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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前进不易

来者放低身形,无声地行走着,几乎擦着玛吉的鼻尖走了过去,整个身子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姐妹俩的视线里。

这次,来的正是她们盼望已久的弗拉。

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

别看玛吉一开始信誓旦旦的,但事到临头想迈出第一步并不容易。她紧紧地抓着身子下面的枯草,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气。上呀!快上呀!可鼓了半天劲,身体还是没动窝,她不动凯米丽就更不动了,死死地趴在地上,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弗拉并没有发现她们。但她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无声无息的,如果刚才不是正好踏在干枯变脆的树枝上,玛吉和凯米丽根本就发现不了她。那样别说偷袭了,被偷袭还差不多。

看来弗拉是沿着阿坦的气息一路找来的,她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嗅着草叶、树枝上留下的淡淡的气味,同时还没忽略四周的情况,低头时一双耳朵呈最大面积展开,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不时微微抖动,收集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没闲着,偶尔因为低头视线受阻,却依然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的情况。她的身体一直保持弓形,这个姿势既可进攻又可防守,保证在受到突然攻击的时候能够及时反应。

竟然一点儿破绽都没有。看着这样的弗拉,玛吉感到头皮有些发麻。她想,自己是不是太小看弗拉了,虽然从没见过她出手,整天又和和气气的,像个软柿子一样,但她毕竟是依贝娜的女儿,伊恩的妹妹啊,整天与两个混世魔王待在一起,没有点儿本事能行吗?

自己想捏软柿子,不会反被人家捏了吧?

到底该怎么办?再犹豫下去弗拉要走出自己的攻击范围了。身边的凯米丽都忍不住了,频频投眼色过来。

玛吉牙一咬,拼了!她长啸着,从藏身处一跃而起,箭一般向弗拉冲去。

两只狮子相距不过十几米,弗拉听到响声愣了一下,回头正好看到玛吉冲到了眼前。她立刻闪身躲开。玛吉只觉得眼前一闪,第一次进攻就落了空。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又转身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这时凯米丽也杀到了。她见姐姐红着眼睛拼命攻击,自己也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姐妹俩根本不懂什么技巧,只是一味地扑过来扑过去,想凭二对一的优势把弗拉的气势压下去。

弗拉连着闪了几闪,终于还是因为势单力薄被逼到了一棵大树的前面。玛吉和凯米丽心有灵犀地分开一段距离,从两个方向,呈掎角之势把弗拉堵在里面。

背靠大树无处可退的弗拉并不惊慌,她来回打量着玛吉和凯米丽,微微一侧头,做了个进攻的姿势。

玛吉一愣,现在是二对一的局面,弗拉最起码也应该先防守一阵,看看形势再说,但她竟然连想都不想就做出了进攻的姿态,她就这么有信心吗?还是打心眼里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时,弗拉已经低吼一声向凯米丽冲过去。她早已看出凯米丽比玛吉要弱一些,而且信心不够坚定,从她这里下手,应该可以扭转局面。刚才她一看到这两姐妹,这个念头就已经出现在脑子里了。

应该说她想得不错,弗拉的身材虽然比凯米丽大不了多少,但她长得结实,动作又敏捷,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时候给对手一种难以阻挡的压力。凯米丽果然让她给骇住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战场上的情况总是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只要一个短暂的犹豫或者没做到位的动作就会给对手留下反败为胜的机会。弗拉虽然年纪小,却是依贝娜亲手调教出来的,又整天和两个哥哥摸爬滚打,这种机会怎么会看不出来?只见她大吼一声,动作猛然变快,不但从凯米丽闪出的空当中冲了出去,还顺便给了她一爪,把她踢得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玛吉一看不妙,急忙上前追击。没想到弗拉根本没想过要逃走,冲出去后反而掉头回来,等着玛吉送上门去。玛吉一愣,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一头扎向了弗拉的脚下。见此情景,她反而豁了出去,顺着巨大的惯性攻击弗拉的前腿,心想就算伤不了她,也要让她吃个暗亏。

弗拉有些意外地咦了一声,后退几步让出一块空地来。她力气没有伊恩大,但胜在敏捷,动作快如闪电,轻松自如。玛吉没想到她能快成这样,不偏不倚一头扎在弗拉面前的草地上。弗拉顺势一扑,把玛吉翻了过来,张口咬住了她的喉咙,还用自己尚未锋利的牙齿在她的喉管上磨了几下。

阿坦突然停住脚步,他竖起耳朵认真捕捉着微风带来的声音,片刻后,嘴角滑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其实他早就知道妹妹弗拉跟在后面,也知道玛吉和凯米丽那两个小家伙躲在路边,虽然她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他还是更愿意坐享渔人之利。

等她们打得差不多了我再回去,不管谁输谁赢都一并解决了。阿坦打算着,拐了个弯想藏进草丛中,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潜回去。

