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今晚登台?”金贝贝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终于明白为何忆雪拿让她蒙上面纱了。她会戴上人皮面具,为的就是不太引人注意,如此一来,她想不引人注目,可能也难了吧。
“小溪,你听我说。”忆雪温柔的替她拨弄了一番头上的发钗,“你想一辈子当丫环吗?我现在是在帮你,挣点银子,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不想嫁人,”金贝贝喃喃喃的说道,凄楚的笑了,她的良人,早在两年前便定好的良人,却背叛了她。她能嫁给谁?富贵与荣华本就是过眼云烟,虚幻的东西。她从未在意过这个。
“小溪,我总觉得你与一般人有着不同,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的性子,倒还真是清冷。一般的人,想尽办法想要飞上枝头,你为何却如此固执呢?是怕你的容貌么?我已帮你上了厚厚的粉,那些坑坑洼洼的,晚上根本看不清的,因此就算是有人扯下了你的面纱,也会觉得你是个清秀佳人。”忆雪轻轻劝慰道。
“不,姑娘,我只想安安份份的伺候你。并不想有什么出头之日。”金贝贝连忙扯下面上的纱巾,急忙摇头。她只是想要好好地将自己隐藏起来。
“罢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忆雪叹息的摇了摇头。
金贝贝默默的将衣衫换下。交给忆雪,眼中,对那件漂亮的衣衫没有半点留恋。
夜色来袭,留仙居又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宾客。暧昧的气息,淫猥的话语,打情骂俏的声音。
“小溪,快去把这壶酒端去你家姑娘那,在末夜坊。”听到这个声音,金贝贝连忙端了酒,便往末夜坊的雅阁走去。走至门外时,她正欲轻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她熟悉的声音。
“这几日有何消息?”齐修仁的声音。
“少主,忆雪只听闻那刘文浩将军已回朝,圣上亲自在城门外迎接。还摆了庆功宴。但自那次后,便一直未见刘将军上朝。从大臣虽然感觉奇怪,但也不敢发问,下人间在流传,就是刘将军卧病在床。”忆雪的声音。
难道说这忆雪是齐修仁安排在留仙居打探朝中之事的?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
“谁?谁在外面?”齐修仁的声音里有着警觉。
“姑娘,我是小溪,送酒菜过来的。”金贝贝小声的回答。得到应允后,她才推开阁门,走了进去。里面十分宽敞,忆雪与齐修仁相对而坐。将酒菜摆在桌上后,金贝贝便欲退出雅阁。
“等一等。”齐修仁唤住她。只有停下脚步。难道她这个样子,他也能认出她来吗?
“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听到了多少?”齐修仁抓住她的手腕。
“公子,她是我的贴身丫环。”忆雪出声制止了齐修仁的质问。“她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
“我什么也没有听见。”金贝贝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齐修仁见状,也不再多问,任由她步出了雅阁。
“忆雪,你查过她的身家来历吗?”齐修仁见她走远后,门重新被关上,才出声问道。
“这倒没有,我是见这小姑娘手脚麻利,做事勤快,又不多话,挺安份的一个人。她的身世我倒没有多问。兴许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忆雪说这话时,有些淡淡的悲伤,如果有一个好的家室,谁愿意来这青楼卖笑为生?若不是这位齐公子出银她两为她的老父亲下葬,或许她早已成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她又岂能保全这清白之身?更加不会一跃成为留仙居最红的清倌。
“一有机会,我会把刘将军引到这留仙居来,到时候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齐修仁也不再过问那个脸上长着麻子的丫环的事,只是他总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环,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吸引着他,到底是何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少主,请恕我多嘴,你与那刘将军之间,到底有何过节?”忆雪小心谨慎的开口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多问,你只需要知道,你要让他深深的爱上你,尔后的事就交给我,我自会处理。”齐修仁有些不悦。他与她还没有熟识到要深交的地步,他出钱,她出力。他们之间,只是一种交易。
贝贝,你在天之灵一定要看着,我亲手为你报仇,我一定会让刘文浩也品尝到你当年的痛苦,背叛的滋味。然后,我再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齐修仁走后,忆雪也陷入了沉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齐修仁一定要让她潜伏在青楼,以她这样的身份,刘将军能看上她吗?
