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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化茧

盛夏的海滩,烈日炙烤着大地,一群少年正在滚烫的沙子上赤脚演练着武技。一招一式,拳脚摩擦着空气,发出轻轻的轰鸣,慕七在人群中行走,不时纠正他们的姿势。海难过后,慕家村多年来的晨练时间逐渐变长,此时已是午后,少年们依然在打磨自己的体魄,以期在较短的世间内,完成蜕变。

场中,两个人正在交手。

“七叔,请”

慕七定了定神,看向了眼前的少年,勾勾手,“拿出吃奶的力气吧”

“啊…”,少年战意被激发,一招慕家拳的起手式已然施展了出来,一丈的距离,一步踏过,拳头直取慕七面门。

“来的好“,少年的速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作为粹体后期的强者,在生死边缘走过来的人,在拳头快要击中面门之时,慕七轻轻的抬起手掌,在少年手腕处拍了一下,一个侧身,轻松闪过了少年的一拳。

一击不中,少年并不气馁,右脚着地,身体轻蹲,转身就是一个扫腿,又是被慕七轻轻一跳躲开了。

“慕家拳讲究靠近敌人,用身体的各个部位出奇不易的发动攻击,不依赖一招一式的杀伤力,而在于对拳术的理解,突然发难,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慕七一边闪避格挡着进攻,一边向周围的少年讲解拳术奥义。

转瞬间,二人已交手二十余合,少年赤着的上身,汗水冲刷出一道道的沟壑,而慕七,神态依然轻松。少年空有一身蛮力,然而面对软绵绵的防守,攻击却是石沉大海,惊不起一丝波澜。

“杀伤力大的招式,需要积攒的力量就越多,准备的世间也越长,要利用其他的招式创造出破绽,方能一举建功”,少年久攻不下,开始思索制胜之法,“对了,豹突”

一瞬间,少年力量变小了很多。然而,攻击的速度却是成倍的提升,手脚并用,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慕七一时间竟只能招架,祖辈观百兽而创立慕家拳法,‘豹突’这一招式便是取自猎豹的迅捷灵活。

“很好,机会来了,‘犀牛顶’”,少年看准了对手中门大开的机会,双手握拳,双脚弯曲,强大的力量竟是在沙滩上踏出半尺的小坑,借着这股巨大的冲击之力,双拳齐发,向着慕七前胸撞去。

招式用老的慕七只来得及双手横在胸前,一股巨力便沿着手臂传入前胸,将他震退了一丈来远。

“好”

“厉害”

“…”

众人皆是神情一震,能够和粹体后期的武者交手,还能将其震退一丈,可见其实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开心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鞭策自己,要更加的努力了。

“不错不错,虽然我并未进攻,但是已粹体中期便能将我击退。小离,你的天赋果然如勇哥所说,还在他之上”,慕七一脸笑容,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少年。

“小离,你没有受伤吧,来喝点水”,穆宁不知何时来到了海滩,给慕离倒了一碗水,拿出丝巾为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宁姐,没事的,透支了体力恢复一下就好了”,抿了一小口水,眼睛却盯着篮子里的肉干,“宁姐,这个是我的吗?”

“嗯嗯,吃吧,小傻瓜”

“我不小了,比你还高了呢”,一边啃着肉块,用含糊不清的口音小声嘀咕。

穆宁没有说话,只是浅笑着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

“好了,继续训练,不要气馁,小离平时怎么练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身体经不住那种训练,但是你们却是可以在自己的方法中获得突破”,顿了一下,慕七补充道:“到达身体极限的突破”

“是”

众人心底一亮,各自散开。

慕七走到慕七身边坐下,细细打量着慕离的身体,“小离,我觉得以你现在的体魄,可以服用粹体丹了”

“七叔,我可以吗?不是快要突破到后期的人才能服用粹体丹吗?”,慕离有些惊奇。

“我感受了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已经比我服用丹药那个时候强大了,十四岁,内脏正是快速成长的时期,这个时候服用,恐怕效果会好很多”