谁知他刚一转身,就觉得一阵风从背后扑来,快得让他心惊。那力道他太熟悉了,除了伊恩,不可能是别的狮子。阿坦急忙就地一滚,把这次攻击避过去,这才有时间转过头看了来者一眼。

果然是伊恩。比起自己的狼狈,伊恩则显得悠闲许多,他并没有紧跟着发动第二波攻击,反而站在远处等着自己爬起来。

阿坦虽然吃了一惊,却并不惧怕,他明白在五只幼狮中也只有伊恩值得自己大动干戈,想必对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第一个找上他也就不奇怪了。阿坦吐掉嘴里的草叶,慢慢站了起来。

“你已经发现她们三个了吧?”阿坦虽然用的是疑问的口气,心里却早已明白。

“当然,就让她们先扑腾着吧,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收拾她们也不迟。”伊恩笑着说。

是吗?这么有信心?阿坦眯了眯眼睛,虽然伊恩的实力委实不弱,但自己也未必会输给他。伊恩这么自信满满,一是对他的确有信心,二是想在气势上压倒自己,可不能让他得了逞。

阿坦想着,已打定主意先发制人。于是不再废话,向后退了一步,在两条后腿上集中力量,然后用力一跃,向伊恩发动了进攻。

伊恩的确是想在气势上压阿坦一头,他表面虽然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心里却明白自己这个弟弟实力委实不俗,不敢小瞧。他一见阿坦发动进攻,也不敢大意,立刻集中精力应对起来。

感觉到咽喉上的森森寒意,玛吉吓得打了个寒战。弗拉察觉到自己压住的小肉球在不停地颤抖,得意地一笑。这时滚到山坡下的凯米丽爬了上来,从后面一扑,扑到了弗拉的背上,一口咬住了她的后颈。

弗拉想把她甩下来,玛吉一见有妹妹帮忙,立刻顺势咬住了弗拉的前爪。弗拉只好先回过头来咬住她的耳朵,想逼她松口。三个小家伙顿时滚作一团,谁也甩不开谁。玛吉和凯米丽虽然实力稍逊一筹,但毕竟在数量上占有优势,又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竟然也与弗拉勉强打了个平手。

等伊恩和阿坦赶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是另外一副模样。阿坦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伊恩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被弟弟抓了一下,已经裂开了,一动就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们也不上前帮忙,反而饶有兴致地蹲在一块大石头上观战,看得津津有味。

玛吉和凯米丽连抓带咬,不成章法却很有效。弗拉手忙脚乱,连连闪避,百忙之中抬起头,发现两个哥哥正在作壁上观,不由得有些气恼,用力一甩,终于把力气较小的凯米丽甩了出去,然后把紧紧抓住自己的玛吉按在地上说:“够了。”

玛吉还是什么都不顾地抓着弗拉,直到她喊了好几遍才慢慢放手。凯米丽也爬了回来,站到姐姐的身边。

玛吉和凯米丽的身上黑一道黄一道的,除了烂泥,还布满了尘土和草屑,非常狼狈。弗拉也比她们好不到哪去,全身脏得要命,鼻子还被抓破了。她有些发愣,似乎根本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见她们不打了,伊恩和阿坦才从石头上跳下来,来到她们面前。伊恩捏着下巴打量着她们说:“你们打成这样,到底算谁输谁赢呢?”

一旁的阿坦气急败坏地说:“她们两个打一个,还问什么输赢!”他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仔细一看整个嘴巴都肿了,看来被伊恩揍得不轻。

伊恩闻言,眯起眼睛看向那姐妹俩。

玛吉和凯米丽吓得后退一步。玛吉紧张地说:“伊恩,你曾说过可以联合行动的。”

伊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歪了歪头说:“没错,我好像说过。”他看了看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妈妈会着急的。我们走吧。”

“啊?就这么放过她们呀。”阿坦不甘心地说。如果是这样,今天挨了揍的可只有他一人了。他还想在玛吉和凯米丽身上发泄发泄呢。

正在发愣的弗拉听了,抬起头看了看伊恩,又低下头吐出跑进嘴里的沙子,没有说话。很明显,她也同意伊恩的决定。

伊恩看了阿坦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阿坦虽然不甘心,也不敢违抗哥哥的意思,只好不情愿地跟在弗拉和伊恩后面往营地走去。

“······等等。”玛吉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请等一下。”

伊恩有些意外,回过头看着她。他这一回头,阿坦和弗拉也停了下来。看着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玛吉又紧张起来。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以后······我们可以加入你们吗?”

伊恩扬了扬头,没有说话。

玛吉又问了一句:“可以吗?”

伊恩直直地盯着她半晌,突然冷冷一笑,张嘴吐出一个字:“滚。”说完,带着弟弟妹妹扬长而去。

玛吉愣住了,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强装出来的坚强终于瓦解了,眼中渐渐泛起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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