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简单。却也愈加简单。
夜晚似不再议事,而是阔谈名流,其中说到的就有颜因古。睡不更衣。起不纳屐。浑身上下,似乎就那件袍服。
春日缱绻,懒睡的时日,似乎越来越多。想临朝便会即兴而去。不想临朝,便委任太子,或某个王公,临时主政。也不御批。似乎放手让太子去干。自己但醒便会读书。读得朗朗有声,但有兴会,便记标傍注,待夜晚时,与狄鹳论书。
论书又不同于议政。但有新论,狄鹳必说。皇帝又会据理争辩,真是论得不分高下。但皇帝毕竟是皇帝,纵无根据,也能居上。每每这时,狄鹳就会保持缄默,似乎自己也在思索。但有理据,会拿书过来细说。皇帝知错,也会坦诚相认,经常互拜“一字之师”。
惹得她伏在屏风之侧,也掩口而笑,真是既可爱,又热闹。
皇帝愈老,似乎愈有了童性。
二人经常数典打赌,输得一方,立马便要辞赋章就,而赢的一方,则挥毫执笔,念听而书。真像一对,老来的情侣。这对友谊,真令天下羡慕。
数月以来,皇帝似乎天天在变,惟一不能改变的,就是夜睡听琴。自然还是狄鹳抚曲。
这一日,皇帝早朝不去。竟令狄鹳着太子去朝前议政。书不想读,睡又无睡。竟然传唤那几个跟侍的小太监,打盆兰汤,上皇要在寝宫沐浴。这可是她自入内宫以来,最尴尬为难的一件事。
兰汤打来,腾腾热气,皇帝一光身便躺了进去。她一直立于屏风之侧,只思谋如何拾缀好皇帝出浴后要穿的衣服。约半辰工夫,她突然听得皇帝叫她。她颤颤而去。透过那缈缈水汽,氤氲香泽,却见皇帝正眼望着她,那望眼中透出股成熟,慈悲,甚至无法自抑的欢欣。他像一块磁铁吸引着她。
她含羞注望,情不自禁地靠近了汤盆。皇帝的手己从那水雾当中伸出,抓住了她,并解开了她的罗襟。她感觉一股热电传遍全身。瞬间酥软无力。她无力抗拒他的吸引。隔着那水雾香花,她就如再次见到了日思夜梦的他,见到了菩萨殿里夜夜欢拥的他。
她已被他解开了全身。将她抱进了盆池当中。
她一声娇咽便紧紧地抱住了他。肌肤与肌肤,身体与身体,再次如在玉石红烛之间融为了一体。她微翕双眸,整个灵魂都开始敬仰那尊玉洁的菩萨。就在这牡丹含芳,玫瑰为香的盆池当中,演尽了那春景无限的十三式。直到身体下面声兴的高叫,她才从那欢乐的迷狂当中清醒了出来。
原来相拥入怀的,不是他,而是眉目清慈的老皇帝。
她既震惊,又羞愤,竟然掩面爬到浴汤当中哭涰开了。
皇帝用他的大手,有力地抚慰着她。自个竟然跑出盆池,将那崭新的龙袍拿过来,包裹到了她的身上。
她突然破涕为笑。紧紧地扑在皇帝怀里,只说他欺负她。
皇帝的高兴,无以复加。整个一天,都在用带电的眼神望着她。
皇帝出浴之后,竟然嚷着要去上朝。急的那几个太监,慌忙备了驾。扶着兴高的皇帝走了。
她这才回到自己的红袖妆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着镜光中那具春光无限的身体。
“原来女人真的可以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