“我相信你,七叔”

“好好调理,明日早上服用吧,今天你就到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息”,慕七说完,转身向训练中的少年们走去。

“小离,我们回家吧”,穆宁将水袋放在沙滩上,扶起了慕离。

“嗯”,手臂处传来的香软,让小慕离有些脸红心跳。

……

晚饭很丰盛,看到慕离那无精打采的样子,穆宁特意为他准备了一大锅的肉食。白天的比试,慕离虽然最后击退了慕七,但是体内的血气也是消耗了一大半,用虎骨熬制的肉汤,炖上风干的熊肉,乃是滋补之品。熊肉壮血气,虎骨汤健骨骼。在体力耗尽之时,两种东西相辅相成,强过一般的补药。

灾难之后的两年,慕离更是无论寒暑,除了偶尔的进山捕捉一些小野兽,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行。由于体质上的差异,慕离往往能够迅速的增加自己的修行强度,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体的强大。两年的时间,不但稳固了粹体中期的境界,在慕七的悉心教导之下,拳法也是进步神速。

“小离,给你加凉水”,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正坐在木桶之中降温的慕离。

“哦,好…”,本就发热的脸颊在穆宁温柔目光的注视之下,更是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小傻瓜,还不好意思,小时候还跟我睡一个床呢”

“嘿嘿...”

一桶水加完,木桶里的水凉了不少。一年前开始,每次发病,单纯的靠毛巾擦拭已然难以缓解身体的燥热,慕离便自己做了一个大木桶,用不断的补充凉水达到降温的目的,随着实力的增强,每次发病也不像年幼时那样的不省人事,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发病也不像那时的规律,每次修炼到脱力,便会有可能发病,正如今日和慕七一番苦战,全身虚脱,晚饭过后,便觉得全身开始燥热,恐怕大半夜的时间都要在木桶之中度过了。

清晨,慕离照旧在石头之上静静的看着书。一本《幽林见行录》,描写写书之人游荡于漓龙山脉的所见所闻,珍奇的药草,嗜血的凶兽,遮天的密林以及那如画的美景,句句引人入胜。

沙滩上,少年们已经开始在做着修行之前的热身,慕离加入队伍,做着简单舒经活血的动作,而后开始了例行的修行。

一套拳法打完,慕离觉得体内的血气已然达到了顶峰,盘膝坐下,遵循着吐纳之法,让体内气血始终活跃在最顶峰。

“好了,服用吧”,慕七细细观望了慕离身体一阵,开口道:“有些痛苦,要忍住”

取出瓷瓶,倒出了珍藏了数年的粹体丹,慕离不再犹豫,迅速的嚼碎咽下。一瞬间,火热的感觉从小腹开始蔓延,迅速的传向四肢百骸。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慕离不禁咬紧了牙关,全身热汗淋淋。

如以往村里的长辈服用粹体丹的特征一般,慕离身上也快速的出现了些许杂质,不同的是,杂质的量却是少了好多。

“疼痛感终于消失了”,慕离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开心,一种不妙的感觉便是涌上了心头。

“不好”,本来已然消失的痛感死灰复燃,从心房开始,随着血气开始席卷全身,每一寸的血肉经络像是被刀子慢慢的切割,何止比刚才疼了十数倍。

“额…啊…”,慕离双眼紧闭,牙关已经咬出了血迹,而全身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

“小离…”,身旁的穆宁察觉到穆宁身体的变化,一瞬间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七叔,小离不会有什么事吧?”,已经失去了至亲之人的女子,看着眼前的弟弟在痛苦之中煎熬,而自己又毫无办法,一瞬间像天塌了下来。

“先别急,小宁,虽说小离身体反应有些异常,但是体内气血还算稳定,他也还算清醒”,慕七细细感受了一番,宽慰着穆宁,其实他自己也没底,毕竟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哦…”,少女含泪点了点头,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角。

疼痛的感觉还在持续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全身上下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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