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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时威廉发话了:咱们做个自我介绍吧。女士优先。

李芳芳矜持了一下,轻声说:我叫李芳芳,来自中国酒泉。你们不知道,我生活的那个地方是中国的航天发射中心。

我知道那个地方。小约翰推了推眼镜说。

你真的知道吗?李芳芳有点意外的惊喜了。

安东尼哼了一声,眼神不削地瞅了瞅天花板。

李芳芳接着说:我老爸就喜欢天文学。我受他的影响很深的。我爸大学学的是天体物理。他本有机会留在北京的。北京,你们懂吧?但他放弃了,而是去了酒泉。天文学的第一线。当他得知我要报名去火星时,他一百个不同意。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至少现在的技术是如此的。

但我对他说: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你种下的因果。

我爸来劲了:我种什么因果了?

我说:想当年你放弃了多挣钱的生活,跑到这里,不就是为了一个梦想吗?我是你的女儿,我体内有你的基因啊。

我爸不言语了。所以我就报名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他之所以同意让我报名,其实是他认为我肯定不可能被选上。没想到我被选上了。

那天我和一家人告别,我还有个弟弟。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只是不停的叮嘱弟弟要好好照顾爸爸。

最后的离别还是到来了。我建议爸爸再要一个孩子。但他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不敢再看他。我怕我会后悔去火星。我扭过头,跑掉了。但脑子里定格的是父亲那一张充满忧愁的脸。

接下来是威廉自我介绍了。他喝了一口咖啡,娓娓说道:我最辉煌的时刻便是七年前登陆月球了。事实上我是一名科学家。当时之所以选上我是因为我有军方的背景。当时我科研的方向是在月球上部署能打到地球上任何地方的导弹。但由于技术水平,外交因素和资金不到位。这个项目被砍掉了。

说说你的小时候吧。亚历山大说。

威廉放下了咖啡,说:我小时候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学习好。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有一天教我们的物理老师出差了,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正当校方为谁顶替物理老师教我们班而发愁时。那时的我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主动请缨,要当代课老师。而更夸张的是,校方居然同意了。

于是,我便备课了要讲的课程,居然没费劲就理解了。而更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同学们普遍反映我讲的比老师还好。

后来呢?李芳芳问。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大家会心的笑了。

该我说了吧。安东尼抢着说:我可是我们州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麻省理工的。我那时真的很骄傲。

你现在也挺骄傲的。小乔丹打断了他,嘴角带着微笑说。

安东尼顿了一下。不明白小乔丹微笑的含义,他也不想分析小乔丹微笑的含义。只是接着说道:麻省理工学院真是藏龙卧虎啊。我在我们系也只能排前五啊。

前五也是很好的成绩啊。李芳芳说。

听到李芳芳的夸奖,安东尼不免轻飘飘起来:其实啊,人最好的品质,便是向未知发起挑战的探索精神了。这种精神,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啊。

安东尼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接着说:其实啊,我就是有这种探索精神的人啊。不然,我怎么能加入这次有去无回的旅程啊。

说说你小时候吧。亚历山大还是这句话。

安东尼侃侃而谈:我小时候啊,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喜欢争第一。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学校组建校足球队。当时我就长得比一般同龄小伙伴高,比一般小伙伴壮。所以体育老师,兼校足球队教练一下子就选中了我。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有与众不同的优点。这时教练主动找我谈话。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放学时,教练带着我来到了足球场。他扔给我一个足球。我想:这可是我出人头地的好机会。于是我集中注意力,认真地颠了两下。没想到那一次我一下子就破了纪录。要知道我平时最多也就颠五六个,那次我一下子点了十七个。

我看到教练点了点头,便知道我通过了。

教练摸了摸我的头,问我:你要踢什么位子啊?

我想了想,反问道:那个位子能受关注多一些啊?

教练哈哈笑了起来,说:那你就去踢前锋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那时我的球技也不差。再加上我的勤学苦练。我记得那时放学后。别的小朋友都去玩耍了。我一个人跑到公园的一个角落里练球。我想:第一,我不能给自己丢脸啊。第二,我不能给教练丢脸啊。第三,我不能给我们校队丢脸啊。

安东尼话风一转,说:事实上,那时全美国的足球水平也不是很高。小学就更是如此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加入校队的第一年,我们就得了一个全国第二名。现在说起来。云淡风轻。事实上那时的我们,不,至少是我,还是很在意第一这个名分的。所以当最后一场争冠比赛,当裁判吹响了终场哨。我们队以1:2输球了。当时我立刻就崩溃了。我记得当时我哭了,教练将我的头揽在他的怀里,我就在教练的怀里放声痛哭。

在回学校的大巴上,我坐在前排,内心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要争第一。于是回到家后,我比以前更加努力训练了。那时连我妈都看不下去了,对我说:孩子啊,别老踢足球了,歇歇吧。

我对我妈说:没关系的,我有分寸。

一年的时光,即漫长又短暂。我们校队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又一次站在了决赛的赛场上。可惜对手已经不是去年那只队伍。要还是去年那支队伍,我复仇的渴望会更强烈。

那天的我几乎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但还是被对手先进了一个球。丢球后的20分钟,我们队齐心合力,想要扳回一城,我,也包括我,有过几次得分的好机会,但都没有把握住。最后我的同伴都放弃了,但我没有放弃。想要得冠军的心一直激励着我。

快到终场,已经伤停补时。我们面对开始全场密集防守的对手,发起了最后的反击。这时的我观察到对方一名后卫放松了警惕,跑去抢球了,忘了盯防我队另一名前锋了。这时的我一下子得到球,一个长传到前锋脚下,他凌空一脚,球进了。我当时就倒下了,连欢庆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我们以客场进球多而获得了那次冠军。

这就是我童年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

我这个人争强好胜。几年前报志愿时也是如此。那时我问老师,未来的朝阳产业是什么。

老师说:天体物理。

我说:那,报名的一定很多吧?

