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座只有两万人的城池,守城军队只有一万,却足足阻挡了他半个月,让他的十五万大军停下了攻伐的脚步,这个结果让他气恼,让他羞愤,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弃这座在战略上颇为有利可图的城池,转而绕道,朝着下一个目标奔袭而去。
都城,皇宫,御书房。
与战争前线的腥风血雨不同,地处江南核心的林国都城里还是一派鸟语花香,气候宜人的安宁景象。
有湿润的风从窗口涌入,洛翔摊开手掌,任那些温柔的风像丝一般的从手掌滑过,缠绕。落日的余晖红的此言,将他银质的面具也染上了一层诡异莫测的红。
“哈哈哈,穆先生果然妙计,这下朕看那呼延老贼还怎么张狂!”林易泓一圈砸在书案上,脸上的笑有几分狂傲解恨的狰狞。
洛翔的声音依旧冷冽如泉,不喜不怒:“皇上过誉了。我只不过是把局中的关键之处道明,具体的计策都是皇上自己想出来的,穆回不敢居功。”
林易泓闻言,也不推诿,反而得意一笑:“那也是穆先生这个师傅教得好。呼延老贼毕竟老了,这下子,朕看他还怎么跟朕斗下去!”
洛翔:“皇上,胜不骄,败不馁,这是兵家必修之道。”
“是,朕知道了。”林易泓收起脸上的张狂之色,转而又问道:“现在呼延老贼绕道而行,那依穆先生看,接下来,朕该怎么走呢?”
洛翔的五指重新并拢,缓缓的握成一个拳,他的心好似不在这,眼神也有些游离,但是口中说出的话却能在第一时间抓紧听者的心。
“敢问皇上,呼延灼这次绕道,离谁的封地最近?”
林易泓回身,望着身后那整整铺满一面墙的林国地图,目光聚焦在一点,答道:“是汝阳王的封地!”
“叛军大敌压境,汝阳王为守家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不过隔着面具,林易泓只能看到他微微牵起的嘴角。
“如今的汝阳王是上一任汝阳王的小儿子,今年只有十三岁,还是呼延灼力挺他上位的。于情于理,恐怕他都不会出兵与呼延灼作战。”说着,他的眉头蹙了起来。
洛翔:“汝阳王的封地广阔,物产丰饶,手下的二十万私兵更是未出鞘的利剑,这样大的权利,尤其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可以驾驭的?”
“不错!汝阳王的大公子一直有夺位之心,当初朕想让他继承王位,也是因为觉得他已经成年,可以但其汝阳王这个重任,并且他掌握的权利,绝对不会被呼延灼分走,那样朕也可以让他们相互牵制……眼下大公子心中一定多有不平,只要朕在明里暗里给予他足够的支持,那么他夺回汝阳王之位,也不是什么难事。”林易泓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本就是十分聪明的少年,悟性也不差,如今经过洛翔的点拨,他一下子就把各种关键之处都想明白了。
半月之后,十三岁的汝阳王被刺客暗杀,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都像是呼延灼干的。
随后,皇上一道圣旨,大公子继承王位,成了新任汝阳王。
紧接着,又是五千骑兵攻打汝阳王的封地。他们来去匆匆,并不攻城略地,只是放几把火,杀几个人,然后留下呼延灼军队的标志和一番能把人气的吐血的豪言壮语,随后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同一时间,呼延灼的军队刚刚快要到达封城,即汝阳王封地的边缘,结果就被一支强劲的军队突袭。来者打着汝阳王军队的旗号,竟然迎出城三十里去偷袭。
呼延灼本来只想取道这里,并未打算攻城,他眼下不想多面受敌,因此并未想过要招惹汝阳王的军队。但是没想到他不找人家,人家却来找他。
其实他也清楚,这件事蹊跷的很,多半又是小皇上的诡计。所以尽管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他并没有脑门一热就想着要发兵教训汝阳王。他发下军令,大军全速前进,务必早日到达下一个城池,远离这危险的是非地带。
可是很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这么轻松的就躲过这次的劫难。
他的主力大军全速前进,那么负责押运粮草的阵营势必要落在最后面,尽管他派了两万人镇守粮草,可是当他的部队穿越一处山谷时,落在最后的粮草阵营还是中了埋伏暗算。
漫天的箭矢从天而降。有的箭头上挂着油包,有的箭头上带着火苗。
大军的粮草尽毁于烈火之中。
呼延灼大怒,尽管他的军队将前来偷袭的一万人全部歼灭,可是足足能支撑十五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就这么毁于一旦,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到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将他的心挖走一块似的。
这下子呼延灼无处发泄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他不再去想这是不是什么阴谋,反而命令军队掉头,直回封城。
十五万大军的粮草被断,接下来连吃喝都没有,更别提打仗了!