“公子,这两年来,您都是怎么过的?”如烟的眼里尽是心疼,公子温暖的笑容看在她的眼里,却是生生的让人心疼。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苦。
“行军打仗,也没有空闲的时间想多余的事情,现在好了,总算是平定下来了。”季文浩很轻松的说着,语气中,却有着掩饰不了的落寞。
“贝贝小姐一直没有下落吗?”如烟忍不住问道,她知道不该提。
果然,季文浩的脸色越发的黯淡下来,无奈的摇头。已经整整两年了,他曾经说过,等他胜利归来的那天,便迎娶她进门。他胜利了,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对天宇皇朝虎视眈眈的周遭小国一举歼灭,让那些国家对天宇皇朝俯首称臣。他完成了爷爷生前的愿望,替天宇皇朝守住了疆土。
可他得胜归来的那天,迎接他的,是响遏行云的礼花,是天宇皇朝子民的欢呼,也有皇上与皇后欣慰的眼神,却唯独没有他最想看到的那个身影站在人群之前,朝他伸出双手,扑进他的怀里。他的贝贝,到底在哪里?
话说间,一个秀气娴雅的姑娘走上前来,恭敬的送上茶水。深深的看了季文浩一眼,又退下了。季文浩视若未见。继续沉醉在他的思绪里。
“公子,刚才那位侍女好相貌啊。”如烟轻轻的赞叹道。
“她?她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丫环。本是宫内的秀女。”季文浩轻描淡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一汪平静的池水。这也算是个可怜的女人吧,她将她父亲的死归纳在他的身边,受奸人指使来加害于他,自己也失了身。事后他才知道,他身中的****,不是普通的****,而是要与处子之身的女子交合,用灼热的处子之血,方能解去他身上的毒素。
他明白皇上的意思,将她赐给他,任凭他处置,她是死是活皇上不会过问。可当她哭着跪拜在他的面前,诉说着她父亲的死因,诉说着她一个人身处宫中的无奈。提剑的那只手又犹豫了,终究,她也只是颗被人利用的棋子吧。不管她的心中,对他是否还有恨,贝贝已经失踪了,他与她做过的事情,也挽回不了了。因此,伍蝶留在了将军府。
夜色,清凉如水。
“将军,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的,是伍蝶的声音,她来做什么?季文浩本想假装已睡下,奈何屋内烛光摇曳,这个借口似乎说不过去。只有朗声道:“请进吧。”随着门的推开,他也将手中一枚木簪放进了怀中。这是属于贝贝的东西。与送她的玉佩一起,现如今,都在他的身边。伴随着他。
“有事吗?”季文浩淡淡的问道。
“将军,蝶儿自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可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也在将军府生活了两年,这期间,你只回来过几次,蝶儿均是匆匆一瞥,您便又要踏上征途。”伍蝶柔声说道,“蝶儿已经是您的人,我希望,您能同意我留在你身边贴身伺候着。”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伍蝶轻咬着红唇,柔媚的容颜,在摇曳生姿的烛光之中,充满了媚惑。
“伍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将你留下吗?”季文浩突然发问道。
伍蝶茫然不知所措的摇头。
“因为我认为你的亲生父亲在你进宫之日自杀在家中,而你却不知情,这一点你很可怜。你的父亲犯下滔天大罪,灭了我义父刘府满门上下几十条人命,而你却轻信谗言,要为你那恶贯满盈的父亲报仇,这一点你也很可怜。为了报复我,你不惜赔上你的处子之身,只为求让皇上治我的罪,这一点你更可怜。”季文浩一字一句的说道。
“将军,那毕竟是我的父亲,你难道不可以原谅我的一片孝心?蝶儿已经是你的人了,您如果不肯收了蝶儿,那蝶儿还有何面目去见人?”伍蝶一派惨然的说道。眼中流淌着滚滚的泪花。
“那只是一个你用来报复我的手段,我不认为,你会将那认为是将你珍贵的贞洁交给了我。”季文浩冷冷的说道。他的心早已在两年前就已冰冷,贝贝的离去,对他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因此,他才会一夜白头,他从来都不知道,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杀到眼红,杀到麻木,回到军营的帐蓬里只要一躺下,仍然会想起那张灿烂的笑靥如花的脸庞。正是这样的无止尽的想念,让他即使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身受重伤,他仍然可以冲锋陷阵,让敌军节节败退。只用了两年,他几乎成了天宇皇朝的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将军。”伍蝶颤抖着身子,突然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她不相信,一个两年没有碰过女人的男人,看到她如此美妙的胴体,仍会不为所动。她放下父亲的仇恨,放下一切自尊,只求能够在他身边为婢,这样的要求,他也不肯给吗?