老师点了点头。

我思考了几秒钟,说:我也报这个系。而且是最好的大学。

那年我是以全国第七的名次,考入了麻省理工的天体物理系。得到通知书我哭了,因为我完全有能力进前三的。

我所没想到的是,我刚上大学的第二年,美国的NASA就开始在全世界招募上火星的志愿者。除了我以外,光我们学校就有一百多人报了名。虽然这次是一次单程票。但我们系一个得过诺贝尔奖的教授说:人类可以在五年内找到让火星上的人重返地球的方法。所以与其说是“单程票”,倒不如说是五年的离别。

下面该小约翰和小乔丹介绍自己了。

小乔丹抢着说道:我的童年就是和小约翰兄捆绑在一起的啊。我记得有一次我和约翰兄在院子里扔棒球,结果我一不小心把他家玻璃打碎了。当时把我吓坏了,后来没办法,约翰只得承认是他干的。后来我答应请他吃一顿。

可是我记得那次你并没有请我啊。小约翰说。

还不是那几天财政吃紧,没钱了吗。

小约翰也侃侃说道:我记得有一次小乔丹要去月球了。我也报了名,但没被选上。他去培训的那几天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孤单的望着月亮。月亮也孤单的望着我。乔丹兄安慰我:这次去不了,没关系。将来去月球就从纽约到洛杉矶一样方便,想去就去。交钱就能买到票了。

我想他说的也对,就嘱咐他给我带点月亮上的东西。

小乔丹接着说:结果我抢着蹦下了月球,成了第一个登上月球的普通人。结果我到了月球上,黑漆漆的,全是土。我想,我的给小约翰带点与众不同的东西,于是我往月球的深处走去。结果发现除了土和石头,什么也没有了。我想,就捡一块与众不同的石头吧。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上的呼叫器响了,大伙催我回飞船上,要返航了。当时我心想,让他们等等我。但又一想,也不能太任性了,就捡了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回来了。

我踏上了地球的土地,第一个电话不是打给我爸,而是打给约翰兄的。我在电话里向他表示了歉意,带回的礼物不是很好。

但当他看到我带的礼物后,惊讶的说:不错啊,一点也不是不好啊。

这下的我总算出了一口气。没让好朋友失望啊。

这时安东尼看了看小约翰,说:我看你书生意气的,不像是宇航员啊。当宇航员需要体力啊。我看你的身板,就是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啊。

小约翰想说:我是内定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这时小乔丹发话了:我俩都是内定的。他老爸是我叔,是这次登陆火星的总指挥。

小约翰瞪了小乔丹一眼,欲言又止了。

安东尼哼了一声,也不言语了。

现在就剩下亚历山大没有自我介绍了。

只见亚历山大努努嘴,甩了一下长发。娓娓道来:我小时候第一次接触天文学,是在一天晚上。那天我也忘了干什么,反正很晚了才回家。当时天已经全黑了。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有些孤寂。我下意识的望了一下天空。漫天的繁星就挂在我的头上。这时的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满天星光,过黑暗是黎明。

那时的我一颗星星都不认识。但我却有了一种和他们老相识的感觉。我甚至有了一种一定一颗星会一直等着我,而一等就是几十亿年的感觉。

我从此以后便迷上了星星。但我当时还小,我看星星也不是很专业。我不是用望远镜什么的。而是推开窗户,用我自己的眼睛,看那些我能看到的星星。听长辈说,每个人都有一颗专属自己的星星。那一天我得了病,躺在自己的床上。我透过窗户,看天渐渐的暗了下来。我看着太阳,心想:太阳啊,快下山吧。这时的我突然想写一首诗,我拿起笔写了几句:我痛恨阳光,因为他遮住了星星的光芒。我热爱黑暗,因为只有黑暗,才能包容星星那微弱的光芒。我们每个人都是星星,在黑暗中。

这时的我又迷上了写诗。我给自己起了一个笔名,叫:星空诗人。因为我的诗全和星空有关。

我上大学后又迷上了音乐。在上大学时我是学校里最不务正业的一个人。我和我们大学俄语系和音乐系的几个人组建了一只摇滚乐队。唱我们原创的音乐,我是歌词担当和键盘手。我们这个乐队的名字叫做“冲出银河系”乐队。

我们乐队经常晚上跑到莫斯科的舞厅,夜店什么的去演出。如果没人要我们唱,我们就到地铁,立交桥上唱。那时的我们啊,也不知道哪来的动力。给钱的我们唱,虽然给的不多。不给钱的我们也唱。赔钱的我们也唱。

那时的我们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出一张专辑。计划要出十首歌。其实我们已经写了几百首了。这些歌的歌词全被我来包办的。到现在我还能默背出很多首呢。

亚历山大边说边忧郁的瞅了大家一眼,看到几个人扔饶有趣味的听着,便哼唱了几句。

“星空,你为什么那样神秘,是因为我只能仰望你,却可望而不可即。”

在亚历山大的歌声中,李芳芳蜷着身子,睡着了。大伙也在空灵的歌声中,渐渐进入了梦乡。按亚历山大的话说。他们会在睡梦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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