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诏王宫下了朝,晟崇径直回到自己的府邸。
“属下恭贺王爷凯旋而归。”一众侍卫仆从,清一色的男子在府门前恭候晟崇的归来。
“传本王令。统统有赏。”晟崇向来慷慨。
“谢王爷。”王爷打了胜仗,自己又跟着沾了光,得了赏赐,大家别提有多高兴。最重要的是,王爷还带回了一位貌若天仙,温柔和善的女子。迎来女主的可能性使崇王府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同。本来不苟言笑的崇王府平增了一丝柔情,他们个个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特别的笑。这笑让晟崇感觉怪怪的,分外刺眼。
“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么高兴?”晟崇问身边的罗时。
“回禀王爷。大家见宫主入住了茶苑,都觉得王爷终于有了女人来照顾,很高兴。还认为,崇王府将要有女主人了。”
“什么女主人!只不过是个女奴而已。他们是不是太闲了!传令下去,以后再多嘴,本王割了他们的舌头。”晟崇黑下脸,脑海中又回想起之前月儿要杀他的场景,心中十分憋闷。
“是。王爷。”罗时吃了瘪,再不敢多言。
“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回王爷,已经办好了。安排去茶苑的人绝对可靠,不会透露半点关于茶苑的事。”罗时边回答边想:不是女奴吗?那为什么还派丫鬟去伺候?太和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十几年崇王府都没用过丫鬟,从上到下都是男人,知道的认为是崇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军营。
“军营那边呢?”
“属下也安排了。知道宫主身份的人,只有几个,而且全部是夜神翼的人。属下已传命令,不准任何人宣扬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嗯。”晟崇应了一声,算是对罗时办事稳妥的肯定。“此外,这段时间关闭府门,来客一律不见。”阁罗凤罚晟崇闭门反省,正好这几个月征战,他也累了,可以借机好好休息,落个清闲,免得各方势力搅得自己不得安宁。
“是。”
晟崇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回府就扎进书房或者寝殿,而是朝茶苑走去。
“王爷安康。”守在门外的两个奴婢看到晟崇驾到,跪地叩头行礼。
“起来吧。她在做什么?”晟崇看到月儿紧闭的房门问。
“回王爷。奴婢们正在为姑娘沐浴更衣。”
“嗯。等她换好了衣裳让她到书房来找我。”晟崇欲转身离去。可是这时却听到柳絮儿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姐姐的衣服呢。”面对奴婢们递上来的蒙舍服饰,柳絮儿气恼地问。
“姑娘,这是王爷吩咐的,让姑娘必须换上这身衣服。”前来伺候的奴婢有礼有节,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凭什么?你们蒙舍的衣服有什么好的?去把我姐姐的衣服拿来。”
“柳絮儿,不要胡闹。她们也是听差办事。”月儿已经决定为奴,又怎么会计较穿什么。只要看到大家平安,她已经知足。
“还是沙依姑娘体恤奴婢,那就请让奴婢为姑娘换上吧。”“沙依”是晟崇为月儿取的新名字。奴婢们都很喜欢她的善解人意。
“什么沙依姑娘,我姐姐有名字,她可是……”
当~的一声,柳絮儿的话刚说到一半,晟崇踢门而入。他暗道:还好自己来得及时,不然柳絮儿就要说出月儿的真实身份。
“是谁把这个贱婢放出来的。”晟崇记得下过命令让成进好好看着她。
“回王爷,应该是偷跑出来的。”罗时见晟崇生气,丝毫不敢怠慢。
“把人带走。告诉成进,把她的舌头割了,然后卖给旧主。”晟崇的语气是认真的,而谁都知道旧主视奴隶的命如草芥。
“这…….”罗时很为难。心想,王爷不会真那么心狠手辣吧?
