你把我和香囊一起拉上去,我自会还你就是。”

赵忻听得对方如此说辞,偷偷暗笑,想不到这人平时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到了危急之时居然有此决断。想了想,道:“你这是要和我较劲,是吧?行!那东西你既然喜欢,我便不要了!”

呆瓜听了并未脸有喜色,反而一惊:“你待如何?”

井上之人跨腿在井沿处,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那绳子割去:“等着,我这就把绳子一割,再把你两个兄弟扔下来陪你,最后大石头一压,井为棺,石为盖,好让你们兄弟几人一同上路,那东西也算成了你们仨的陪葬。”

呆瓜大骇:“别、别、别。公子可不敢这般,我这就将东西放进去。”说完,忙不迭地把饰物放在桶中。“东西已经放好了,公子你速速往上拉,可一定记得要拉我上去就是。”

赵忻便把匕首入鞘,拉着绳子带着桶将之提了上来,嘴中不屑道:“早点听小爷的不就行了嘛,和我死犟什么?告了你,听小爷的绝没错!”

井下之声幽幽传来,隐隐带着哭腔:“东西都给你了,我等性命也都交在你手上,公子,你啥时放绳子,让我爬上去?”

“等着!”井上人扔下两个字后便再无动静。

那呆瓜心急如焚,怕对方就此离去,又不敢高声再问,生怕惹恼了赵忻,他真扔下自己,那该找谁说理去?

许是上面人擦拭好了囊带,又探头到井口:“还活着么?”

“活着、活着。托您的福,我还活着。”

“叫声爷听听?”

“爷,你是我亲爷。额,爷,啥时让我上去啊?”

赵忻并不接话,从上面抛来一物,落在呆瓜头顶,却是之前那麻布袋子。

“小爷我看下面冷的慌,心疼你,怕你被冻着,特地给你选了件料子,让你穿上。还不快谢谢小爷?”

“哎哟,爷,您别开玩笑了,快放绳子下来。等会暴雨一起,我可就要被淹死了,这就给你磕头了!”

赵忻面色一变,冷冷道:“你穿是不穿?”

呆瓜神魂大骇,怕对方真的给自己来狠的:“我穿,我穿!”说完用麻袋套住双腿,就要往上提。

“错啦,错啦。真笨!这衣服要从头上往脚下套。”

“啊?”呆瓜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直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麻袋往自己头上套?那不是绑人用的么?

“你若再敢不听话,我就走咯?等会下大雨了,你别哭就是。”

“您可千万别走!我照做就是了……”既然都到这一步了,那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对方摆出口油锅让他跳,那也得闭眼跳!褪去麻袋,拿起套口,瞬间就将自己套了进去。

脑袋伸入黑洞洞的袋口,洞内最后一丝光亮也被自己隔绝。井内有些凉爽,吹在人的身上的风不冷也不热,煞是舒服。但他只觉得,那阴风犹如冬季刺骨般的寒冷,几乎把他血液都冻僵。现在只想赶紧爬出这个寒窟,让洞外灼热的光照射在皮肤上,然后出上一场大汗,好把心底的寒意彻底驱除。

罩好了麻袋,在黑暗中他孤独地靠在岩壁上,用双手死死抓住袋口,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那最后的救命稻草。死亡的恐惧一直在心中萦绕,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小爷,你说的,我都做到了。再该咋办?”他战战兢兢地问道。不多时,便听见‘哆’的一声,像是那吊着的木桶碰在了井底。心中悲喜交加:“天可怜鉴,这该是绳子了!”

刚想站起身撤去麻袋,上方又传来一声:“哎!停,停,停!我叫你起身了吗?给我坐下。若是再不听话,惹我生气,后果要你自己负责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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