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我想去丞相府见我母亲。”未雪想去问问母亲,以前他们在北方真的见过这种花吗?她知道妹妹此前真的做过很多坏事,尤其是对沈文,直觉告诉她父亲的死可能真的和妹妹有关,可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抱着心里仅有的一点希望,她想去问母亲。
林将军和宁安王说过后便带着未雪坐去了丞相府。
自丞相走后,丞相府似乎也萧条了许多,未雪去的时候,丞相夫人自己一个人坐在丞相的书房里。
“雪儿,你来了。”未雪进了书房,丞相夫人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生气。
“娘,你在书房做什么呢?”林成言没有跟进去,他进去只怕她们有话也不方便说。
“刚刚吃完饭,在花园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这了。你父亲他这一辈子都给了朝廷,娘一想到他都没有好好休息几天就心痛难忍。”丞相夫人忍不住哭了,未雪的眼眶也湿了。
“娘,你觉得父亲是被谁害了,可曾怀疑过谁?”
“唉——,你父亲能有什么仇人,他虽是丞相,何曾摆过一点架子,从未伤害过百姓。那日都指向是懿贤王,我那时也有些着急了,现在想想那孩子平日里对你父亲恭恭敬敬,有什么事也会来问你父亲的意见,怎么会突然对你父亲起了杀心?可母亲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害你父亲,你父亲在时常说不能冤枉了人,只希望能抓住真凶,否则以后我也无颜去见你父亲。”
“娘,你放心,一定会查清楚的。”未雪安抚着母亲,“娘,我还记得小的时候父亲被调去北方,怕我在那边受苦,便将我留在这里。没想到,妹妹在那里出生了。”
“是啊,雨濛在那荒凉之地出生,几乎没有和她一样的小孩与她为伴,她总是自己摆弄那些顽强活下来的花花草草,直到回来,和你生活在一起才算有了伴。可娘知道你也不容易,有的时候我和你父亲总是想当初应该带着你,毕竟在我们身边更自在。”
“我理解你们,娘你不必自责。”未雪宽慰道,“娘,你在北方时可曾听说过一种叫玉柔的花?”
“玉柔花?”丞相夫人转过头看着未雪,“你怎么会知道有这种花?这花生长在极寒之地,罕见的艳丽。小时候雨濛因为好奇采了几多花回家,当时我们的厨娘是当地的一位老婆婆,见雨濛拿着那花,慌忙从她手里抢下,说是那花沾不得,毒性颇强。”
“娘您也知道我对医药颇感兴趣,那日听得一位郎中说起奇花异草,才知道竟有这种花。想起你们曾在北方住过许久,便好奇地问问罢了。”听完后未雪只觉得心凉了一片,但是又不忍告诉母亲。
未雪又心不在焉地与母亲聊了几句,才说道:“成言还在外面等我,太后说想见见我们。”
“那快去吧,太后许是要说关于你父亲的事,希望事情查清楚了。”
未雪点了点头,侍女为她打开了门,她走出去后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母亲一眼,她从未觉得母亲如此苍老过,脸上满是对父亲的思念。
未雪转过头,走了几步,“成言——你说,她真的那么毒会害我们的亲生父亲吗?”