“你当真以为,蝶儿用药害你,当真只是为了报复吗?蝶儿第一眼看到你时便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蝶儿只是想得到你。只是因为爱你太深,深到你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刹那,便将所有的仇恨全部放下了。蝶儿只想好好的跟在你身边。别无他求。”伍蝶慢慢的朝季文浩走近,自侧面拥住他。“让蝶儿好好的服伺你,好吗?”她纤细的腿慢慢的缠绕在他的两腿之间,一只手已经不安份的游走进他的衣衫之内。
“够了。”季文浩冰冷的话语,让伍蝶浑身一僵,“如果你认为你很美,够姿色引起我的性趣,所以你才大胆的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引诱我,那你还真是俗不可耐。”厌恶的背转过身。“请你马上出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想待在将军府。就请你老实一点,规矩一些。不要再枉想我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伍蝶一把拾起地上的衣衫,慌乱的套上,再慌乱的逃出了这个她在梦里进来过千百次的房间。她始终还是败了。她在他的眼里,竟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惹他厌恶。她已失了身,也失了心。今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她为父报仇,有错吗?于光的话里含着种种危胁,她如果不照做,她必死无疑,她受人指使让他吞下媚药,有错吗?如果她不与他交合,他必死无疑,因此她将她的处子之身献给了他,这也有错吗?
抹去满脸的泪水。他的心中,永远只能容纳那个失踪了两年的泰安公主吗?伍蝶哆嗦着身子,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她真的犯下不可原谅的错吗?她不求名份的愿意待在他的身边。这也不允许吗?他的心里,真的只够容纳下一个女子吗?这样的男人,为何心里装的,不是她伍蝶?
烛光跳跃了几下,熄灭了。季文浩的心里也思绪万千。皇上的话在耳际响起:文浩,我知道一直以来让你背负着这个刘将军的称号是委屈了你。眼下外患已除。你爷爷的案子朕已经命人重新审查。由于年代久远,耗时甚久。你既已不用再行军打仗,不如去找到那批你爷爷留下的宝藏吧,既是你爷爷留下准备贡献给朝庭的。由你去亲自找到更为合适。
不由的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狡诈的狐狸。这分明就是在要挟。当初,用贝贝来要挟他做这个刘将军,现在,又用爷爷的平反来要挟他去找到宝藏。皇室中的人,为了达到目的,都是这样的不择手段吗?季家自祖上以来,一直为天宇皇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忠臣,烈士,死后却背负着这千古的骂名。
季文浩的心里隐隐作痛起来。这样的伤痛加上失去心爱女人的痛楚,一齐涌向他。他甚至会连着几个晚上无法入睡。这个床账内,曾经留下他与贝贝的初次欢愉,那时的她不谙世事,害羞的缩进他的怀里,却又好奇的张开圆圆的大眼,在他的唇上印下她柔软的香甜。如此美好,如此甜蜜,如此让人心醉,却犹如天边划过的烟花,灿烂无比的美丽只是那短暂的一瞬。留落在心头的,只剩下了无尽的心酸与叹息。
贝贝,你究竟在哪里?两年了,你过得好吗?你的心,是不是永远也无法原谅我?所以,你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让我找到你。
月光如流水一般,透过微微打开的小窗,静静地泻在这个充满男性气息的房间,借着月光,看清了床上的人儿紧闭着双眼,一脸的愁容,一脸凝重与忧伤。连睡梦之中都透出这样的忧郁,使得月光也异常的清冷起来。
“小溪,这次你一定得帮我。”忆雪惨兮兮的拉住金贝贝的双手。
“姑娘,什么事?”金贝贝不着痕迹的抽回双手,轻轻地问道。
“本来说好与我一同跳这支双飞燕舞的芙儿,脚扭伤了。我找不到别的人选了,只有你可以帮我了。”忆雪一脸的焦急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是,我真的不会跳。姑娘你不能另选一支独舞么?”金贝贝为难的低下了头。
“这个舞我花了很多的心血在上面。再过三日便要演出,我绝不能放弃的,况且三日之后,会有一个大人物到这留仙居。我一定要吸引住那位大人物的眼光。”忆雪的目光很坚定。
“那我更加不敢与你同跳,跳砸了姑娘的舞,我担待不起。”金贝贝看着她美丽的脸庞,隐隐流露出一股俏皮的气息。这样的女子,集天真与柔媚于一身,怪不得能够以那么快的速度成为最红的清倌。
“不行,小溪,你一定得帮我。”忆雪这次说什么也不肯再放弃,执意的将她手上的抹布给扔到了一边。目光中带着恳求,“我一定不会看错人的,你一定可以跳得比芙儿好。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好吗?”
