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东郊区的废弃工厂。
“****!哥,我们已经在这个破烂工厂里住了一个晚上,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握着短枪的年长男人一脸严肃地对着发牢骚的弟弟:“霍尔,你想想我们之前在纽约睡下水通道的日子,现在这点苦又算什么?黎家人狡猾之极,他们是不会轻易拿那一亿美金出来的,我们还是谨慎一点。”
顶着一头金黄色枯发的年轻男人摸摸下巴上杂乱的胡须,点点头:“哥说的有道理。可是哥,如果黎家不肯拿钱出来,那我们绑架这孩子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把这孩子运到黑市,**上有的是人觊觎黎家的第一代孙辈继承人呢……”
“霍尔,你在纽约还没有吸取够教训麽?黎家这几年在国内发展得极其顺利,**上那些个鼠辈嘴上说的好听,真敢提着豹子胆动他黎家的孩子的数得出几个?靠他们不如靠自己。黎皓轩这么多年都没有娶老婆,这个儿子的地位绝对不容小觑,霍尔,去找个湿布,这孩子脸色不太正常。”凶神恶煞的年长男人对着地板上躺着的kiki一阵唾骂,“****!伤口发炎了!要是这孩子死了我们就什么机会有没有了!赶紧去找个湿布来!”
另外一头,夏彤跟着黎皓轩,在一群黑衣武装的保镖带领下慢慢地靠近东郊。
“少董,已经定位到歹徒的具体位置,东郊祥临片区最南端的废弃钢铁厂。据兄弟们报告,歹徒只有两个,但是两个都持有重型枪械,小公子被歹徒划伤了左手,目前正处于昏迷状态。为了小公子的安全着想,大家都不敢轻易行动。”
一直绷着脸的黎皓轩凝重地点了头,他示意kevin打给歹徒电话。
电话在五秒后被接通了。
“黎皓轩,别给我耍花样,我知道这附近都是你们的人,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宝贝儿子现在可是在我的手里。限你在十分钟内把那些人都撤走,我只要你一个人带着钱进来。Understand?”
电话的扬声器是打开着的,一同坐在车上的夏彤和kevin都清清楚楚地听到歹徒的声音了。
“人我可以撤走。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作为kiki的生母,我想Odetta跟我一起进去你们应该不会反对。”
黎皓轩话音刚落,坐在车里的夏彤和kevin都呆住了。
“黎皓轩……”
“少董……”
黎皓轩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哦?Odetta?我们还真是小看你了啊黎皓轩,果然是黑武士,连自己的师傅都下得了手,一声不吭就把公司给卖了,不仅替你老爸缓解了危机,居然还把Odetta也搞到了手,你真行啊……”
电话里忽然一阵杂音。
“哥,你别把电话拿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Shawn,我再提醒你一句,你儿子的命是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们最好乖乖地把钱送过来,要是跟我玩花样,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
“嘟——”
男人话音一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少董,歹徒身上至少有三种重型枪械,你和夏小姐单独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
“Kevin。”这次出声的是夏彤,“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人意料,但是请你相信,我能够以一个母亲的力量把kiki安全地带出来。”
“这……”Kevin被夏彤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离工厂大门口不到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以他们的性格是不会直接在这里交易的,通知所有人,我和Odetta身上都带着追踪器,务必紧跟着我们。”
“是,少董!”
果然如黎皓轩所想,夏彤和黎皓轩一进入工厂就被歹徒带上了一辆改装过的军用越野。
车子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在路上狂奔着,颠簸的晕眩让夏彤失去了来之前的所有冷静。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kiki呢?我们已经把钱都带来了,你们是不是该把kiki还给我们!”
“Odetta,几年不见,你的性格还真是变了许多呢!别急,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亲、生、儿、子了!”
夏彤因为情绪有点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黎皓轩脸色不变,只是静静地把手伸过去,覆盖在夏彤的手上。
夏彤此刻满脑子都是一些血腥的画面,她很难受地把眼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这样特殊的氛围里,她觉得自己被黎皓轩这样握着手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越想越复杂,越想越诡异,闭着双眼的夏彤拼命地想要挣开眼睛,却发现那两片薄薄的眼皮此时竟然格外的沉重,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
“黎皓轩你他|妈|的耍我玩呢!老|子要的是美金你放的这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这些东西一到海关马上就会被扣下,你把老子当球耍呢……”
“放了她们两个,我可以跟你们走……”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跑了几分钟的高速都能晕成那样!黎皓轩我警告你别跟我玩心眼……”
“当年的事情跟她们两个没有关系,放了她们,我可以为当年的事负责。”
“他|妈|的负责?黑武士?啊!”
夏彤浑身僵硬,但是她的耳朵却还是听得到周围的声音,就在那歹徒说完“黑武士”三个字的时候,她就敏感地听到了手枪扳机扣动的声音,在思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跃了起来。
“砰——”
“以彤——”
“砰砰砰——”
“砰砰砰——”
枪声四起,夏彤感觉到左胸口一阵激烈的疼痛,好像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可是那并不是她关心的,比起胸口的疼痛,脑子里五光十色的画面就像横冲直撞的脱缰野马,一瞬间充斥而来的疼痛几乎让夏彤以为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了。
“以彤,快到医院了,你要坚持住——”
“不管你是不是以彤,在我心里你就是kiki的亲生母亲——”
“老婆,我答应要在你下一个生日的时候奏出《梦魂》,你还没有听到我跟kiki合奏的《梦魂》你不可以就这样睡过去——”
“以彤…老婆……”
那一阵又一阵的剧烈疼痛在救护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忽然就消失了,夏彤的手被一双男人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样小心翼翼的紧握着,夏彤却还是感到了那双手的冰冷。周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男人轻微的喃喃自语——
“老婆,kiki已经没事了……”
“老婆,你不用对沈英洛感到抱歉和失望了,他没有玩accumulator,当年他坠海是有苦衷的,你终于可以原谅他的欺骗了……”
“老婆……”
在医生的坚持下,黎皓轩还是松开了握着夏彤的手。
手术室的门紧紧地关着,门上那鲜艳的红色手术灯晃得人心神俱裂。
十分钟,二十分钟,五十分钟,整整八个小时过去……最后的最后,那扇门终究还是没能被开心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