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不知该如何接话,诚然他的确答应了,只不过还是想让德妃认可,毕竟那是他的母亲。
“好了,本宫乏了,这些事也懒得管了,都随你吧!”德妃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道。
“母妃。”瑞王面色略带尴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本宫无事,你若是没事,就退下吧!”半晌静默,德妃语气淡然道。
瑞王犹豫再三,见德妃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半晌才道:“诺,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先行告退。”话落,便转身离去。
而就在瑞王转身的那刹那,德妃眼眸也缓缓睁开了,神色莫名的看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良久才轻声叹息,重又合上眼眸。
未央宫。
未央宫也就是以前的漪澜殿,大婚那日,云娘便搬了过来,这殿名也索性改成了未央宫。
未央,未央,这是一个意愿又或者是寄托。
这殿内经过一场大火,早已经面目全非了,记得当初这里的偏殿后院好似种满了菊花,只不过如今却已是寸草不生。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反正人都不在了,那一场大火改变了几人的命运,也仿佛带走那最后一丝痴念。
趴在窗边,看着那萧索枯萎的院子,神色无悲无喜,自从大婚后,她便一直在宫内,一步都未出去,更不知道任何消息。
云娘心中知道这是皇上封锁了消息,也就没有多问过,她现在只期望皇上心中还有那一丝父子之情,念着那一丝父子之情而饶过太子。
她与他此生无缘,她有何德何能让太子为自己做到这一步,一切都是痴念罢了,或许时间一久,一切也就顺其自然了,用着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又好似在说服别人,无外乎是自欺欺人罢了。
“娘娘,海昭仪求见。”侍女索言,神色恭敬道。
闻言,云娘才从那飞乱的思绪中渐渐转醒,听到海昭仪求见的消息,云娘眼眸微闪,但是很快便恢复平静,好似那一抹激动是谁眼花看错了一般。
“传。”云娘语气淡淡道。
“诺。”索言闻言,低头应是,便转身出去了。
而此时,云娘,脸上掠过一丝欣喜,终于来了一个人了,要是能打探出外面的消息,该有多好,自己本以为皇上肯定下令未央宫任何人不得进出,如今看来并不是那样。
到底是什么原由呢,莫不是皇上突然想开了,若是除过这个理由,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几日,宫中还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云娘想的入迷的时候,海昭仪那摇曳的身姿才缓缓步入了内殿。
“妾身拜见皇贵妃,娘娘万安。”海昭仪上前一步微微俯身行礼道。
“昭仪不必多礼,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见外。”云娘闻言,急忙起身,扶起昭仪,语气柔声道。
昭仪,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由此可见,她知道云娘并未变,这样就好。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海昭仪单独聊聊。”,云娘语气淡淡道,然后便扶着昭仪坐下。
屋内的人闻言都轻声应道,不一会儿,便都退了下去。
一室静默,半晌,海昭仪与云娘相视一笑。
“你可知我今日前因何事。”海昭仪眼眸微扫过云娘,神色淡然道。
“可是与太子有关。”云娘语气虽平静,却难掩那一丝紧张。
海昭仪闻言并未答话,而是直直的望着云娘,半晌才道:“你与太子是怎么回事。”
“我刚入宫,便与太子相识。”云娘沉默半晌才道。
“原来如此,当初太子连夜冒雨寻你,我只以为太子是因为你的长相而已,可当乾清宫那事传来,我才隐隐察觉,你与太子的关系不一般,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究竟怎么想的?”海昭仪盯着云娘,许久才轻笑出声道。
海昭仪的话落,云娘便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只是如今我已身不由己,无路可退。”
“身不由己,无路可退,那你对太子可还有情,对皇上是否已动情。”海昭仪望着云娘,好似非要得出答案一般。
“我的心很小,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不管从前还是今后,我的心只有一个人,从不会变。”云娘语气坚定道。
海昭仪闻言,心中莫名一松,她果真没有看错人,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许久才又道:“你可知最近宫中发生了那些事。”
云娘莫名,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难怪,也对,他的性子的确能做得出,我早该想到的。”海昭仪轻笑出声,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察觉出云娘的疑惑,海昭仪才收回了思绪,语气淡然似叙述一般说道:“自从乾清宫那日事后,皇上昏迷了二日,而这两日,宫内便传出了不利于太子的谣言,说太子血洗乾清宫,意欲逼宫,气的皇上吐血昏迷,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怎可担当一国储君,皇上醒来之后,谣言已经压制不住了,朝堂上百官也联名上书轻旨废太子,皇上留折不发,可是最终抵不过众多压力,昨日皇上召见太子之后,便下旨废太子,流放边关,无旨不得进京。”