“不可以。你答应过我,不伤害她。”月儿拦住侍卫,上前质问晟崇。
“本王是答应过。可是本王没说一定让她留在你身边。刚才她的话你也听见了。若不是本王及时阻止,你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本王和你说过:从此以后你要忘记以前的一切,只需要记住现在的身份即可。现在的你是本王的奴隶,名字就叫沙依。如果你告诉任何人你以前的一切,本王会毫不犹豫将他们统统杀掉。这些你都忘了吗?”晟崇在月儿耳边低声警告。月儿知道晟崇的意图,他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让南宫月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她也答应过他,隐姓埋名,再不提从前。因为晟崇威胁要杀掉知情者。
“你凭什么这么做?”柳絮儿不服气晟崇的专横。
“就凭这里本王说了算。”晟崇几乎咆哮,他可不会容忍柳絮儿的质疑,可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这些话倒像是对月儿说的。晟崇俯身将脸凑到月儿面前,以不容挑战的口吻说:“你要是管不住她,本王就杀了她。”
“姐姐,别受他要挟,我不怕他。”虽然月儿已经交代过柳絮儿,要安分,不要惹晟崇,可是柳絮儿就是忍不住。
“柳絮儿,不许再说了!”月儿知道,此时的晟崇很危险,不能再刺激他。
“蒙晟崇,有本事,你冲我来。你除了就知道逼迫我姐姐就范,还有什么本事!”柳絮儿一语道破关键,像一把刀直戳晟崇的胸口。他确实就是靠逼迫才将月儿强留在身边。
“来人,将这个直呼本王名讳的贱婢拉出去杖毙!”柳絮儿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彻底让晟崇的理智崩溃。
“等等。”月儿跪到晟崇身前。“让我来和她说,她会听我的。”
“现在已经晚了。你没看到她对本王如此无礼。如果不严惩她,本王的威严何在?”晟崇不理月儿的求情,“还不快动手。”晟崇催促手下。
“我们是之间是有交易的,崇王别忘了!”月儿见劝说无果,以略带威胁的口气提醒晟崇。她不能肯定这个威胁是否有用,可总要做点什么。晟崇明白她的意思。她肯甘心为奴是有条件的,如今他要是敢动柳絮儿,月儿也会毁约。她就知道维护那个小丫头,完全不顾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冒犯了他。晟崇心中气结。
“本王手上有的是筹码,不差这一个。”晟崇就不信,他会受月儿威胁。
“杀一个也算是崇王违背约定。”月儿毫不示弱迎上晟崇的眼睛,不卑不亢,态度坚决。这不肯罢休的眼神倒是让晟崇有几分心慌。晟崇愣了一下,
“好,本王这次就给你机会。倘若再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气。”
呼,月儿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会管用。
“你让她也换上蒙舍的衣服,安分呆着,否则就不是本王违约,而是她自找的。”
“是。”月儿的目的已经达成,还有什么可求。
“还有,既然是交易,本王做了该做的,你也要尽到一个女奴的责任才行。”晟崇将脸凑近月儿提醒着。
月儿知道晟崇的意思,从此这世上再无南宫月,只有对崇王听之任之的女奴沙依。
“是。”月儿能做的只有听从。
“那就好。尽快换好衣服,一会儿让人教你王府的规矩。”晟崇甩下话后先行离开。
“姑娘,”罗时向月儿行了一礼。虽然月儿名义上是奴,但是先不说她实际的身份是宫主,尊贵无比,单就晟崇对她的态度,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在晟崇心中的位置,肯定是比晟崇认为的还要高上很多,谁也不能怠慢。
“属下叫罗时,战时领兵随崇王出征,平时就是崇王的贴身侍卫,以后姑娘直呼我的姓名即可。”
“罗侍卫,有礼了。”月儿很懂礼节地向罗时回了个礼。她不会直呼人的姓名那么无礼,更何况她知道战时领兵是什么意思。至少是将军将领才有资格领兵打仗,可是作为高职在身的罗时,平时又是一名贴身侍卫,可见他与晟崇的关系不一般。
月儿的有礼和善早就得到了所有跟她接触过的人的好感,在罗时心中也只有月儿这样的女子才能匹配崇王。希望她的温情能融化晟崇的冰冷,即使晟崇和月儿现在是针锋相对,不共戴天。
“王爷命我来教姑娘王府的规矩。但是,”罗时怕“规矩”一词将月儿吓到,立即又说:“但是姑娘不必紧张。崇王府地位虽然尊贵,崇王也冷峻了些,但他从不苛待下人。他对于,吃,穿,用度也没什么讲究。王府之中的人只要行事谨慎,严守本分,最重要的是保持安静,其他的事情他从不过问,所以很好伺候。”罗时给月儿吃着宽心丸。对于最后一句“很好伺候”月儿不敢苟同。她绝不认为晟崇是个好伺候的人,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罗时边带月儿熟悉崇王府,边继续向月儿介绍崇王府的情况。“王爷自小就随父兄四处征战,已经习惯了军营生活,所以自从王爷被封王出府独住时,府中除了后院有几个洗衣做饭的老妈子外,其他都是男性随从侍卫,就像在军营中一样。因此很多百姓都不叫这里“崇王府”,而叫“崇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