林成言听到这句话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未雪肯定从岳母那里知道了什么,否则她决不会怀疑是自己的妹妹毒害了岳丈大人。林成言从来没有把贵妃看作是未雪的妹妹,她们的脾性相差太多,若不是生来的血缘关系,林成言根本没有办法把未雪和贵妃联系在一起。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丞相府,路过花园看到有两个女子站在那里,她们面前有一只很小的狗,许是受了伤,那只狗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看到未雪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给小狗的腿部绑上,不经意间的认真与温柔让林成言呆呆地站在那看了许久。一旁的未雪只是看着,虽是笑意盈盈,眼神里却满是不屑甚至是嘲笑。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丞相的两位千金,心里却在感叹“龙生九子,果然各有不同。”也未敢幻想过,后来那女子终成了自己的妻子。
“雪儿,你先不要担心,也许只是个误会。”林成言心里清楚贵妃绝不是善类,但也只能这样安慰未雪。
未雪只是点了点头,和林成言上了轿子又进了宫。
他们刚刚进宫便看见几个侍卫端着几个银色的盒子,还有盖着布的盘子进了殿。
“启禀王爷,那侍女禁不住拷问说出了贵妃宫内有一个密室,密室极小,就藏在贵妃寝殿里,里面放了这些盒子,还有许多枯萎掉的不认识的花。属下让人把这些都拿过来了。”
宁安王走到侍卫面前,让他们打开了盒子,里面是白色的瓶子,打开瓶子是猩红色的汁液。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是透明的液体。宁安王示意让太医过来仔细瞧瞧。
那老太医闻了闻惊呼:“王爷,师父曾说过玉柔花的汁液为猩红,气味与人血一般。这瓶子里装的恐怕就是玉柔花的汁液。”
“朝中可有大臣曾派往北方,兴许见过这花。”
“丞相一家倒是去过,再者就是阮大人了,他们在边疆生活了许多年。”
“请阮大人来,若其家中有从北方跟来的奴仆家丁也一并带来。”宁安王下令道,“还有这些液体各取少量给太医研究。继续盘问贵妃宫里的太监侍女,吴统领,派人速去行宫向皇上禀报这边的情况。”
“王爷,臣妾想起一个人兴许知道些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姑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宁安王示意姑姑可以说。
“子衿以前的贴身侍女玉儿,之前被李毅抓住在酒楼与人密会,将沈府的所有消息告知。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不肯说出指使人,我们一直怀疑是贵妃派来的,苦于没有证据便一直将她关着,现下不如将她带入宫里,兴许她知道些什么。”
“派人将她带来。”宁安王说道。
父亲便让李毅带着侍卫回去把玉儿找来。
阮大人很快来了,还带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和与他年纪一般的女人。
“参见王爷,微臣听说事关丞相之事,便带了跟着我们从北方回来的两个仆人,他们都是在北方土生土长的,兴许可以帮上什么忙。”阮大人最近忙于阮复初的事,前两天刚刚把他从外面抓回来。
“把那些枯萎的花和装汁液的瓶子端给阮大人他们看。”
阮大人确实不认识这花和瓶子里装的东西,在北方这些年他多是在征战沙场,没有注意这些花花草草。
那一男一女是夫妻,他们看到那枯萎的花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仔细看和闻了瓶子里的汁液。
“启禀王爷,各位大人,这花上是极寒地区特有的玉柔花,瓶子里的是花的汁液,毒性极强。至于旁边那个瓶子里的液体应该是解玉柔花毒用的,玉柔花的毒只有其叶汁液可以解,而且汁液要经过比较复杂的过程才能成为解药。这花一般只有年长些的北方人认识,北方独有,自随大人来到这里,小人还未见过那里有玉柔花。”那男人和他妻子说了几句话后说道。
“确定吗?”
“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王爷可派人去北方找来这种花,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这玉柔花的汁液若只是服用了少量可用叶子解毒,可是若汁液服用过多,就算是叶子制作的汁液也救不了。”
“真的是她——”未雪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将军,你先扶着夫人下去吧。”宁安王看未雪的状态有些恍惚,便让林成言把她先扶下去了。
【偏殿休息处】
“成言,母亲和我说雨濛确实识得玉柔花,我还心存一点侥幸,或许她只是碰巧认识而已,没有害人之心。没想到真的是她害死了我们的父亲——”说到这里未雪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头有些发晕,林成言搂住她,低声安慰着。
【正殿】
李毅把玉儿带来了,很久没有见到玉儿,她消瘦了不少,看到我她很快躲开了眼神,木讷地跪下看着前方。
“你和未贵妃可有什么联系?”宁安王问道。
玉儿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是未贵妃让你给她说沈府的事吗?”
玉儿依旧不说话,心灰意冷。
“玉儿,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是不是贵妃胁迫了你什么,你不要害怕,说出来,她以后再也不能威胁你了,玉姐姐!”
我说出“玉姐姐”这三个字时,玉儿有了反应,眼泪大颗大颗从她眼中跌落,因为哽咽再加上她一直被关着一个人,许久没有说话,她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等了许久,她才说出:“若是我说出来,我弟弟就活不了了。”
“不必害怕,自有皇上为你做主,你弟弟也不会有事。”
从未听说玉姐姐竟还有一个弟弟。
【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