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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饭厅里坐着正在吃饭的张家人,唯独缺了周二娘在房里面壁思过。
昨日的糟心事没有人提及,四口人一言不发,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夹着,吃到一半就有人没有了胃口。
张吉又打着做古董生意的幌子早早出去,只和张通说了句:“先去店里了。”
临走之前还瞟了眼张寻母子,脸上拂过一丝憎恨,非人哉!
憎恨的眼神在张寻的眼球里闪现过去,卡在喉咙里的饭都难以下咽,心底的不爽丝丝而生。
终归,是你老娘先想害人,我还替她求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咳咳咳。”
张寻心思不宁,忘记了自己在吃饭,被一口米粒呛得狂咳起来。
饭粒被喷到桌上,还有一些在鼻腔里,脸色变得通红,看上去难受极了。
张母放下筷子,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一手轻缓地在帮张寻捋背:“好好吃着饭,怎么会被呛着了?”
几番调试呼吸后,俊秀的脸上方才回归正常。
“没事了,没事了,娘继续吃吧。”张寻说道,装作镇定的样子。等他双眼望到桌上的时候发现菜肴沾着喷出的饭粒,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黏着饭的菜,还是我自己吃掉吧。”
筷子灵动地夹起来那些被自己污染的菜,一块块地送到碗里,堆成了一座小菜山,硬着头皮的往嘴里送。
呵呵,要撑死了。
“娘那会嫌弃自己孩子,倒是你最近也没什么事做?要不趁着你爹在这里,安排份差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张母的视野从张寻转到张通身上,微微笑道,眼里露出极其坚定的眼神。
即使,这件事张母没有提,张通也准备和他商量,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趁着三人都在,讨论起来也比较方便。
“这次回来想了很久,祖上三代都是从商,到我这里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吉儿每天都说忙生意,投进去的只出不进,实在不是一块当家的好材料。所以,我才没敢把生意交给他。或许,你的傻病好了,是祖上积德特意派来接手的。等会儿,我就带你到咱们的绸缎庄里熟悉熟悉。”
张通语重心长的说道,双眉一蹙,似乎是对张吉的惋惜。
“好吧,我也不是很懂得这些生意的门门道道,也不一定能胜任,以后还需要多靠爹的指点。”
张寻谦虚的回答道,对于接手家族生意的任务,陌生程度达到百分百。虽说学过几年会计知识,但也基本在可以加减乘除的账本上用不到。
可是思绪又一转弯,生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定也能靠着未来的知识,好好在商业上大展宏图,做到富可敌国的资产招兵买马,夺得天下也是有一点几率的。
话一出口,引得两个老夫妻笑得合不拢嘴:“等你吃完歇会儿,我就带你去咱们的绸缎庄瞅瞅。”
不管怎么说,话都说出口了,要收回也是件扫兴的事。
“好,爹说得算。”
“好好好。”
。。
饭后一刻后。
张寻跟着张通出了门,后头还跟着一个家丁绿萝卜。
萝卜十七八岁,性格耿直,身材壮得似一根圆嘟嘟的萝卜,又加以姓氏吕。所以大家都叫他绿萝卜。他身上扛着七八匹从家里拿出来的丝绸,是张通从洛阳的一个商人手里买回的上好的绣花丝绸,分别绣着代表春夏秋冬四季的花卉:桃花、荷花、菊花和梅花。手艺之好,绣花栩栩如生,引得街边老少妇女都多看了几眼,回头率百分之两百。
“这丝绸的手艺真是不错。”
张寻观察到周围女子脸上对丝绸的满怀兴趣的眼神,又自己侧目过后所得出的结论。
“这绣花丝绸不仅是好那么简单,这可谓是千匹挑一,在这匹丝绸稍稍绣错一针一线,整匹丝绸都得报废。这都是绣龄在十年以上的绣娘才能做得到,再加上
材质上乘,更可以说是珍品中的珍品!这也得好好学习,改天我再慢慢教你。”
张通指了一手指丝绸专业的分析道,滔滔不绝犹如江河。
“好的,爹快到了吗?咱家的绸缎庄长这么样的?”
张寻问道,他不想再听一些没有兴趣的理论,只想知道走了许久还没有到店铺在哪。
走过七八里街道,脚底有些酸麻。但看着张通都没喊累,自己也不好开口,只有忍着,忍着。
“差不多还有二里路,我们去的是城西的店铺。我们在城南城北都还各有一家分店,只是最近几日还没去过城西视察过,顺便带你去吃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林姐豆腐花。”
张通说起豆腐花,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神情,很暖很暖。
说是两里路,实际上走了四五里路才到。
附近的环境是个闹市,周围还有客栈、青楼。进出的人口很杂,可是穿着打扮都算得上富贵,有一定的消费能力。
“到了。”
张通走到门口说道。
“这就是我们的店?”
张寻抬头看了看招牌,张福锦绸缎庄,古朴的木匾上那几个字旧的很好看。
门外的墙壁显得有些年头,屋内的木头架子散发着檀木香,一批批亮闪闪的丝绸、一堆堆五彩斑斓的布匹,都流露出奢华低调的感觉。
祖上的基业原来长这样。
两人进门,店内客人很多,都在询问着掌柜的价钱,忙得腾不开手脚。
张寻特别注意到一个青楼女子和他的客人,青楼女子缠着人叫他帮买最新款的丝绸布匹。
“你就帮人家买嘛!人家穿得漂漂亮亮的和你出来,还不是给你长脸~~”
“好好好,只要你喜欢,买都买。掌柜的帮我把这匹这匹这匹还有那几匹帮我包起来,等会给送到潇湘阁去。”
。
这坑爹的青楼女子,卖的一手好骚,这钱也忒好骗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通已经命令绿萝卜把绣花丝绸送到了货仓。
这时屋内的沙掌柜才发现许久未见的老板到了店里。
“老爷,好久没来了,刚太忙了没有注意到,见谅见谅。”
沙掌柜点头哈腰道,脸上时不时地笑出几颗大牙。
沙掌柜的身高比张通高上半个头,生得一副凶残的嘴脸,但面对张通的时候,背一弯比他矮上半个头。
“这是犬子张寻,小时候你还见过他。”
张通介绍道,昨日的晚宴并未邀请他,所以他两见面的时间还是张寻小时候,傻症被诊断之前。
“叔叔好。”
张寻打了一声招呼。
“好好好,真有礼貌。这张大公子,长得和老爷年轻时候一样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看上去也才智过人,真是有福气有福气。”
沙掌柜听到这声称呼感到受宠若惊,不断的夸着张寻。
做下人就是这样要看人脸色,虽然活得累,但是还是要活下去。
聊着聊着,天色又转暗的趋势。
张通便让绿萝卜先回府,带着张寻去小时候常去的豆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