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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雨前夕

承欢殿这块小小的方寸之地,今日格外的热闹,不仅因为简天明见到了简尘水,还因为元君的确是个奇女子,她着一袭红装的确艳丽出尘,在现代应该可称得上一位妙龄时尚女郎。

不过艳色之下却也能看出她脸色些许苍白,承欢殿方寸之地中,简尘水平淡而述,将前后发生之时慢慢道来,之后却见几人沉思,元君、韩笙目光锐利的盯着简尘水,简尘水长得并不奇怪,他穿上得体的青鸟族服饰,居然衬出九分的俊郎雅致,谈笑间也犹自镇定自若。

“那地方是万丈谷。”韩笙喃喃道。

万丈谷才有凤凰浴火重生,外族人不可能知道,而简尘水如不是亲眼得见,不会了然于心,更不会说得毫无破绽。

胡归依旧漫不经心,他心想:“这简尘水,看他面目动作神态临危不乱,显然也不会是什么鼠辈,而且他胡说一通对他也无益处。”

“如此说来,你是想要青鸟族人庇护你们,明哲保身罢了!”胡归张口道,简尘水倒是一愣,此时才看清面前这一身蓝服的胡归。

“说的也是,不过听说你们竟然奉我朋友为救世能人,我们自当来瞧个究竟,说我们得简天明庇护也无不可。”简尘水娓娓道来,胡归竟也不能反驳,如此过得片刻。

蓝淋见二人两眼交锋,生怕两人动手,忙道:“好了,就算各有目的也是为了各自性命。”

“哈哈哈,好一个为了各自性命。蓝淋啊,你父亲果然教了个好女儿。”碰的一声,承欢殿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能自由出入此地的只有一人,几人都猜到是谁,但见门口,一个黑袍加身,一个军服笔挺,正是霍真和他的猛将周泽。

霍真一脸锐气,周泽站在他的身后,周泽一身军服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满屋子的人,却并不戒备,霍真能够应付下来。

“霍族长日理万机,怎么也和我这般清闲,来探我师侄。”胡归巧笑道,他心想:“自个儿如今是力保简天明的了,因此挫了霍真的锐气,如今想必他要立威。”

胡归自然猜得不假,从他踏出归客来,便已经有人通报上去,周泽的到来也并不简单,周泽务必又是盯着元君的一号人物,看来霍真心里是真的有些怕了。

是怕他地位不保,抑或世代基业毁于一旦,子霄真的有那么强大,强大得让霍真变得如此谨小慎微。

“今日听说足不出户的胡归,竟来探望我族大祭司,我倒想也有些日子没见你占星卜卦了,你既然身任要职,我便今日要你卜上一卦。”霍真说来铿锵,胡归却也只是轻笑,两人目光对上,胡归道:“好啊!今日我就卜上一卦,正好让元君坐个见证。”

“青鸟族卜卦之术天下无双,但卦象只有三种,要预知将来,只能知道结果,而省略其过程,我族人人尽皆知。”胡归慢慢道,忽而他竟皱眉沉吟片刻道:“世间因果循环,今日我便种下因,日后得偿果。”这深奥之词从胡归口中说出叫人摸不着头脑。

只见三枚坚固黑沉的小小龟甲,发出蓝光正在空中闪烁飞舞,这是“地海龟”的千年龟壳,地海龟寿命万年,龟壳犹如晶石坚硬无比,是什么能让龟壳迸裂开来?胡归的占卜之法便是依靠这三块小小龟壳在空中变幻组合,着实有趣的很。

龟壳竟然合成一块,如磁石相吸,竟然重重的落在地上,身为外族人的简天明、简尘水等人面面相觑,不甚明了。

霍真却脸色铁青,明显很不乐意,这卦象的意思竟也能猜到一二。

“三体相离,天下大乱,三体重合,天下归一,三体相绕,天下混沌。这便是你要的结果,你还有何担心,是担心我会乱了你布下的局?”胡归肆无忌惮道,一手接住龟壳,龟壳一落于他手便又迸裂三分。