想着忆雪曾在齐修仁想要质问她的时候,曾经出声帮了她。她现在能有一个安身之所,也全是拜她所赐。她也确实不好再推脱下来,只有点头应允。
虽然只有三天时间,在忆雪的精心教导下,金贝贝还是熟悉了那段凄艳的舞蹈,也将动作学足了十成十。
登台那日,金贝贝格外紧张,她怕她如果没有跳好,会连累忆雪。忆雪一身粉色舞衣,而她的则是一袭湖水蓝。飘逸的水袖如流云一般优雅,一根宽厚的深蓝色锻带系在她纤细的柳腰之上,简单的系上一个结,两旁垂着细细的流苏,随着她的摆动闪过一波又一波的光泽。
满头的青丝则梳成了飞仙髻,斜斜插着一支蝴蝶珠钗。额前散落着几络随意垂下的秀发,更是平添了一丝飘逸。面上蒙着同一色系的纱巾,只露出清澈透亮的双眼,明眸善睐。人,即使贴上人皮面具,唯一不可改变的,便是这双眼睛,因此,蒙上纱巾的金贝贝无异于是一个绝色倾城的一代佳人。人皮面具上那层略显粗糙的皮肤也在脂粉的掩盖下而变得细腻生动起来。
除了衣衫的颜色,忆雪的装扮与金贝贝无差别。
留仙居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在等着这头号清倌的献舞。
云樱轩的雅阁内,季文浩与齐修仁相对而坐。季文浩的脸上有着些许不解,为何要相约来这烟花之地?但是他说他有贝贝的下落要告诉自己,不管他约在哪里,他都会赴约的。
齐修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们的武功不相上下,或者说季文浩要技高一筹,如果他们交手,齐修仁半点便宜也占不到。他一定要让他也尝尝为情所累的痛苦。让他品尝一下背叛的滋味。
“齐庄主,你不是在托人带口信说有贝贝的下落要告诉我?为何我来了这么久,你却一言不发?”终于,季文浩忍不住发问了。
“不要心急嘛,刘将军。看完这个演出我再告诉你也不晚。”齐修仁将阁间的门打开,这个二楼的雅阁,可以将一楼大厅内的头部一览无遗。
顺着他的视线,季文浩看到大厅内喧嚷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随着一阵低低的乐曲声响起,看台上两侧各缓缓走上来两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依稀能够感受得到,那纱巾之下的容颜,是何等的仙姿玉色。二女婆娑起舞。舞得动人心魂,似乎是吸去了大厅内所有人的灵魂般,众人只是发出轻轻的抽气声,不再有喧哗,有的,只是低吟浅唱的曲调,和在台上翩翩起舞的二位女子。众人均被台上的二人给吸引住了,那柔美的身段,那仿若仙人般的舞姿,再加上二人的配合的天衣无缝,均让人惊叹不已。这哪里是青楼,分明就是入了仙人的住所,无愧为留仙居三个大字啊。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舞衣曲,翡翠黄金缕,绣成歌舞衣。夜船歌舞处,人在镜中行。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滕王高阁临江锗,佩玉鸣鸾罢歌舞。
金贝贝在台上卖力的舞动着,并不知道台上有两双热切的眸子此刻正紧紧锁在她的身上。季文浩心中暗暗一惊,为何这蒙面女子的眼神如此让他觉得熟悉。齐修仁则是不发一言,只顾紧紧锁住那跳跃的身姿。这个女子,是那个一脸麻子的丫环吗?竟有如此好身姿,当日竟是没有瞧出来。
一舞毕后,众人久久的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欢声雷动的喝彩声,不时有人吹着响亮的口哨。大声叫着忆雪的名字。金贝贝知道她成功了,没有砸忆雪的牌子,连忙在光线暗淡之时赶紧退了下去。忆雪则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之中轻轻的揭开面纱,淡扫峨眉,梳云掠月,倚姣作媚,于惊艳之中又透着一股清灵之气。少了些脂粉俗气,多了一份飘逸之美。真是好一个绝代美人。
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眼神之中,忆雪媚眼含情,欲语还羞,翩然离场。只留下众人的一阵嘘唏。季文浩见齐修仁终于将视线移回至雅阁之中。早在另一个蒙着纱巾的女子退下之后,他便收回了目光。
“舞姿也欣赏完了,你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季文浩轻轻的开口。仿若一道流入人心扉的清泉。他缓缓举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饮。
“刘将军何必如此心急呢,既然到了留仙居,不叫上这里最有名的清倌忆雪姑娘出来做陪,等于是枉来一趟。”齐修仁说笑间,雅阁的门已经被人轻轻推开,紧接着,换了一套淡黄衣衫的忆雪翩然而至。神态之中,挂着一丝娇憨的笑容。
这抹笑容在见到季文浩之后而变得震惊起来。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仙人。他那一头银白的发丝,柔顺的由一根黑色束带系住,那月华无双的容颜,精致的五官,俊逸的眉宇间透着浅浅的忧伤。白衣似雪,全身上下,只透露出一种云淡风轻的自在,又让人能察觉他内心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随后,她笑意吟吟的在齐修仁身边坐下。由齐修仁引见给季文浩。
礼貌的寒喧过后,季文浩只是浅笑着,交无话语,忆雪能够感觉那道笑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真是忆雪的荣幸。”忆雪轻轻的端起酒杯,朝季文浩妩媚一笑,仰头喝了下去。
季文浩也举杯,一仰而尽。
齐修仁注意到,季文浩对忆雪,只是礼节性的注视了一番之后,并无多大的惊艳或是其它。难道忆雪不是季文浩喜欢的类型?
