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绝有些疑惑,是听世上青楼有些才貌双全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也相当清高,只要没有被逼到绝路,她们都会守身如玉,绝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关键时刻,甚至以死相逼。
她们一般都身怀绝技,在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方面造诣颇深,也经常会惹得很多慕名而来的男子想一睹佳人风采,为其流连忘返,驻足沉醉,若是没有结识个什么强大的后台撑腰,一般也会遇人不淑,落个红颜薄命的下场。
而听老鸨口中的这个香菱儿,不仅卖艺不卖身,还亲自立下了规矩!不是自身来头不小,就是背后有什么大人物了。这倒不是她对那艺伎有了兴趣,只是在因果镇初来乍到,既然置身事中,也不妨顺便了解些信息。
“公子是新来的嘛,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我们香菱儿姑娘可是早有言在先,凡是能主动见上她一面的人,要么才华横溢;要么相貌出众!不然,就只能看她心情了。当然,要是偶尔遇到个人品好的,也就另当别论。奴家今儿瞧见公子,见公子气宇不凡,相貌卓绝,……“
“喂喂喂,我说妈妈,你这话说得可是丝毫不委婉哪!敢情我阔少爷就是要才华没才华,要相貌没相貌,还是个没人品的“三无渣男“了?“
目中无人的猥琐阔少,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还没顾上看清绝一眼,就忍不住冒火了。老鸨见状,赶紧陪笑脸道:
“哎哟,我的阔大少爷,您怎么还犯起糊涂了呢?您想想啊,你日进斗金,腰缠万贯,富可敌国,哪还有必要谈什么才华、相貌和人品啊?满大街的比你有才华、相貌、人品的人,可他们有你过得逍遥快活吗?是不是?金钱万能,您上哪儿都是爷!“
清绝忍不住抿嘴一笑,如果说这也是一种恭维,那还真是别具一格。清绝看了眼那阔少爷,没想到他表情流露出的竟是很认同老鸨的“称赞“。
“嗯,说的也是,也是这么个理儿,……等等,既然我金钱万能,为啥她香菱儿就从不赏脸见上本少爷一面呢?我阔大少爷有的是银子,千金散尽还复来,我管她香菱儿是卖艺还是卖身,既然身在百花楼,还装什么自视清高?她香菱儿若是再薄我的面子,信不信我今天就砸了百花楼?“
此话一出,老鸨脸上招牌式的笑容也只是微顿了一下就恢复如常,看来也是早就习以为常了,楼上楼下买消遣的人都吃喝玩乐的很尽兴,一片闹哄哄的,加上阔少爷的公鸭嗓音调也抬得不高,除了她们三人,似乎也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清绝还以为是他反应过来了话中真意,结果却是……
“这样的人也能日进斗金、富可敌国?真不晓得是傻人有傻福呢?还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生来就集万千荣宠于一身……“
“呃,这……呵呵,阔少爷您可别心急呀!这凡事都是讲究缘分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缘分未到不能强求,阔少爷要做的,就是静待缘分的到来,若有朝一日,香菱儿姑娘的心被您打动了,您还犯得着担心她不愿见你吗?再说了,百花楼里美女如云,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莺莺、燕燕、翠翠、红红,还不快来好生伺候着阔大少爷?“
“来啦……“
一听到这些娇滴滴的又婉转妩媚柔柔弱弱的嗓音,阔大少爷的身子当下就都酥软了,看着那一个个鱼贯而出,身着薄纱大袖,前凸后翘的婀娜身段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的姑娘们碎步前来时,他就像是**附身,口水都流了下来,两眼放着色迷迷的光,神情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像是扑进花丛中的醉蝶,左啃啃,右啄啄,两只咸猪手处处游离安放,不得空闲。
“啊哟,我说公子啊,您咋还愣在这儿呢?快跟我走吧,今儿能有幸见到香菱儿姑娘,是你多大的福气啊!“
老鸨摆平了阔少爷这个麻烦精,也算是大舒了一口气,摇晃了几下美人扇后,瞥见清绝还愣在原地来回打量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就顺手把她那带有浓重脂粉味的桃红手绢向清绝的肩上一甩,还连带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
“是!烦请妈妈带路了。“
刚上楼,一厢房里就走出来一位满身酒气的男人,抬头一看,正是阔少爷。这才进去不到片刻功夫,就一身酒气,衣服上都被酒浸湿了一大片,想来是被姑娘们架进去就一直在灌酒。
“真是干得漂亮!“
清绝心中不免为姑娘们暗自叫好,像这样花天酒地,荒淫无度的男人,是该有所惩戒,多灌醉放倒几次,且看他还能恋酒迷花,风花雪月到几时!
