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楼下小区，周海光问黄峰：“听过九利金融公司吗？”
黄峰警惕地问：“怎么了？”
周海光大致说了一下洛离的事。
黄峰说：“你们先别急着打听，我找时间问问。”
周海光一听，知道黄峰跟九利应该有所接触。黄峰这几年打交道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这方面的信息来源的确比他多一些。
他等了三天。
周五晚上，周海光和黄峰一起来丽景苑找洛离。
周海光说：“疯子跟曹彪有点交情，这几天也打听了一下你父亲跟九利的来往情况。”
洛离一听，心里一喜，她还想再问，但是看黄峰一反常态惜言如金，又看了看周海光，他朝她缓缓摇了摇头，她到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
别人有心帮忙，她也不该得寸进尺。
黄峰的说法是，九利办事隐秘，他也只能接触到江城区二把手曹彪，通过曹彪跟他的顶头上司杨淮吃了顿饭。
“杨淮是曹彪的表哥。”黄峰说，“要不是有曹彪这一层关系，杨淮恐怕也不会露面。”
九利行事的确非常低调。
洛离一时沉默了。
连她都能感觉到，越是秘密的组织，说不得的事越多。
爸爸怎么跟这样的组织扯上关系的？
黄峰又说：“这四年中间，九利没有找你们家追过一次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家这几年才过得这么平静。但一个放债的公司放着借款的人几年都不搭理，这事曹彪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他说四年前接到过公司通知，不向你们家任何人追债。”
洛离沉吟不语。说不定，正是因为对方毫无行动，爸爸存了侥幸心理，以为对方不再追讨，就放着了……
“这笔钱，如果照他们的规矩按复利计算，这几年下来，光利息你恐怕已经无力承担。杨淮那边也同意不跟你算复利，但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情面归情面，钱是钱。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拿回这个借款协议，最多能让他们不计复利。不过，即使不计复利，这笔债务也已经累积到100万了。”
可是这已经比按复利计算好太多太多。
“谢谢峰哥。”洛离诚心诚意地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刚开始我以为这个借款协议是假的，才愤怒抗拒。既然确有其事，我即使卖掉房子也会把钱还给他们。以后无债一身轻也好，我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周海光和黄峰彼此对看一眼。没想到这个姑娘有这么大的勇气和担当。
天色已晚，他们不久告辞。
走出丽景苑，黄峰把没有对洛离说的事告诉周海光。
“九利这位当家人十分神秘。我对曹彪旁敲侧击，包括后来也问了杨淮，他居然连当家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周海光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家窗口透出来的灯光，心中对洛离的处境充满了担忧。
一个藏得这么深的公司，借款给洛川这个没什么钱的人，几年来不闻不问，现在却突然冒出来，是因为知道洛川夫妻过世，债务该换个人承担，还是，他们是冲着洛家明显最珍贵的宝贝——洛离而来？
想到洛离家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何时被取走的监控器，周海光心头的疑虑更深了。
她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