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田玉子得知自己的任务对象时窝在床上哭了整整一晚,老政客的恶名在她们这些人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雅田玉子的一位师姐就死在了他的手里,最后被光着身子遍体鳞伤的扔到了学校门口。可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必定要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过着没有自我没有自由的日子。
雅田玉子的稚嫩和没有经过世事的清纯果然打消了老政客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和怀疑,并且很快得到了老政客的青睐。而与此同时,伴随着的则是一段暗无天日的屈辱生活。心理扭曲的老政客不厌其烦的在玉子年轻的身体上尝试着各种各样的变态的新花样,她数次被折腾的奄奄一息。她曾经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那个地方的,在她最好的年华里,在还从未享受过一丝一毫温情和幸福的16岁,死在一个可以以做她的爷爷的变态老头子身下。
在数不尽虐待和亵玩的屈辱岁月中,雅田玉子在心中狠狠地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脱离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她会将这笔账从这群道貌岸然的无耻政客手里,连本带利的全部讨回来!就靠着这样刻骨的恨意,她咬紧牙关,神奇的撑了下来。
而这个过程,她整整用了5年的时间……
雅田玉子伸出白皙的手掌遮住眼睛,不住的轻笑着,透明的眼泪顺着指缝一股股渗出来,滑落在身下温暖的被褥里,留下一个个暗色的痕印。她真的是痛恨这个黑色的,阴郁的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时代的。
幸好,她遇到了他,在她千疮百孔,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那样美好的,让她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她想这应该是上天对她曾经悲苦人生的补偿,才会让这样优秀的男人同时也爱上了自己。她坚信这是她的新生,是她人生的另一个新的起点。所以她会不择手段的用尽一切方法将他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将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他喜欢她有侠骨柔肠,他喜欢她有着偶尔的小任性,他喜欢她某些时候生机勃勃的和他拌嘴,他喜欢她在吃中国的江南菜肴时露出满足的表情……
那么她就做他希望她能成为的样子,只为他温柔的目光在她身上缱绻醉人的流过。她能够从他的眼中清楚地看到,那里有着刻骨铭心,浓深如海的爱恋,这样就足够了,她温柔的想。
雅田玉子收回思绪,深呼了一口气,将激荡的情绪压下。现在,她仅仅需要考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要怎样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随着她在他身边不断地曝光,日本政府已经不能再向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分派给她各种各样的任务了,相反,他们还要尽力的帮她掩盖从前的工作痕迹,并且伪造出来一份完美色的身份证明。现在的他们可不敢得罪势力惊人的奥古多。
雅田玉子从床上坐起身,将奥古多送来的衣服一件件拿起来,目光落在衣服上,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全部都是刺绣精美的中士旗袍。她簇紧了眉心,实在不理解身为一名意大利人,奥古多戈尔德怎么会对中国的一切事物都这么感兴趣,他甚至将慕尼黑的中国裁缝都临时聘请了过来,就是为了做这些美丽华贵的中式旗袍。
她苦恼的想了想,还是将一堆价值不菲的旗袍卷作一团,一把塞进了衣柜里。
等一会儿哄哄他,他不会怪自己的,她转着手腕上的白金手镯想,那个男人几乎对她百依百顺。想起奥古多戈尔德的温柔体贴,雅田玉子忍不住幸福的笑出声来,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更加美丽的如朝霞彩月一般。
此时的奥古多戈尔德正坐在一楼的客厅里,他手中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半,黑色的短发下眸色极淡的双眼不带一分情绪的望着窗外,周围来往的仆从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一时间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弥漫其间。
近两天慕尼黑没有下雪,前一阵子积攒下来的雪层不声不响的消融了许多,露出远处的棕色屋顶和掉光了叶子的枝杈。辽阔的天空干净的近乎透明,没有云也没有风,空荡荡的悬挂在目不可及的辽远尽头,将整个天地罩在一个半圆形的光圈中。
一如他此刻空茫一片的眼眸,淡到了极致,就如同干涸亘久的无边荒漠。不远处正在战战兢兢的擦着地板的翠西埋着头不敢抬眼,她总觉得主人戈尔德伯爵的眼睛看上去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恐惧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吸入其中,陷入永寂的黑暗。只有在面对雅田小姐时,那双可怕的眼睛里才会显现出温情,才让人感觉那是一双人类应该拥有的眼睛。
不,翠西心中暗暗地补充,还有那一群人,戈尔德伯爵面对他们时表情同样和对其他人不同。想到这里,翠西突然莫名的红了脸,她一边卖力的擦着地板,一边回想着那个喜欢痞笑着开玩笑的俊秀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呢,翠西忧郁的想。
二楼的楼梯转角处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响,周身散发着冷漠肃杀的奥古多闻声看去,正看到笑眯眯的雅田玉子从楼梯口下来。逆光的倒影中,他脸上空寂苍茫的表情一瞬如同泅了水的水彩画,慢慢滋长蔓延开来,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晰。只有那双逐渐化开冰霜的浅眸氤氲着几不可察的温柔,温和的望定靠近的雅田玉子巧笑嫣兮的俏脸。
雅田玉子笑的越发甜蜜了,褐色的原木地板上,一身黑色礼服的她俏皮的眨着眼睛,对着奥古多撒娇道,"亲爱的,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是不是让我看上去更漂亮了些?"
