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某区公安局,大白天的紧闭大门,不知何事处于戒严境地,防暴警察围守着,电棍、瓦斯、盾牌……全服武装。
轰隆隆!
强烈轰鸣的马达声,又远及近,很快就袭来,防爆警察顿时进入防御状态,一辆悍马轰隆隆疾驶而来,防暴警察步步后退,如此凶猛的攻势,无人胆敢出头,更何况已经接到上头的命令,不能强来,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当然,这个命令是特勤局直接下达的。仲山在电话里,顿感不妙,立马部署传达“不抵抗”命令,他要确保女儿既能够出气,又不受伤害。
嘭嘭嘭!
格格开着悍马,倾轧一地的瓦斯、电棍、盾牌……“咯吱咯吱”响声十分刺耳,疯狂往公安局大门直撞,几下就破门而入。高大威猛的悍马,在一个柔弱女生的疯狂飙车下,在小小的公安机关庭院内,犹如窟窿困兽,没几下就被硬生生搁停下来。
“你们管事的狗屁领导,在哪?!”
格格跳出驾驶室,满头乱发,双目通红,嘶声裂肺大吼。紧接着白霞也跟着跳下来,她虽然没有发飙,但也没有制止格格发飙,她的内心十分愤怒,只是自己没有那么霸气的性格而已。
“一个女娃,来公安局嚣张,简直无法无天!”
一个年青的民警,忍不住喊道,正要迈脚出来拦住,啪!他的脸庞热辣辣的,不解地望着,咬牙切齿怒瞪双目的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昨晚和胡刻很合拍,谈茶艺十分融洽,相见恨晚,后来他从老孙头那里了解了胡刻被带回来的前因后果,他对老孙头以礼相待十分满意,当面夸了老孙头几句,好言慰勉胡刻没什么大事,让老孙头在领导值班室直接做笔录,然后亲自送下楼,目送胡刻走出公安局大门才返回值班室,睡个回笼觉,这是天才蒙蒙亮。
没想到,刚闭上眼帘还没有进梦乡,值班电话就铃声大作,胡刻袭警被警察反击打死!
正当他要下楼亲临现场时,上头指令下来了,让他别插手,由另一位副局长全权负责处理。李副局长这才隐隐感到,整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背后有预谋,他摇摇头十分无奈,上边插手啦,他虽然落个清闲但为胡刻的不幸叹息。
天已大亮,正当他要换班回家时,就接到市公安局赵处长的电话,让原地待命,有上级领导火速莅临,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执行这位领导的指令,无论对错不许问只需照办就好。赵处长强调,这是政治警令要誓死执行。
那位上级领导,此时就在局长办公室,他就是仲山,特勤局长的衔头不用随便让地方知道。
仲山流露出的眼神,不怒而威,李副局长浸淫官场多年,心里很清楚跟前这是大领导,不是市公安局层面能管得住的领导,市公安局赵处长在他跟前也算一个小角,对他的命令看做圣旨绝对执行。
而小民警竟然不知就里,口出不逊,冲着跟前这女生就呵斥上了,还要上跟前不知道要干啥的呢。
这女生流露的霸气,绝非平民家的孩子,更何况她的相貌和楼上的那位,十分的神像,下达“圣旨”的领导就是她爸!
李副局长“啪”一个巴掌,往那小民警脸上糊。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呢?这里暂时由我负责,有什么话跟我说清楚,我全都帮你解决。”李副局长好声好气。
“胡刻是怎么死的,是谁打死的?”格格直奔主题,白霞紧张地注视,等待答案。
果然事关那小子,李副局长心里暗暗叫苦,倒不是担心这姑娘闹事,主要他也不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啊,怎么回答啊,他无言以答。
“我我我……”
毫无领导风范,李副局长频频擦汗。
“你不会推脱,你不知道这事吧,啊!”面对格格的怒吼,李副局长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你这领导怎么当的,啊!”
“你吃干饭的吧,啊!”
“你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
格格已经脱离愤怒,连推带搡河东狮吼,李副局长被逼得连连后退,身旁几个民警早就躲得远远的,全没有往日的威风。
“冷静冷静!”白霞揽住格格,双手拍拍格格的后背,安抚她狂躁的情绪,对李副局长说:“我们也不问你了,我们要看胡刻事发前后的视频。”
听到不问了,李副局长刚要松一口气,猛然有听到要查看视频,公安局的视频!就算本辖区领导查看公安局视频,也要上级批准,更何况一个小女子呢?
