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这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金銮村......
远处,皎洁的月光淡淡倾泻在湖面之上,镜花水月,在玉盘之中隐隐约约呈现出一个又圆又亮的光圈。不时几只萤火虫点水而过,于这光圈默默结合为了一个整体。一上一下两股光芒交相呼应,渲染出一副安静祥和的气氛。
一阵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了几道涟漪,点缀的月影更有诗意,就像......
就像,一点烛光!
漆黑的屋子里,一柄青色蜡烛徐徐燃烧着,仿佛来自地狱的灯盏,燃烧着压抑,燃烧着最后一丝氧气!约约的烛光像一个垂危的老人,已经没有力气晃动,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终结......
然而,仁慈的命运之神啊!并没有让它等太久......开始,它轻轻摇曳了两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很快停住了。一张枯黄的人脸突然出现在其后,被其照的竟有了些许亮泽。
这是一张干得不能再干的面孔,几乎已经看不出人脸的样子,像一顶小一些的草帽,爬满了无数深深浅浅的皱纹,鼻子已经退化得变了形,如同丘陵般高高隆起,难以辨认。满脸几乎没了一点血色,甚至连嘴唇都黑黢黢的,缝隙之中,塞有一些时间积攒的尘埃。
或许是在黑暗中生活了太长时间,双眼已经难以再张开,落入本就嶙嶙峋峋的面孔之上,根本无处寻觅。此时,突然出现,乍一看,十分丑陋,甚至有些可怖!活像一具来自阴间的干尸,欲要收缴新的生命。
“滴答,滴答”干枯的脸上不知从那儿滴下两滴泪珠,恰巧浇灭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烛火。
殊不知,在其早已模糊不清的泪水中,这一点明亮却是被看做了那个背影......
接着,她笑了,宛如在无数的鸿沟之中突然开辟出的航道,虽然丑陋,却让她看见了希望......
“我该走了......”他的声音那样深沉,简直像一个男子,可......
次日的阳光初射入小屋,点亮了每一处角落,这清晨的第一缕总是那样美好,那样旖旎......
“引路人婆婆,在么?”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木门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见依旧没有动静,似乎感觉道出了什么事。
“咯吱......”破旧的屋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个字矮矮的金发男孩儿探进头来,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四周:“引路人婆婆,吃饭了?”
不知是不是早风的缘故,男孩儿不小心少一用力,已经被虫蛀的相当陈腐的木门居然就这样打开了。
男孩儿被吓了一跳,想起长辈跟自己说过的话,他一直对这个引路人婆婆十分尊敬,连忙环顾四周,屋里空荡荡的,根本空无一人!
引路人婆婆呢?
男孩儿挠了挠脑袋,引路人婆婆以前就是有点怪癖,从来不出门,这一下子倒是让得他十分奇怪。
“刷”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掉在了他面前,吓得他大叫一声,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头皮发麻啊!
看清楚眼前的东西,这是一块儿已经烂的不行的木屑,想必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还有几只小虫估计被吓了一跳,避难似的从中钻了出来,腥臭味儿四溢,让人不由反胃。
其实村中长辈也多次提出要让引路人婆婆换处住所,可都被其给拒绝了!村中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却都对他相当的尊敬!
男孩儿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待下去了!可这样回去又不好交代啊!只好壮着胆子走到桌前......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张还残余着两个泥土手印的纸片还有一只后半截已经被虫子肯吃的抓都抓不起来的铅笔!估计光是这只铅笔,年纪就比自己大多了吧?
然而,真正让他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的是纸片上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真难想象,这样一个老者不应该是颤巍巍的连笔都难以提起么?写出的字居然如此悠远,要不是那一点泥迹的存在,真不知如同经历了多少年代的尘封......
“你们不用试图寻找我,我去完成我的使命了,我闯出的祸患要有我自己去收拾。临走前,为你们最后的一次占卜:
这将会是一场巨大劫难!金銮村立村以来,受到最大的一次打击,并非以你们的力量所能阻止......