“我知道我们各自打定主意,既然你都说天下归一,试问你又怎么能确认这小小孩童有通天本事?”霍真恨恨道,他心中想必也有自己的盘算,任占卜之术多么静奥神妙,难道就没有遗漏,他不信。

“凭他身上的伤。”胡归斩钉截铁道。

众人不知胡归意图,却纷纷向简天明侧目,简天明自然知道胡归所指便是那道在胸前丈许深的伤疤,那伤疤仍清晰可见。

他缓缓将胸前袍子掀开,韩笙不禁道:“这么深的伤疤,你却为何没死?”韩笙身为青鸟族将军,见惯刀剑却仍惊呼:“你却为何没死?”足见这刀伤已伤在命门。

胡归用手取出一片窥道镜,只见一片如羊脂白玉的圆镜,就豁然而现,窥道镜能照出这伤疤为谁所施。

只见一股黑气云山雾绕般将镜面染成了黑色。

“怎么会如此,他怎会被魔君子霄所伤?”霍真一脸不可置信,他心中必定疑窦丛生,简天明怎会遇见魔君,魔君难道已经重现天日,他终究吓得不轻。

胡归知道已经抓住霍真软肋,随即道:“这就是我救他的原因,他既然受此重伤仍不死,就说明他的身体有克制子霄的力量,我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时间因果就是这般捉摸不透,明明退无可退,明明好似就要全盘皆输,却偏偏因缘际会、峰回路转。”

此时胡归挑明自己必救简天明不可,霍真此时没了主意,元君一双杏眼在两人面上看去,忽然笑道,笑声朗朗的笑,便将两位“老人”吓了一跳。

她笑声渐止道:“你们都有所顾虑,争来争去,忒也无趣,既然说到因缘际会,本族功法高深莫测,一个外族人多半学不会,倒看他究竟如何“因缘际会”吧!”元君几句话说来,意图已昭然若揭,她可以教,但简天明能不能学有所成便不是她所能左右。

韩笙抬眼看霍真一时难以抉择,忙道:“这倒也无不可,毕竟多了一条对抗魔族的路,胡归的提议也不无道理。”

霍真听得韩笙如此言语,随即道:“如此也不难,只不过如今形势逐渐恶化,如今韩笙一人却也有心无力,我今日将周泽带来,既可以帮我照料大祭司,又可以看看简天明究竟如何骨骼惊奇,能有多大能耐。”

霍真已经做出了让步,简天明看着他们交涉,原先他能力不足,所以丝毫没有话语权,但因为胡归的几句言语,俨然已经扭转了之前的劣汰。

学习青鸟族功法是他的提议,也是他的执念,自己身上的那处可怖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而他竟然不死,这究竟是行走异世界的奇缘还是悲哀的死途,他不知道?

由此霍真离开承欢殿,留下心腹周泽、韩笙,名为保护元君大祭司安危,实则确是监视提防简天明等人,简尘水看着霍真调度人手的架势,只是笑笑,没人知道那笑含义为何?

简尘水和木紫烟顺理成章的入住归客来,和简天明得偿相见。

这一天朝露润泽大地,天地一片肃杀,简天明和他们二人坐在望风小筑中闲话家常。

“你说你想纠出伏来特。”简天明听简尘水悠然说道,显然也有些意外,再听到他们和库特、风冥越走失,简尘水料想他们之所以进入所谓的九幽之境,都是因为伏来特的缘由,但伏来特至今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有半点影踪,简尘水心思细腻,之前胡归提到简天明身前被伏来特所伤之后,竟然未死,这便是一处线索。

“菩心洞外四大长老不敌而死,之后地精叛变,再之后霍真忧心忡忡,这件事便是牵涉到了魔族,我在归客来中看了无数青鸟族典籍,如今也有些清楚魔族与青鸟族之间对立的关系,还有一个人魔君子霄。而且麒麟心既然可以复苏子霄的能力,那么霍真不可能不想方设法去夺回,但他却安排了自己的两名大将盯着我们,这是什么用意?”简天明说道。