“阔少爷,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是啊阔少爷,红红给您斟的酒您还没喝呢?“
“呵呵,我喝我喝。“
“莺莺也给您满上了,阔少爷想听什么曲儿,莺莺就给您唱什么曲儿。“
“好好好,我莺莺最懂事儿了。“
“哼,阔少爷真是好生偏心,只念及莺莺的好,我等都成了陪衬……“
“呵呵,你们姐妹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偏心不偏心,大家雨露均沾。你们先回厢房等着我,我处理点事情,很快就来。“
“那你可要快点哦……“
老鸨还以为他是酒喝多了内急,却没想到他却冲着白衣公子走了过来。清绝强力忍耐着他身上扑鼻的酒气和脂粉味,不知他意欲何为。
“敢问阔少爷,有何指教啊?“
没等老鸨开口,清绝率先发了话。见这猥琐的男人盯着自己看来看去,实在是有种一掌震飞他的冲动,但终究是平静淡然的面对。
老鸨也觉得奇怪,他不声不吭的就一直盯着人家公子看,当白衣公子扭头朝向他时,阔少爷完全没有招架住!顿时眼睛大亮,惊呆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酒盅也滑落碎地而不自知,这英气貌美绝尘的公子竟是比传说中的九天仙女儿都要美,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绝佳容颜的男子?
“不指教,不指教,仅,仅一睹公子之容……“
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清绝,像个木偶人一般应了一句。清绝很是无语,高昂着头,负手而立,她现在是个男人,这个凡人想看,总不能扭扭捏捏吧?那就适当地拗上几个造型,怎么帅怎么酷怎么来呗……
他进门就和老鸨一直说话,也是因为在气头上,压根儿没有正眼瞧一眼身边的白衣公子,刚坐下喝酒,提及到香菱儿时,才想起今天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有幸见香菱儿姑娘的特例。
听那老鸨的意思,是相貌出众才得一见,而自己还没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么多年来,打自己泡在这百花楼起,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主动见香菱儿。
一时兴起,忍不住想要看个明白,也好瞧瞧究竟是哪般天资容貌才有如此容幸!
这一看,阔少爷也算是彻底服了,即便对面的人是个男人,他也是久久久久不能移开目光,要不是被清绝打断,他怕是要一直沉醉在那美得不可思议的容颜之中了。
“阔少爷,可看够了?“
“看不够看不够,……呃,看够了看够了,公子实乃好相貌好相貌啊!……“
看一个男人,也能垂涎三尺?他自己也是有些尴尬了。本想喷几句老子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的,但不知为什么,站在那人面前,看那清澈深远的眼神,忽觉就像是一尊神佛压顶,无比强大的气场使得他不敢有丝毫造次!
清绝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只是想快点摆脱他而已。
“阔少爷,我说什么来着?这位公子相貌卓绝,您可有任何异议?“
“实属惊为天人!没有异议。“
对于这种称赞,清绝也没在意,毕竟,她本就是天人,而且还是幻神界的天人……
“公子,这就是香菱儿姑娘的厢房了,您请自便,菱儿姑娘稍后自会出来相见。“
没走多久,到了一间百花楼装点得最气派最大间的上好厢房门外,老鸨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让清绝进去后,便随手关门自行离开了。里面很是宽敞有格调,让人感觉不到零星半点的风尘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