云娘闻言,目无焦距,脸色煞白,嘴里轻声嘀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娘。”海昭仪察觉云娘情绪有些不稳定,便出声提醒道。
“不会的,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太子,太子可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你们都不是说太子是皇上最心爱之人的孩子,皇上怎么忍心呢!你肯定是在骗我。”云娘起身,捏着海昭仪肩膀摇晃着,语无伦次道。
“云娘,你冷静一些,我说的都是事实,事实。”海昭仪大声吼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云娘大声嘶吼着。
“啪。”海昭仪猛地抬手扇了云娘一个巴掌,云娘被打到在地,傻愣愣的看着海昭仪。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海昭仪冷冷的看着云娘,语气冷然道。
云娘瘫软在地,经过那一巴掌之后,也没有在说些什么,而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昭仪站在原地,神色莫名,一室静默。
良久,才听到云娘那嘶哑的声音响起:“那我现在能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若说还有人能救太子,那个人非你莫属,我也乏了,你好好想想吧!后天太子便要离开了。”海昭仪语气惆怅道,话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转身离去了。
徒留云娘一人瘫软在地,她心中好乱,好乱。
太子被废,流放边关,那风华绝代的人儿怎么能受那苦,这一切追根究底都死因为自己,若是没有自己,太子依旧是太子,依旧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华贵无比的人。
乾清宫。
殿内,地龙烧的火旺的,启文底穿着便服,坐在偏殿中,下着棋,只不过是自己和自己对弈。
棋局变化多段,迥异莫测,他一生都以为以为人生如棋局,而他便是那个掌局人,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把握当中。
可是知道最后才发现,自己错估了人心,以为自己早就掌握一切,殊不知人心善变,是自己根本无法掌握的。
“皇上,皇贵妃求见。”大总管安氏,硬着头皮站在门口通传道。
而正在专心于棋局之上的启文底,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眸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传。”
“诺。”大总管轻声应。
而此时启文帝的心思早就不在棋盘上了,不过云娘的到来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说不清说不清。
“妾身,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娘进入殿内,扫了一眼偏殿内的人儿,心绪翻涌,半晌才道。
“免礼。”启文底闻言轻声道,目光却定在云娘身上,久久未曾离去,云娘一身金黄色华丽宫装,经过修饰的妆容显得更加的精致,那容颜那气质无不与心中的人重合在一起,那么相似。
云娘好似也察觉到启文底的目光,猛地低头,眼眸微闪。
启文帝忽然好似想到什么似得开口道:“你又用那药了。”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快,还夹杂着一丝担忧,直直的望着她的腿。
云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当日大婚,自己便说不想坐在轮椅上成婚,必须要站起来,而他便找来一种药让自己服用。
那药可以让人站起来,只不过时限只有三个时辰,不宜多用,否则自己的腿便真的废了。
“御医只说不宜多用,又不是不能不用,再说即使多这一次也无甚大碍,皇上不必担忧。”云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柔声道。
启文帝闻言,眸中波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爱妃既然来了,就与朕博弈一局吧!”启文底轻咳一声道。
“妾身,棋艺不精,不敢与皇上对弈。”云娘微微俯身,拒绝道。
“无碍,朕不在意,来,坐。”启文帝语气柔和,毫不在意道。
云娘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眼前之人毕竟是皇上,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天颜,怕是自己不会好过,更别提今日自己还是有事相求的。
“既然皇上执意,妾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云娘轻声应道,便大方自然的落座于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