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德妃喝了水之后,也渐渐恢复了深思,昏倒前的一幕如雪片一般飞来,“瑞王现在如何了。”
“奴婢不知。”侍女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去,让人把黑鹰叫来。”德妃沉沉吸了一口气,才出声道。
侍女得了命令,轻声应道便转身出去了。
德妃神色默然。
不一会,一个黑影便进入了内殿,仔细看去,赫然就是黑鹰。
“你身体还好吧!”黑鹰见到德妃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
德妃闻言,微微一愣,摇了摇头,语气淡然道:“没事。”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冲黑鹰询问道:“瑞王现在如何?”
“瑞王已经在王府之中,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好好调理几日便好。”黑鹰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语气淡然道。
德妃好似送了一口气,但是看到黑鹰那一闪而过的纠结,眼眸微闪,“我昏迷的时候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黑鹰犹豫良久,决定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毕竟这事情瞒不住。
而德妃听到黑鹰说的话,第一反应便是黑鹰说谎,可是看到那没有一丝作伪的表情,德妃不得不信。
“不是说沈云娘已经死了么?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德妃声音嘶哑,语气压抑着,不可置信的望着黑鹰。
黑鹰不得不把事情说清,瞥了一眼德妃,语气淡然道:“昨夜,有人看到,皇上从漪澜殿附近抱走了一名女子,而今日一大早便下了晋封为皇贵妃的旨意。”
“皇贵妃,哈哈哈,皇贵妃,我为他生儿育女,熬了半辈子也只是四妃之一,而沈云娘只不过就凭了一副相似的容颜就成了皇贵妃,皇上这是在打本宫的脸呢!他让天下人,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我们母子,。”德妃已经陷入了癔症,语无伦次的说道。
“婉儿,你别这样。”黑鹰有些心疼的看着德妃,想上前,却止步不前。
“他把我的真心践踏的一文不值,他实在嘲笑本宫,不止比不过柳如雪,就连柳如雪的替身都比不过,他的心怎么就这么硬呢!不管我怎么暖,怎么捂,都捂不热呢!”德妃语带凄凉,语中无尽悲戚。
黑鹰听着德妃的话,心无比悲凉,德妃心中的的苦,自己何尝不止,因为他也承受着一样的苦,望着这个自己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子,他真的不知道,最初的那份喜欢到如今还剩下几分了,如今剩下的是痴念还是执念呢?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黑鹰语气淡淡的询问道。
闻言,德妃猛然抬头,神色迷茫轻声嘀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呢。”最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清明了起来。
“我要让皇上和太子反目成仇,我要让柳如雪死不瞑目,我要让皇上后悔,后悔。”德妃猛然抬头,语气闪烁着亮光直直的看着黑鹰。
黑鹰未曾答话,他知道德妃还有下文,他所能做的,就是听从她的命令,让她满意而已,让她开心。
“皇上既然要纳皇贵妃,本宫就让她纳不成,太子如今不是在禁足么,要是他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会去的,到时候父子争一人的丑闻传了开,沈云娘还能活的下去吧!若是沈云娘因此而死,我就不相信太子能够不怨不恨。”德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带着兴奋道,好似她已经看到那父子反目的那天了。
黑鹰听着,心不禁也有些发冷,他神色默然看着德妃,当初那个巧笑嫣然,温婉娇柔的女子是不是早不在了。
德妃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黑鹰的眼神,但是她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得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中。
一室静默
三日后。
当今圣上,迎娶皇贵妃以皇后之礼而待,这事情早就传遍了京都,虽然遭到朝堂上的反对,启文帝只一句:“既然名不正言不顺,那朕就直接封沈云娘为皇后,。”当然这个提议被大臣们强烈反对,最后只能妥协皇上了。
难不成还真的想让沈云娘坐上皇后之位,这是万万不能,不说德妃,丞相这一脉反对,就连柔妃,娘家新贵已拍也都强烈反对,皇贵妃再尊贵也只是妾,而皇后则不同,皇后生下的是嫡子,即使无嫡子,以后无论哪位皇子继位,皇后也是嫡母,这是多大的尊荣。
而这迎娶当日也是热闹非凡,皇贵妃是由皇上亲自迎娶,吹吹打打绕了整个京都一圈,这礼仪比之当初帝后成亲也不逊。