李副局长面露难色。
“怎么,我是当事人的女朋友,查看视频也不行吗?!”格格怒目喷火。
看到跟前这女生愤怒的脸,李副局长仿佛看到,楼上局长办公室里头的那大领导不怒而威,想到赵处长“誓死执行”的指示,他咬咬牙点头抗下了,带着她们就往监控中心走去。
格格和白霞忐忑不安,查看视频,见到胡刻从警车被带下来,大脚将张荣进那嚣张警察,直接踹飞啰,她俩忘记悲伤竟然“咯咯”笑出声了;见胡刻到值班领导办公室品茶,之后李副局长还亲自送下办公楼,她俩感激地望着李副局长点点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见到胡刻安全走出公安局大门,她俩松了一口气,又疑惑地望了望李副局长,怎么会发生后边的袭警被反击打死的惨剧啊。
她俩绷住气,忐忑不安地继续观看监控屏幕,不一会只见五六个警察,扛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往公安局大门走来,哇——
俩女生相互搂着痛哭流涕,心爱的人死了,刚找着的表亲死了,怎能不伤心啊。
“胡刻是怎么死的?”格格转头问李副局长。
李副局长也很纳闷,胡刻走出公安局大门后,发生了些什么事,导致他一个血人似的被抬回公安局,他不解地自言自语:“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侦办清楚,势必水落石出才行。”也算是对跟前俩女生的回答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道理谁都懂。
格格心想,查办清楚整件事,就不劳一个小小的城区公安局查办了,她老子、曾爷爷可不是吃素的。但她仍感激地冲李副局长笑笑,接着说:
“人死不能复活,侦查真相那是后话。”格格很快调整心态,她接受事实很快,高干家庭的务实家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胡刻他在哪呢?”
“这个——”
李副局长确实不知道,整件事上级指示,不让他插手,更何况事发突然,他急忙掏出电话打给张荣进,也就是追求他女儿的那个年轻警察:“胡刻的尸体,现在在哪?”他看得,架着胡刻血人就有他一份。
“胡刻?谁啊。”张荣进电话里,装糊涂。
这是一只对自己低眉献媚的那混小子吗?李副局长心里一股莫名火,腾地冒到嗓子眼:“就是踹飞你的那个!”
“哦,那死鬼啊,在物证室那个骨灰盒。”
“骨灰盒?”
“哦,你还不知道啊,少啦。”
“烧啦?!”李副局长更为愤怒:“谁下令送到火葬场烧的?”
办案有一套严谨的程序,更何况命案。按规定,尸体要送到殡仪馆冷藏,待家属签字同意,或者将案情侦查清楚下结论后,才能火化。整个程序,都要经公安局班子讨论共同决策同意才行,而如今他一个副局长对此一无所知,他如何能够不愤怒。
话筒传来张荣进阴阳怪气的话:“谁下令呀,当然有上头的大领导命令咱们这些小片警啦,否则谁有这胆啊。”
“原来攀上大领导啦。”李副局长终于明白,这小子阴阳怪气的底气,从哪儿来了,肯定有上头的指令,说不准有什么阴谋,这小子卷入其中到时死都不知道咋回事,他也算了却一门心事,正好让女儿死了这条心:“滚!”
爆喝在耳旁,犹如扇个打耳光,张荣进本能捂住脸庞,手机“吧唧”摔地上了,他讪讪自言自语:“一个城区副局长,算个啥啊,不用多久我就和你平起平坐。”上头有人承诺,办好此事就提拔提拔他。
物证室就在监控中心附近,李副局长领着格格和白霞,拐个弯就到了。
没进门,远远就见一个漆黑的木匣子,格格和白霞鼻子腾地窜起一股酸味,两眼不住哗哗落泪,一阵小跑冲进去,噗通跪下抱住痛哭。
哭亲人最伤心,哭爱人最裂肺。
昏天暗地,声声摄魂,两个泪美人,瘫倒地上,全没有精气神了。
“你们是?”物证室值班民警疑惑地问。黑木匣子装的是十恶不赦的瘾君子,杀父弑母然后持刀劫持亲妹妹,被特警击毙后他的家人还送来锦旗呢,怎么会有俩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哭灵啊。
“哭错啦。”
李副局长小声说,他发现黑木匣子贴的名字,哭笑不得。听到李副局长的话,格格和白霞愣了一下,没有听明白话的意思,她们已经哭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