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不敢声张,呵呵……而喂养倭寇的那批人,就是三大世家对不?不出意外,这税银又流回了江南,他们——他们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目前出现倭寇的地方有,浙江的嘉兴舟山一带,还有就是离海岸比较远的扬州,金陵尚未听说有倭人出现。
周巡抚身处金陵,知道倭国的金银比价,还有渠道同其交易?
这可不是现代的信息社会,那时候信息流通不畅,如果不是带着穿越而来的记忆,原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些,因为本土的传说中,倭人身材矮小,面部凶恶,衣着破烂,只知道烧杀掠略,根本不会生产,也不会贸易,他们就是些化外蛮夷,怎么可能是富有金银的人!
而作为大周的本土人士,周巡抚——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或者他并不知道,只是有人和他这么换银子,他觉得划算,于是同意了?
这——这也太轻信了吧?算是利令智昏么?
或者是说,他亲信的人了解这些,所以——他就相信了?更有可能,他私下里同倭寇交易过,有着良好的基础,没想到这次竟然——栽了?
不知为何,原月突然想到了那个王洪生,那个狡诈如狐但已死去的王洪生,扬州倭寇的背后头目是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那还会有谁?
鲁平章——他很多事都听从王洪生意见,更何况鲁兰馨和洪晟并未发现倭人与其有染。
王汝敖——作为新上任的锦衣缇骑,太子党,尤其如此年纪,其父又比较普通,原月不相信祸害江南几年的倭寇会听从他的摆布。
原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就是王洪生是扬州一带倭人的头领,因为其主家——吴中的王家,从事的正是海路贸易,海贸和海盗,很多时候是不分家的。
可王洪生他,死了,这又要到哪里寻找倭人?难道还是要从周巡抚那入手?
“师父,那您知道,最初是谁提议的,谁和他交易的?都有哪些人知道?”原月满肚子的疑惑,三大世家也是的,赚点儿差价就行了,这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周巡抚会放过你们么?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江南全在自己掌握,无所不能了,那么守备李刚呢?他们——都是一伙的吧?
老道士很是奇怪小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他和谁交易和你有关系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年轻啊,老头子可不想楚小弟和萧兄的后人起了龌龊,何况孟茹最大的希望,就是她的后人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生活。
于是他看着眼前的一高一矮的兄妹二人,眼睛一瞪:“师父又不是专职查案的,我哪里会知道?
还有,你们乖乖的,好奇心别那么重,别去惹什么麻烦,还是尽快离开金陵吧,这查案的事,就交给钦差吧。刘文达这人很有大局观,我想他会在扬州呆着,轻易不会南下,就是那个陈薪和钱闻,呵呵……”
明显就是不看好是么?原月也觉得这俩人处事虽说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扬州的众大神消停了,可——可这万一真相传出来,这朝廷还有威信可言么,这绝不是当政者应该办的事!
老道士呵呵两声,停顿一下,又理了理衣服,然后——竟然来了个变脸,贱嘻嘻地笑道:“他们萧家的事,咱就不去参合了,我这次过来其实是为了一件事,一桩大生意,几十万两甚至上百万两的大生意!”
一听有钱赚,原月立即精神起来,赶紧凑了过去,“说说看,是什么生意?杀人放火可要除外啊!”
老人家立即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话说在太平关条约签订后,西辽国主马珉架不住群臣的埋怨,诛杀了马良才和韩六,虽然他心里不好受,可我,我也不满意呀:凭啥这样子就没事了,杀人是他们自己要杀的,咱怎么也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就这么放过西辽?!他们可是罪魁祸首啊!你说——是也不是?”
原平看到老人问话自己,跟着嗤笑一声,“我也不愿意如此放过西辽,可左中原为首的那批人说,‘咱们大周乃礼仪之邦,如此即可,咄咄逼人实乃小人之举,不够器量,咱们要邻里友好,互相帮助,以德报怨’。
我真不知这些人的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孔夫子明明是说,‘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批酸儒,真该赶回家去!”
“这就对了!”老人手里的佛尘早不知丢哪里去了,抬手一拍大腿……
“哎呦,您老轻点儿!老人家,这——才是您的腿,那是您——徒弟的腿,请随便拍!”说着,原平一闪身跳到原月的身后。
老头表情未变,还是那猥琐的样子,“啊!原来不是我的腿啊!我说怎么弹性这么好呢!跳得还挺远,不错不错!
我当初正在塞外,离着西辽也近,就顺道跑到马氏皇宫里搞了些破坏,不巧听了些消息,原来萧离风小子没忘记西辽,他越过内阁直接派了战王带着五万兵马和西辽谈判,直到前不久才达成协议,约定从明年六月起,五年之内,西辽敞开西北的商路供我们通行。
这——这可是大事,我想最近陕晋各商户一定会联合起来组建商队,他们的货物哪里够用,大宗物品还需要江南来提供……一得到消息,我就立即过来了,怎么样,比朱贵那小子早吧?
哼哼,这家伙最近不是很爱干活,得去敲打敲打他,是吧?徒儿!这任务就交给你了,为师走喽,你们也赶紧离开金陵吧,查案啥的,那是别人的事情!”
看到老人要走,原月大喝一声:“师父——且慢走!您之前到底是在江南锻造冶金,还是在西辽探听消息啊?”怎么前后对不上呢?
“为师乃太乙真人,化身千万万,哪里会没有为师的踪影?乖徒儿还是想着怎么赚钱去吧!为师走也——”话还没说完,老道的影子就不见了。
“哥哥,你说这太乙——就是我师父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原月赶紧拉着哥哥回到室内,急切地问着。
她有些奇怪这时间节点,怎么商路的事情和西辽谈了这么久?还是悄悄地谈判,保密工作竟如此突出?
这是要防备着那些自称爱国,实际却是只说不干,尤其喜欢制造事端到处乱喷,祸国殃民的部分儒生?
要知道这年头,虽然国家之间经常扯皮,但失去了北蛮这个依靠,战王的五万兵马还不够小小西辽立即臣服?
或者说,是永嘉帝希望商路明年再开启,在这之前,解决三大家,所以两批钦差南下,刘文达虽是幌子,但主要的任务却是考察商业,这货物西行,明摆着帝王自己是要赚一笔的,要知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兜里有钱,腰杆才能挺得直直。
尚在扬州的刘文达直呼冤枉,啥子考察商业,帝王让四殿下跟着原平,这意思不是很明显么?帮你们荣王府赚钱啊,你们也要懂得知恩回报,至少分一半给四殿下——就是陛下的那就行了,这事得悄悄地做,到时侯,名你们收,利帝王取,反正陛下的意思是两家联姻,一家人,说谁跟谁那也太见外了!
“哥哥,你说运往西部的货物,是不是以丝绸,茶叶为主?”
原平点了点头,“瓷器重且易碎,所以多由水路运输,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扩大生产?”
是立即扩大生产还是做好全面准备?提起丝绸,哪能想不到纺织业呢,现代技术革命就是从纺织业开始的,那——要不要现在研究纺纱机呢?
原月来回跺着步,不断分析得失,想到如今的局势,她皱起眉头,不确定地说着,“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料想解决三大世家后,咱们荣王府填补江南的商业空白,可是——咱如果一家独大,那即便拉着四殿下入伙,也会受到三大家残余势力和其它势力的迅猛攻击,这——应该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们确实要提早做好准备,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不吃太可惜,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免得临川羡鱼。”
“妹妹的意思是,现在最好退而结网?”
原月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就是退而结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