同样,我也找到了破解之道,读到这封信的的人啊!你将会成为劫难的钥匙,努力吧!末日之际,归来的勇士,力斩恶魔,拯救世界!
......
至上”
岁月如同流水,湍急而逝,两年的时间白驹过隙,一晃而过,这样的一封带有着丝丝警告意味着书信,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真是个傻子,就凭他,也能诩为法王大人的儿子?连最基本的土遁都学不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的男孩儿,正随手抓起了地上的石块儿,朝脚下的土崖下丢去。
崖壁上,似乎有一个人惊恐的闭着双眼,匍匐在半腰处,双手双脚,牢牢的紧锁在山岩之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不正是给引路人婆婆送饭的金发男孩儿?比之前长了整整两岁的他,身材仍旧矮小如初,真怀疑他这两年是怎么长的?看样子,已经步入魔法学院了吧?
任凭石子儿砸在自己的脑袋上,蹭出一道又一道鲜艳的痕迹,他咬牙坚持着,可这也没办法,他用尽全身力气才爬到这儿,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遁术本就是他的软肋,无论怎么都学不好......
“就他这样子,将来也想住进黄金堡?简直是痴心妄想!”或许那只是一声群攻的号角,山上,孩子们纷纷抓起大大小小石子儿,加入了阵营!
抬头,望着如枪林弹雨般洒下的大小石块儿,别说根本动不了,这密度,根本躲无可躲,渐渐地,男孩儿身上布质的衣物断断碎碎,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可崖壁深,他又在中间,哭声只能无助的在遥远的距离下消散,根本传不上去,大概就算传上去了,也会被当成鼓励的号角吧?
“啪啦”
“啪啦”
“啪啦”
“啊!”
“救命!”
终于,原本就已身心俱疲的男孩儿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在一块儿锋利石锋的最后一击下,手上一松,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麻雀,连一丝反抗斗无法做到,笔直摔了下去......
这最后的呼喊声嘶力竭,当然也顺着空气回荡土崖,闯到了崖顶孩子们的耳中,一个个都愣住了,纷纷向前方高高的第一个出手男孩儿投向了惊慌失措的目光......
看那样子,这叫高个子男孩儿恐怕还是他们小团队里的主心骨......
高个子男孩儿虽说表现比其余人要镇定的多,却也乱了分寸,望向脚下猿鸟哀鸣的山谷,心里一阵冰凉,这种地方,不知道成为过多少鸟兽的天然坟墓,摔下去,可是万劫不复啊!
他还有几个最好的朋友,就是计划了这样一次攀岩,知道遁术是对方的弱项,又不服输,想给他点教训,毕竟同样是太史一族,对方却是皇族血脉,单单这点就把他压的喘不过气,谁知道......
“看什么看?你们谁敢说自己没动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大个子拉的战线,使得一群孩子们更加不安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男孩儿也是有些后悔,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办法:“这荒郊野岭的,不也没什么人?只要大家把嘴封牢了......”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孩子们心里都明白,除了这个,别无他法!只是不愿意承认事实而已。
“说出去对你们都没好处,要知道,他可是法王之子!你应该知道这象征着什么吧?再说了,太史一族优秀的年轻一辈又不止他一个!”至于那个优秀的年轻一辈指的是谁,自然相当的明显。
其实,他也相当奇怪,这地方虽然很陡,但充其量也就是坐大一点的土堆罢了,又不是万丈悬崖,空谷无尽,人落下去,总会出点声响吧?
金发男孩儿呢?顺着被其看似消瘦卷的呼啸的山风一落而下,越来越快,无一点阻拦,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畏惧,只是凉凉的,像被一只巨蟒整个儿捆在了中间,感受着刺骨的虚无......
整个世界对他而言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整个过程只持续了数秒,耳边,刚刚的呼救还徘徊回荡着,却像沉入海底,一去无回......
闭上眼睛,冰冷的地面如约而至,只觉得鼻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一丝酸痛......
自己就这样死了么?
我还没有住进黄金堡,成为法王呢!
真不甘心啊!
一定会流很多血吧?会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