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醒了!夫人醒了!”白芍立刻配合地叫出声来,语调里都是惊喜。
兰陵立刻将樱恬扶起来,握着她的双臂,笑着说:“阿恬,你醒了!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然后转头吩咐白芍:“快快去叫军医!”
“是,将军!”白芍与樱恬交换一个成功的眼神,转身跑了出去。
樱恬心想:你这登徒子,害我在大冷天了等了这么长时间,此刻反而来装好人了!嘴上回答,装模作样,扶着额头:“哎呦,君上,妾的头怎么这么疼啊?哎呦,胳膊也好冷!”
兰陵立刻脱下身上御寒的貂皮水绒大衣,盖在樱恬的身上,神色担忧:“估计是在雪地里冻坏了!不要担心,清夜马上就来了。”
他话音刚落,掀帘进来的,不是君清夜,却是司雪衣。只见她弱质娇娇,脸上再不是初见时候的健康麦色,带着惨淡的苍白,扶着营帐的横木,走一步,喘一步。
看见她进来,兰陵连忙站起来,担忧地说:“阿雪,天冷路滑,你身体又有病,怎么还过来?快回到自己的帐中休息吧!”
雪衣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却给她的脸添了病态的美,让人忍不住怜惜:“听说因为我,夫人在帐外受了风寒,雪衣心上过意不去,又怎么睡得着!”
樱恬也趁机假装痛得哼叫,皱着秀眉,面上却强打精神:“有劳雪姑娘了!”
兰陵将雪衣扶到离两人床铺最近的桌子边坐下,仅仅这几步路,雪衣就咳得几乎把肺都吐出来。白着一张俏脸看着樱恬,神色都是担忧:“夫人现在感觉可好些?”
“多谢姑娘记挂…嗯哼……”樱恬一边回答着,一边假装头疼,皱着眉头呻吟出声,兰陵连忙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问:“头还痛?”
樱花恬故意在雪衣面前秀恩爱,一张小脸依偎在他的怀中,低语:“还好。”
果然,用余光,她瞥见,雪衣的脸色难看地要命。
喝醋酸死你!樱恬幸灾乐祸地在心中想,一边伸出手臂,抱住兰陵的胳膊。两人好一副纠缠的暧昧姿态。
“天色也不早了,主上还在雍都等待将军的支援,明日一早大军就需赶路,将军赶快休息吧!如果不嫌弃,就由雪衣来照顾夫人!”
“姑娘身体也有病,怎好叨扰姑娘。”樱恬立刻回答:“我这里有白芍照应着,姑娘也没有随身丫头,不如今天晚上留在我帐营中,也好有个照应。”她立刻趁机表现出贤良的一面。
果然,闻言,兰陵也非常赞同:“我看也好,雪衣你就留在帐中,我暂且住到你帐中。你们三个女人,夜里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这样,就叨扰夫人了!”雪衣敛眉回答。
这时,白芍、君清夜与沧澜等人进来,君清夜上前察看了樱恬的病情,笑说:“我说过会就会醒吧!果然没错。”
樱恬知道他识破了她的把戏,但是她故意装作不知,笑着说:“还得多谢军医的及时救治。”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大军明早还要启程。兰陵便带着沧澜去雪衣营中居住。樱恬与雪衣共住一帐。
等到营帐内只剩三人,樱恬将白芍支出去,两个女人独处一室,终于敌我分明,毋须遮遮掩掩。
樱恬从床上坐起来,冷笑着说:“雪衣姑娘,现在就剩下你我两人,你也毋须装出病重的样子了!”
闻言,雪衣果然恢复健康的神态,脸上哪里还有一丝病态的容色,她亦冷笑:“不知夫人是怎么看穿我的把戏?”
“你想博得将军的怜惜,在我面前显示与将军情深意重。我自然不知两位过去到底是何关系,但是请姑娘明白一点,我现在是将军的妾,而姑娘,你什么都不是!”樱恬冷冷地说。
“妾?”雪衣冷笑一声:“夫人以不洁之身嫁于将军。俗语有云‘好女不侍二夫’,况且是夫人这样受过良好教仪的高门女子。雪衣如是夫人,必当于出嫁之人就血溅侯府,以死明志。”
听了雪衣的话,樱恬淡淡的笑了一声,她的眼神中投射出深沉的厚度与岁月的沧桑。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是不会惧怕死亡的。六年前那一晚的血腥灭门与之后六年的囚禁岁月,早已将当初的樱恬磨碎。让她明白了:只有活着,即使是卑微的活着,才有机会活得更好!
看见樱恬听了她的讽刺不怒反笑,雪衣越觉一口气憋在胸口,她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索性继续下猛药打压樱恬:“你以为将军为什么娶你?就凭你这样的残花败柳之身?京都里美貌的小姐多如牛毛,将军娶你,不过是为了安抚淮北冯骥!”说完,雪衣直勾勾地盯着樱恬。
果然,闻言,樱恬的脸色变了。
淮北冯骥,是樱恬父亲沈建旭的旧部。也是父亲一手栽培与提拔起来的下属。当日沈氏灭门,唯有冯骥欲施以援手,奈何山高水远,等冯骥得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到京都时,樱恬已远嫁淮阳。如今,冯骥在燕山一代势力雄厚,守卫着南北要塞,原来,兰陵娶她,不仅仅是想与黎府联盟,更是想拉拢冯骥。
真是难为兰陵,不过娶一个小小的侍妾,却需要花费这许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