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把咱们天道盟的架子练的差不多了,拉出来给我悄悄。”宇文泰枯瘦的脸庞并没有多少血色。宇文婉乖巧的从屋内搬出一张藤条靠椅,宇文泰轻拨长衫,坐了上去,随手端起圆石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
“好。”赵胜脱下长衫,轻轻步入院内,开始一步步打起拳来。
一路拳法下来,额头已微微出汗。
“嗯,练的还行,还要加把努力,”宇文泰放下茶杯说道:“听说上次你扔出去一枚石子,砸死三只小鸟?”
“啊?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赵胜诧异道。
“嗯,跟李崖切磋被他摔了一跤吗?”宇文泰似乎什么都知道,随口提到。宇文婉没说话,端起茶壶给父亲倒上茶水后,站在一旁侍立。
“是的,踢出去我十几米远,本来我觉得估计得摔死,但辛亏大师兄没有用力,很讨巧地把我摔倒,我起来后毫发无损。”赵胜解释道。
“嗯,你大师兄倒是转了性子。”宇文泰并没有过多怀疑。“来,让我考究一下你的武功。”说着他站起来,信步走到院子中央。
宇文婉惊讶地张开小口,说道:“爹爹,赵胜刚入门,他的武功肯定不行,要不让我来跟师弟切磋一下子吧,您老就不用亲自来了。”
宇文泰瞪了一眼女儿,并没有多说话,而是摆开一个马步,伸出一只手来,赵胜只好依样学样,也伸出一只手来。天道盟的武功是属于内家功法,平时练武除了硬套路外,要进行的就是这种推腕。
两人甫一碰手,宇文泰就用上了内力,牢牢的粘住了赵胜的手腕,两人轻轻推了几路,宇文泰眉头越皱越深,他丝毫感受不到对方有内力存在。如果对方体内有内力的话,即便他不用内力,以他的武功,只要一粘手,对方的内力就会源源不断被他吸出来,对方不抗衡也得抗衡,而如果对方真的没有内力,那他再怎么用力,终究吸不出来他的内力。
“你真的没有内力?”宇文泰侧头闭目,继续探究。
“什么内力啊?”赵胜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宇文泰有看了看也陷入深思的宇文婉。
宇文泰忽然轻喝一声,双手一推,赵胜若轻风扫落叶一般飘荡而出。赵胜早吓得惊叫起来,心下这下完了,估计也跟上次一样得摔个半死不活的。忽然一股力道绵绵垫于身下,他如躺在棉花团中一般,轻轻躺在地上。
“没有一点返力。”宇文泰收回内力,自言自语道。
“多谢师傅。”赵胜知道是师傅稳稳的把他放下,起身顾不得拍打衣服上的尘土,手下稽首而谢。
“好了你们出去吧。”宇文泰把袖子挽下来,步入屋内,五娘则在窗户里向外看着,一时陷入沉思,到没有留心老爷进入房里。
“对了,”宇文泰走到门口,扭身说道:“胜儿,还要加吧努力啊,后面的比武较艺,你一定要努力啊。”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院落里的宇文婉,然后撑开帘子进入里面。
“多谢师傅鼓励,弟子一定加倍努力。”赵胜听到师傅鼓励,心中升起一片热浪。
“多努力吧,”宇文婉似乎有些冷淡,“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爹爹。”
赵胜不愈多想,信步下山。
“爹爹,这个人看来真不会武功。”宇文婉进入屋内,屏退五娘,说道:“看来是我找错人了。”
“有可能,但目前派出去的人手也没有截留住什么可疑的人。”宇文泰走到盥盆旁边随意洗了一下手。
宇文婉早递上白毛巾,供父亲擦手。
“今天试了一下,确实没有内功,但何以那次可以一石击中三只小鸟?”宇文泰放下毛巾,坐在桌子旁,拿起烟杆,把烟锅插入烟袋揉搓几下。“李崖是个心黑手辣之人,他既然跟赵胜比武,就绝不会仅仅点到为止,他肯定使了百分之百全力。”
宇文婉拿来纸媒,轻轻吹了一下,火星子四射,伸到烟锅处,帮父亲点上旱烟。深吸了一口,宇文泰眯起眼睛,眼袋很大,快把眼睛遮住了,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诸多蹊跷,看来此人绝非泛泛之人,”说着宇文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宇文婉道:“婉儿,你再加把劲,他既然喜欢你,就诱导他使出全力,争取让他在比武大会上显露出武功,到时我们再说。”
“爹爹,是不是多虑了?”宇文婉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宁失一千,不可错过一个。”宇文泰一瞪眼说道:“血丹何等重要,你应该知道。”
看宇文婉低头不语,宇文泰用手指了指中堂上挂着的那副画说道:“开山盟主张果老,为什么得道升仙?还不是机缘巧合得了血丹之故,这种宝物可遇而不可求。不知何时才能碰上,现如今血丹的消息又重新在这人世间流传,也合该咱们受用一回了。”
“爹爹说的甚是,可这毕竟是个传说,也太过虚无缥缈了。”宇文婉总有些不大相信。
“传说这血丹一旦出现,就不能再用炉鼎去冶炼,只能以人做炉鼎,用人的身体做营养,去滋养它生长,一旦长成,即可摘取,吃完之后即可羽化登仙。”宇文泰吐了一口旱烟,眼睛微闭,目光中充满了一丝迷离,似乎眼前烟雾中,他正在腾云而去。
“你是说赵胜这人是个极好的炉鼎?”宇文婉眸子中多了一道诧异之色。
“好的炉鼎必须经过玄阳极热于玄阴极冷的锻造,这样的身体才可能经受住血丹的考验,才可能滋补好血丹。”宇文泰起身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本古书来,上书:血丹炉鼎。下面有作者,张果老三个字。
“爹爹果然懂得,那既然是张果老所写必定不会有假了?”宇文婉喜上眉梢,开心说道。
宇文泰点了点头,道:“女儿啊,你再笼络于他。若真是,那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稍顿,他吸了一口烟说道:“若能飞天,父亲一定带上我的好女儿。”
“哇,谢谢爹爹。”宇文婉眸子大亮,开心地道了一个大福,走上前去给父亲按摩着脊背。
五娘在院子里侍候着几笼白鸽,此时她在认真的喂养着他们,她抓住一只白鸽,在它的腿上刺了几下,往天上一扔,白鸽展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