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府。
木家阖府上下,所有重要人物齐聚,从礼仪方面来讲,算是给足了余沉这位余家家主面子。但是这其中是否有更深一层的含义,那就要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否不利于木家了。
木朗亲自出迎把余沉接入家中大堂,而后坐在主位上,任意余沉坐在次位之上,其余随从则有的坐在客位,有的侍立在一旁,更多的则只能站在堂外。
吩咐下人给满堂的客卿供奉上了茶,木朗终于开口问道:“不知世叔此次光降,所为何事?日前家父与家兄前去贵府拜望,至今仍未回还,不知世叔此来是否与此事有关。“
余沉满脸悲痛的回道:“唉...世侄不提,为叔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是贤侄既然问到这里了,我便直说罢。此事,世侄还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啊。“
木朗心理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妙,他看了看堂上自己的长辈们,叹息一声说道:“世叔有话请讲,不必吞吞吐吐。”
“唉......”余沉长叹一声,在外人看来,好像有多么的悲痛为难一样:“贤侄问到木老哥和坤儿贤侄。他二位日前确实曾来为叔府中拜访。并且与老夫谈论了两家结亲之事。老夫......唉......老夫无能啊!”
懊恼的一拍手边桌子,余沉便沉浸在悲痛中不再说话。
木朗心中忐忑,强装镇定的说道:“世叔还请明言,是否家父与家兄出了什么意外?朗儿已有心理准备。”
“唉......贤侄所料不错,木老哥与坤儿贤侄,已经陨落了。”
轰的一声。
木朗的头好像炸开了一样。
即便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他想到了受伤,想到了伤残,但是.....他唯独没想到也不敢想的....就是自己的两位至亲真的离自己远去了!
“谁!是谁害了家父!”
一句话像扔进滚烫油锅的火把。一瞬间,整个会客大堂爆炸开来。
木家的各位长辈纷纷怒气填膺。
“是何人谋害家主?!我木家誓与此人不共戴天!”
“不可能!家主怎会如此轻易陨落!”
......
木朗伸出手止住了堂下的嘈杂,他凝视着余沉,双目赤红,青筋暴跳,强忍着怒意问道:“是谁?!”
咯吱咯吱的咬牙之声,隔着几丈远的余沉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余沉长叹一口气说道:“木老哥与我商议结亲之事,本是一切顺利,小女也已经答应嫁给二公子。奈何小人从中作梗,木老哥与坤贤侄误中歹人奸计,在雪月城外的一处小村庄被人设伏击杀了。老夫带人赶到时,已然晚了。”
这句话说的讲究,首先把联姻说成结亲,又把结亲的对象说成是面前的木朗而非他哥木坤。而其中小人作祟,从中作梗含糊带过,最后又把事情推得干净。堂下不少木家老人已经信了几分。
但是真正的蠢货毕竟是少数,先前与木朗讨论余沉此行目的的叔叔便发觉了不对。
他说道:“何谓小人从中作梗?家主前去贵府拜访,为何会遇见小人。既然结亲之事已定,又是什么小人作祟能让家主离开雪月城,去一处偏僻的小村庄?还请余家主言明其中详情。”
余沉瞥了一眼质问他的中年,拿起桌上水杯,打开杯盖撇开浮起的茶叶,轻轻嘬上一口,而后又反复的用杯子盖敲打杯子。
段清风见状已经明白老爷的意思。
段清风大喝一声“放肆!”
而后说道:“木家代家主与我余家家主的对话,你是什么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木朗也觉得叔叔所言有理,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看着余沉,问道:“他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还望余家主给我一个解释。”
“哦?木代家主也对此事有所疑问?这老夫倒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愚蠢的人只有堂下之人一位呢。”
木朗已经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齿的吼着:“余沉!”
余沉淡漠的看着木朗,说道:“本家主在此,不知木‘代’家主有何指教?”
说罢,原本在大堂之上义愤填膺的木家叔辈长老,突然间嘴角溢出一丝血液,而后是眼睛,耳朵,鼻孔。
那场景诡异而静谧。
随着他慢慢瘫软在地,整个木家之人疯狂了!
他们一个个拍案而起,就要朝余家之人杀来。
可更加诡异的是,每站起一个人,此人便也会七窍流血而亡,根本连靠近余家客卿们的机会都没有。
一人如此,两人如此,十人也是如此.......
木家之人,一时间都被镇住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离开自己的座位。
大堂之上,一片血泊,而此时的木朗的眼睛,比这些血泊中的血还要红。
他突然啪的一声把茶杯砸碎,抓起一把茶杯的碎片就朝余沉脸上砸去。
而门外听到摔杯之声的木家保甲客卿们也一拥而上。此时依然有人应声倒地,但是这一次涌上来的人数太多了。
再诡异的手段也需要一个施展的过程。木家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弥补了对未知手段的差距。
两方甫一接触,已经准备展开大战。
就在这时,余沉一把抓住木朗砸过来的拳头与茶杯碎屑。
他冷漠的说道:“木家主不在了,木代家主真的希望他一生的心血都用来与我余家拼个你死我活?从而毁于一旦?”
木朗不由分说,又一拳打出!
余沉另一只手同样抓住木朗,他再次说道:“木老哥的死,确实多有蹊跷,但是我余沉对天起誓,绝不是我杀死的木老哥,否则让我受灵力反噬,死无葬身之地。贤侄现在可信了?”
木朗本不愿听信他的话语,奈何双皆在对手掌握,如果余沉说的是假话,自己的父亲与兄长真的是他杀死的,他此时完全可以杀死自己,不许编出这些谎言来试图说服自己。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松动。
余沉见他已经冷静下来,便送开制住他的手。而后对堂下吼道:“住手!我与木家主有话要与大家说!”
堂下已经打成一团的众人听到这话,渐渐分开。
实话实说,木家人已经对那诡异的杀伤手法恐惧之至,无论两位家主要说什么,能让那诡异的手段停上片刻,他们从心理上已经接受了。
至于无辜死难的客卿长老之流......他们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