“忆雪姑娘的舞姿很美。”缓缓的,季文浩吐出这几个字。“与你一同跳舞的那位姑娘,可否引为一见?”
经他一提醒,齐修仁这才想起与忆雪一同跳舞的那个女子,会是那个有着清亮眸子的丑姑娘吗?那双眼,实在太美,太耀眼,只是配在那样一张容颜上,委实可惜。
“呃。”忆雪的声音里透露出为难,小溪定是不愿意出来见人的,“那位并不是留仙居的姑娘。所以,她不会出来招待宾客。”
“那她为何又会与你一齐跳舞?”季文浩有些疑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想见一见那个女子信念。竟然和想要知道贝贝的消息一样的浓烈。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事情让他觉得跟贝贝的事同等重要?
“她是我的贴身丫环。因为我的舞伴扭伤了脚,故而她才顶替我的舞伴临时上场的。”忆雪轻柔的声音,低低的,听着,像在听着一首动人的曲子般动听。
“那有劳忆雪姑娘去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她可好?”季文浩脸上仍然笑着,只是多了一份渴望。想要见到那名女子的渴望。
忆雪点头应允,脸上染上一片绯红,他的声音真好听,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息。让她不自觉的想要闭上眼去深吸进胸口。面对着齐修仁,她只会觉得娇羞。而面对着他,却不能抑制那狂跳的内心,不得不承认,她已对季文浩怦然心动。
朝着二人微微行礼,她这才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香气四溢。
“刘将军觉得这忆雪姑娘如何?”齐修仁玩味的笑容自嘴边挂起,询问的眼光看向季文浩。
“人美,舞姿也美。”季文浩淡淡的给出评论。
“还是个清倌,刘将军若有兴致,可将她带回将军府好好逍遥一番。这忆雪姑娘也算是熬出了头了。”齐修仁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齐兄若有此雅兴,为何不亲自出面将她回府上?”季文浩反问道。
“我身边早有良人。而你征战这几年,身边一直未有个体己的人,不如将忆雪姑娘收入你府中。也算是美事一桩,莫非是刘将军嫌弃她是青楼女子?”齐修仁进一步规劝道。一个男人,两年来不近女色,见到像忆雪这样的女了,不应该也没有道理不动心。
“我的心里也早有良人,对于儿女私情,不想多做考虑。你约我出来的真正目的不该是只在这里喝花酒吧?”季文浩正色道。
齐修仁却在心里暗讽道:伪君子。如果你当真对贝贝一往情深,为何又害得她失魂落魄至那般模样。
“却不知将军心中的良人此刻身在何方?为何不伴将军左右?”齐修仁端起桌上的酒杯,借以掩饰心内的愤怒。
“我心中的良人是谁你应该也清楚,快告诉我,贝贝到底在哪里?”季文浩的脸上不再是淡然,而是带着急切。
他这番焦急的神情,看在齐修仁的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我不去。”金贝贝此时已换下那身漂亮的舞衣,穿上丫环的浅色衣衫,卸下浓重的脂粉,脸上,仍是坑坑洼洼的麻子。很是碍眼。听到忆雪的来意,自觉的开口拒绝。
“可是,那两位都是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啊。小溪,你就去吧。我知道你看不起这倚楼卖笑的姑娘。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忆雪说着已经水雾四起。
“姑娘,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要不是你好心收留,说不定我已经要露宿街头了。”金贝贝轻声说道。似一阵微微的春风,拂入人的心田。清爽怡人。
“你是怕你这张脸会吓着人家是吗?你放心,你依旧蒙着面纱过去,外人是无法窥视你的相貌的。”忆雪说完已拿出经纱巾,朝她轻轻的扬了扬。脸上,笑得明媚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