而婚礼这么热闹,也都是云娘的要求,她当时只是想把封妃大殿拖延一段时间,越长越好,虽然她已经认命,却在短时间还是无法接受,于是强求,皇上封她为妃必须要按照百姓们嫁娶之礼对待,而且也要穿凤冠霞帔,接受朝拜。
这一切即使当初皇上第一次大婚也没有过的,当时皇上大婚时候只是一个王爷,再说皇家成亲怎能与民家一样。
而云娘以为皇上必定反对,而自己则可以因为伤心不喜而拒绝,推迟婚礼,可是没想到,皇上只是沉吟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云娘直到坐上轿子里还觉得腾云驾雾一般,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退步至此,可是这又能怎样,他并不是自己爱的,也不是良人,她无法给予他一丝一毫的感情。
一路吹吹打打,绕了京都一圈,轿子终于从正德门进入了皇宫,正德门可是大晋皇宫正门,这是无限尊荣。
千里红毯,万人朝贺,云娘被人搀扶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色迷茫,脚步无比沉重,一步一步踏着红毯向前走去。
文武百官都在两旁注视着,而启文帝则在前方上首,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
云娘一瞬间有些迷离,她不知道启文帝到底是想干什么,说他爱的是先皇后,自己只是个替身,即使爱屋及乌,也不至于越过先皇后,若说他不爱,为何还要纳自己为妃,这一切都说不通。
她真的看不懂启文帝的想法,自古君心难测,云娘越来越接近启文帝,眸光微闪,垂头敛目。
启文帝接过云娘的手,在无人察觉之际,冲云娘轻声嘀喃道:“不管如何,至少目前朕的心里只有你。”
云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最后归于平静,若说她不震惊是假的,起初闻言她心中是震惊,可是震惊过后便是沉默,她是不会相信皇上说的话的。
启文帝与云娘接受着众人的朝拜,两人相互凝视,有的不是深情,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夜,渐渐拉下了黑色的帷幕。
云峰宫,热闹之极,而与之相反的则是端庆宫。
端庆宫,留云殿。
殿内 ,一室漆黑,。
风从角落吹了进来,纱蔓轻轻飘扬,缠绕在一起。
“云娘。”一声低声嘀喃,从屏风后传来。
噗通一声,重物掉落在地,酒瓶从地上滚落了出来,。
太子,面容憔悴,靠在床榻旁,神色迷离,自从他禁足几日都是在酗酒之中度过的,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因为清醒之后,想起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失去云娘,他就自责不已,心痛的想要死去,只有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他的心才会好受一点。
他明白,他是在逃避,是在懦弱,他无法否认,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
“吱呀。”一声脆响,门轻轻的开了。
“殿下,在么。”语气轻柔还夹杂着童音,疑惑的出声的询问道。
没有听到声音,那小婢女,也大着胆子进来了,手端着托盘,边走边询问道。
“滚。”一声怒吼从屏风后传来。
吓得婢女直接跪倒在地,声音怯懦道:“奴婢知错,请殿下息怒,奴婢只是为殿下送饭来的。”
睿端被这哭声吵得有些不耐烦,酒业醒了一大半,语气不耐道:“送饭的,一直不是小安子送饭,怎么会是你。”
“回殿下的话,今日事皇上纳妃之日,所有人都去凑热闹了,奴婢是厨房的厨娘,知道殿下没用过膳,所以前来送膳的。”婢女也就是玉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颤懦道,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纳妃。”睿端听到这两个字,眼眸微闪,激动的起身,从屏风后奔了出来,抓着玉柯的肩膀,询问道。
玉柯好似受到了很大惊吓,语气有些颤抖道:“皇上纳沈云娘为皇贵妃,今日便是成亲当日。”
听到玉柯的话,睿端脸色刷的一下苍白如雪,无一丝血色,玉柯还没反应过来,之间身边如同一阵风嗖的一下刮了过去。
再次抬头,殿内已不见太子踪影了,玉柯趴在地上,不到一会儿便起身离去了。
云峰宫,已经到了时辰,皇上也该和贵妃拜堂了,这是民间的习俗,皇上离去,殿内的气氛依旧如旧。
只是丞相的脸色稍微有些不一样,直到,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冲他说了什么,丞相才微微一笑,邀了几位相熟的大臣出去透透气。
而此时睿端眼眶闪烁着嗜血的红,他原以为父皇会成全自己,他都说了不管云娘变成什么样都要,可父皇却还是执意如此,是自己先遇到云娘的,云娘是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而睿端气势汹汹,神色不虞的从端庆宫赶去乾清宫的时候,途经御花园。
而此时丞相与一同到此的大臣看到这一幕。
礼部侍郎神色疑虑道:“太子不是在禁足么,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