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看得出岳帝眼中对莲妃是依恋的,她隐忍着咬咬牙,双手用力,指甲深嵌进掌心中,轻言细语道,“皇上,臣妾在这里陪着您可好?”眼神期希的看向他。
岳帝微侧了头,看看她,轻轻一笑道,“不必了,有卿丫头陪着朕就好,你们都回去。”
莲妃率先起身,冲着岳帝恭敬施礼道,“臣妾告退!”而后笑着看了岳帝一眼,径自离开。
熹妃也没戏唱了,只好跟着跪安,“皇上好生歇着吧,臣妾告退。”临走前眼神不善的瞪了眼云卿。
云卿只作没看见般,待她们都离去后,轻轻来到榻边,想要将帐幔放下。
岳帝抬了抬手,“不用了,就这样好。”然后看看云卿,“去把窗户也打开吧,朕觉得闷得慌。”
云卿稍一犹豫,现在时值冷冬,殿内仗着有几盆火炉才可以温暖如春,若是开了窗户,冷气伤了皇上就不好了。
岳帝看得出她的顾忌,说道,“无碍,朕想透透气。”
云卿微叹,终是走至窗前,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顿时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凉意袭来。
过了许久,龙榻上悄无声息,岳帝似乎睡着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岳帝自此没有提过太子之事,身边的人也不敢再提,仿佛将此人遗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终是下不了狠心处决太子,现在的他也是真的无心无力去管他,就让将他暂时押在天牢罢。
卧病休养,岳帝竟是下旨,将朝政安排给欧阳铭和欧阳夜合理。
云卿有些摸不清岳帝的心思了。
朝中众臣看到岳帝这样的安排,也都纷纷猜测着,太子既已押入大牢,又有谋刺皇上的重罪,这太子之位形同废黜,眼下众位殿下里,谁会是太子人选。
难怪他们会揣测难安,谁都想趁此机会站对位置,好保自己将来仕途光明。
原本众人都在揣测,岳帝是有意在夜王和凌王当中,选一个继任太子,可眼下岳帝这样安排铭王和夜王来合理朝政,莫不是铭王的机会也很大?
欧阳铭平日里不爱出风头,遇事也不争,在几个殿下中算是资质平平,可是为人较和善,待人谦卑有礼,倒也颇受众人喜爱。
此时见铭王地位攀升,有人心里也拥护。
这几日,岳帝的精神反倒好了许多,身子也恢复的不错,今日竟如常上了朝。
下朝后去御花园散步,而后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皮毛琐事欧阳铭和欧阳夜都处理的妥当,可堆积的重要折子还是太多了,需要岳帝亲自过目批示方可,紧赶慢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处理的。
大病初愈,今日他也没有熬夜,而是天一暗,就听劝的回了华阳殿歇息。
这些日子朝堂上风声瞬变,基于岳帝的身体问题,立太子的呼声愈高。
岳帝冷眼坐观,“那么众爱卿倒是给朕说说吧,朕,应该立谁为储?”
初一问,喧哗声骤停。
一个个精的跟猴儿似的人,都在察言观色。
烈丞相之前与欧阳靳过从甚密,险些受到牵连,还好及时抽身,就现在的形式,他只得拥立欧阳铭,而且私下已经说动了欧阳铭,让他对储君之位积极一些。
眼下文丞相失了前太子欧阳靖,也已早早倒向欧阳夜一方,原本欧阳凌是最大的绊脚石,没料想,这次岳帝病重,根本没让欧阳凌合理朝政,他也放心不少。话说他为什么选择夜王,而不选凌王,那是他们两家素有恩怨。
见众人一时间成了哑巴,岳帝幽幽开口,“怎么,方才诸位爱卿不是讨论热烈,现在朕要你们拿主意,你们都哑巴了?”
实在是大家摸不准岳帝的心思,不敢贸贸然谏言。
烈丞相跨出一步,“启禀皇上,依老臣之见,近日铭王殿下与夜王殿下合理朝政,政见颇有建树,处理事务谨慎得当,都是理想人选。”
云卿立在岳帝身侧,不着痕迹的抬眼看去,真是只老狐狸。
岳帝挑眉,这话说了跟没说也没多大区别。
文相还是第一次跟烈相口径一致,“启禀皇上,老臣也认为,夜王与铭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储君的优秀人选。”
云卿敛了眼色,看样子这两只老狐狸,现在是在一致对外,不表明自己支持哪一方,但明白的是,他们都将欧阳凌作为最强劲的对手,至少要先一起把欧阳凌排挤在储君人选之外。
两人这次居然不争不吵,岳帝也看得出他们的心思,他们都在推崇铭王和夜王,独独冷落凌王,只字未提。
殿下欧阳铭和欧阳夜也不接声,欧阳凌更是仿若事不关己。
列中,善一方虽想为凌王说上几句话,但是斟酌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善一方是莲妃的父亲,欧阳凌的亲外公,哪有外公不向着自己孩子的,但是此时此刻,的确不是强辩的好时机,恐怕说得多了,反而会为欧阳凌惹祸上身,他的沉默,是对的。
沉默许久,岳帝眼扫众人,许久才开口,“嗯,这些日子,铭儿和夜儿的表现,朕也都看在眼里。”
众人静听。
岳帝叹息,“前太子一事,让朕万分痛心。”
众人都在揣测岳帝的心意。
“至于储君之位,朕要再三测试他们的能力方可册立,希望这次选出来的人,能承担得起亘古王朝和朕的一片苦心。”
“皇上英明!”朝臣一片附和声。
“诸位卿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岳帝摆摆手。
欧阳铭上前一步,“儿臣有事启奏。”
“说吧。”
“前几日接到叶县奏本,胡叶村瘟疫发生已有月余,无法控制,现在疫情越来越严重,此事不能再拖。”欧阳铭躬身。
岳帝脸色肃重,这些日子的重要奏本确有积压,他的确没了解到叶县疫情,“嗯,可知疫情是如何发起?”
“详情不得而知,现在叶县官吏正在加紧控制,尽量不让疫情蔓延,叶县县令胡毅上奏,请皇上恩许,倘若最终疫情不得控制,只能焚烧整个胡叶村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