“魔君还在他们手中,麒麟心还未能发挥作用。他们想要守株待兔,魔君子霄被关押何处?”简尘水问道,手指间轻轻的拍击着。

简天明却是摇了摇头,这是青鸟族的重大机密,只有少数青鸟族人才知道,何况他们。

“想救魔君子霄的多半就是伏来特。”简尘水淡淡道,一点波澜都未起。木紫烟在旁静静的聆听,她虽然不知道,但她知道他知道。

此时简尘水眸色流转,解释道:“我们曾见过伏来特身化异形,他幻化成了张牙舞爪的“人形怪,但确切的说我们知道那是组合了其他生物的基因之后变成了人不人兽不兽的所谓人形怪,百年前盗梦空间中究竟在进行什么?而我又为什么会从盗梦空间中活过来。”简天明和木紫烟都有些愕然,他们竟然不知道简尘水心中潜藏着这么多的疑问,而这些简天明也同样无力解答。

“所以我们必须找出一点点线索,伏来特就是线索,他想救出子霄,青鸟族人想要守株待兔,我们也想要守株待兔,但你觉得谁成功的概率会大一点。”简尘水问道,他盯着简天明,简天明小小年纪就要想这些奇怪的问题,他还真的需要抱怨父母给他的基因还不够强大,一切都很难。

“根据胡归曾经的说法,他相信青鸟族中有内奸,不然不可能能拿走麒麟心,所以他们想截住想救子霄的人,多半会无功而返。”

“明日我去探探哪个地方最是可疑,哪个地方又最不隐人注目。”简尘水说道,他的目光看去清冷却也坚定,让人觉得那是不怕输的毅力。

他们有各自不同的目的,木紫烟迫于无奈,想要活着离开九幽之境,简天明一边假借学习功法之名去揭开九幽之境的真相,而简尘水的理由大概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他想知道自己为何会活过来,他忘记了过往的一切,包括为什么他能拉开一张那么大的弓而不费吹飞之力,他的手臂好像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会是谁将基因重合在他的手臂上。

第二天的清晨,还是归客来的望风小筑,但坐着的却是胡归和简天明,简尘水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归客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木紫烟想跟随而去,但简尘水怕两人行走引人注目所以作罢,简尘水能否找到子霄关押所在,简天明一点也不担心,虽然当时简尘水在盗梦空间醒来的样子着实让人好笑,但越来越接触,他终于知道简尘水是一个乐天聪明的好男儿,依靠他的心思,总能逢凶化吉,所以他怡然自得的和胡归在喝茶。

茶是好茶,听说是碧桂坊的碧螺春,胡归浅呷细品,简天明也有样学样学得十二分像,胡归今日说要传授简天明一道火飞渡,以火为刀,渡风化刀,用于自救,虽然听说不是特别厉害,但能自救总是好的。

不过这一早上两人都在品茶,胡归都不像要教这名为火飞渡的功夫。

喝的久了,简天明也觉得闷了,当先开口,问的第一句是:“昨日听说霍真去了清沟涧。”

清沟涧是一片富饶清幽的青鸟族宝地,听说很多大户人家才有机会在这个地方居住,这一带世代戒备森严,并且几百年来每一位族长都必须到访数次,昨日他和简尘水说到此处,都觉得应该向胡归试探一二,胡归或许知道一些他们很想知道的事情,但要怎么才能从老狐狸的口中探听一二呢?

“清沟涧是好地方,他去自有他的道理。”胡归兀自讪笑道,却也缓缓的起身,看着满园秀色,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话分明是不像透露什么出来,简天明只好作罢,回头自己躲在文雅阁中思来想去,这一夜简尘水都没有回来,他去了一日一夜,竟然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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