对于军队而言,粮草接济不上,他们也绝对不会被饿死。而重得粮草最好的方法那就是抢!
所以封城在一夜之间被呼延灼大军包围。这十五万此刻急了眼,以狼一般的凶猛和残暴踢开的封城的大门。
封城三万守军殊死抵抗。呼延灼损失了一万人马,心痛之下,他真的下了屠城军令!如此以来,己方士兵大受振奋。反正他们也是要抢夺粮草和钱财的,索性不如就把事情做绝一点,杀了这些奋起抵抗的百姓,也算是为他们无处发泄的怒火和耻辱找一个出口。
由此,呼延灼和汝阳王正式成为敌人,两方军队僵持不下,一时间,备受压力的朝廷军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都城,皇宫。
接连几日,都是乌云压顶,阴冷逼人的天气。
“洛鸾,哈哈,快出来,朕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林易泓笑着,跑到露薇的院落里。
守门的宫女迎上来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林易泓心情很好的摆了摆手:“起来吧,洛鸾呢,她去哪儿了?”
宫女的脸色有些紧张,支支吾吾道:“回……回禀皇上,洛鸾公主被太后昭去昭阳殿了。”
“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人来通禀朕?朕养着你们这帮人,难道是让你们吃白饭吗?!说,她去了多久了!”他闻言,脸色猛的紧绷起来。是他疏忽大意了,本以为如今的太后已经不足为据,可是看来,太后在宫中的手腕和实力一点儿都不减当年啊!
“已经……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宫女说完,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本来还等着皇上降罪发作,可是等了一会儿,抬起头,却发现皇上早就没了踪影。
昭阳殿。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和声,暴怒的林易泓大步的踏入太后的寝殿。
史太后缓缓站起身,好似料到他会找来一般:“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了?”
“洛鸾呢?!”
史太后秀丽的眉毛扬起:“皇上,这是你跟母后说话的态度?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君所行的孝道吗?”
林易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少跟朕扯这些!朕只问你洛鸾在哪儿?”
“她呀,已经回去了啊!哀家不过叫她来聊聊天,怎么说她也是哀家的干女儿不是。你这个儿子不理会哀家,难道哀家还不能去找女儿诉诉苦吗?”史太后说着,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鬓角。
林易泓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母后,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谎话了!朕刚从她那里过来,她根本没有回去!如果你不想把朕心里对你最后一丝亲情磨灭掉的话,你就把她交出来。”
史太后不以为然的感叹道:“果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竟然连这种决绝的话你都能跟母后说的出口。难道你忘了母后是怎么含辛茹苦的把你养育成人?”说着,她眼圈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林易泓见此,猛然醒悟:“你在拖延时间!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其实就算你不说,朕一样能查出她的去处!只不过到时候,朕就再也不会认你这个母后了!”
史太后的心冰凉冰凉的,好似冻成一个冰坨,而他最后一句话无疑像一把榔头,在那个冰坨上狠狠的凿了一下,她的整颗心爬满细碎的裂纹。
昭阳殿的后室中,一件布置的富丽堂皇的房间里。
洛翔运功,压下体内那一团躁动的烈火。
对面,露薇的脸色绯红,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眸媚眼如丝,此刻,她也正在用内功压制那悸动的药效。
他们两个相互对望,不禁莞尔的笑了出来。
想不到史太后竟然会想用这种办法把他们送作一团。
她本就是他的女人,他本就是她的男人。
可是事到临头,竟然有人给他们下药,然后想把他们生米做成熟饭!
哈哈哈,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喜感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