"很好。"奥古多低声回道,向着她伸出一只手臂,雅田玉子羞涩的凑近他,娇娇怜怜的将手放在他宽厚温暖的手心里。奥古多抱着她,大掌将她娇小纤细的手轻轻包住,"怎么没有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不满意么?"他淡淡的问,浅色的眸子带着隐藏很好的关心和疑惑。
"我喜欢这件礼服嘛,奥古多觉得不好看么?"雅田玉子不安的扭动身子,黑色礼服的领口开的略低,她一挣扎顿时露出了一片引人入胜的春光。他的目光从眼前白腻诱人的美景前一扫而过,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不动声色的转到另一侧。
"没有,就这件吧。"奥古多面色不变的将她扯歪了的礼服整理好,雅田玉子一声轻呼,羞红了脸的捂住胸口,他包容的轻笑了一声,"搭件衣服吧,外面冷。"
"嗯。"她红着脸低下头,轻咬着唇角声如蚊蝇的低声应道,掩住的眼眸中却极快的闪过一丝失望与挫败。
忙着擦地板的翠西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到角落里,她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眼皮更是抬都不敢抬一下。
"你先下去吧。"他突然对着翠西冷淡到。
"是。"
翠西战战兢兢地答道,如蒙大赦般的快速收起抹布和水桶,轻手轻脚的一路小跑的进了杂物间。看到翠西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版的动作,雅田玉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娇嗔的瞪着莫名的奥古多,"看你把她吓得,可怜的翠西。"她吃吃道。
慕尼黑军官学院很重视这次的宴会,特意将学院的室内体育场腾了出来用作宴会厅。萨琳娜看到焕然一新,装饰的犹如宫殿般的体育场时,情不自禁的拢了拢坠落下来的长发,有些嫌弃的左右瞧了瞧,认真的想,这光可鉴人的大厅一定不需要太多人打扫,他们训练的时候在上面爬来爬去已经蹭得很干净了。
萨琳娜来的不算早,人已经到了大半,宴会厅中衣香鬓影热闹非常。她取了杯香槟四下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熟人的影子,索性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倚在立柱边看热闹。
今天来了许多女演员,就连一向不太关注这些的萨琳娜都发现了几个看上去十分眼熟的著名影星。舞台中央放着一把圆柱状的实木凳子,凳子前是调试好的麦克风,在空旷的舞台上这些东西看上去有些突兀,萨琳娜不自觉的扫了好几眼。
对于聚在一起的女人而言,衣服首饰和男人是她们永恒的话题,对于上流社会的女人尤是如此。正当萨琳娜百无聊赖的站了半晌,第三十六遍听到一个女人对着身边的朋友说起她那件价值连城的项链时,她的耐心开始开始告罄。正当她准备端着香槟换个地方的时候,门口突然骚动起来,众人纷纷好奇的看过去,正是使团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严肃的莱希特,他依旧是一身威严又棱角分明的军装,两片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似乎心情并不怎么愉快。莱希特快速的扫视全场,对上他寻找的目光的女人激动的羞红了脸,一个个期盼的看着他。萨琳娜大半身子都隐藏在立柱旁的花瓶后,他并没有发现处于阴影之中的她。莱希特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心情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