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凤动
拿出她爹的名义?若小公子熬不过去?回罗家?不会被扫地出门?
…这女子的措辞是饱含深意的。
罗紫夙垂着头,想着这回许是能得他深思熟虑吧,毕竟是他害得她名声全无,纵然不劳他那养父她、的亲父沈怀安的交代,他也该负责。只剩下那么只玉簪在朝华眼皮下微微晃动。
然,chuang边的那男子却没能随了她的愿。
只听男子沉沉道:“以后少拿风儿命长命短说事儿,既然已好,便也算上是聪明人,若回西周,自有姬氏一族罩着,不会愁了后半生。”
“朝华,你这是打算送我回去?”女子怔愣着抬头。
“主子,许大夫到。”
“进来!”男子唤罢,扭头瞥一眼**边的女子,摆手道:“你且记着,暂看沈家之面,吾暂容你这一回,莫要对吾再耍什么心机,日后相国府不会再纳姬姓人。你先出去…”
罗紫夙退下,许德一便被沈鹤领着入了房内,错身的瞬间,隐匿的气息让许德一鼻尖轻抽了几下,待瞧见被褥里头的那男娃,也没和朝华攀谈什么,就捉住了那细粉的手腕。
这么默了片刻,瞪着朝华,胡须抖了几抖,意味不明地问朝华道:“她当真是沈怀安的女儿?”
“嗯。”
“这药,她本打算下给你的吧。不过这药太狠了些,这是打算让你缠.绵chuang榻,至死方休啊…”
朝华眉头一凝,俊脸一沉:“如何说?”
“没想到儿子都这般大了…”在朝华面前,许德一极少卖关子,可这会却卖弄了起来。能觉察那人气息凌厉,许德一忙正色道:
“这种药,也就南国有,就是钟无颜那邪医都配不出来,南国多蛊,幸亏我当初一来,就迷上了它,也算研究了六年,它是从那至情蛊身上榨取而来,别的蛊都是母蛊和子蛊同生,而这个不同,是要发情正浓的母子双蛊都死掉,然后入药,我刚闻着,沈小姐似服过母蛊的,小公子这是至情蛊,错不了了,苦了这么小的孩子了…”
“至情蛊?”
“哦,怎么说呢?这东西叫我这年近半百的人有些难以启齿…呃…简单些说,就是若你当真沾上了,就得日日和沈小姐做那夫妻之事才得生,和别的女人都不行,会死的很快,具体有多快,书上没写,我也没试…”
“莫要啰嗦了,既然都知道,想来也知道如何解,给你一天,我要叫风儿好。”
许德一忙收了笑,第一次认真地亮出三个手指头,讨价还价道:“主子,这个你就莫要说笑了…小娃娃身子弱,起码是要三天的。”
经许德一这么一说,朝华便让沈鹤遣散了门口的一群大夫。他虽早已不怕痛,可瞧着许德一长长的银针扎入华易风那细嫩的肌肤,紧跟着也浑身肉疼了起来。
朝华就那么站着,听小人口中弱弱地一声声唤着“娘亲”却始终等不来“疼”字。明明小脸疼得皱吧的紧,汗珠也密密地往外冲,可就是没喊疼。
直到揪心地目睹着儿子小身子板儿被扎了个通遍,门外想起急切却短暂的敲门声。沈鹫和沈鹤慌张入了屋内,也没等朝华开口,便急急递上了一封火漆的信封。
撕开信封,他顿时眸中暗色汹涌:“庐城失了,古城失了,陈硕殁了,那两万金凤骑眼下也不知去向,顾藏和段丕领着几万兵马才离开我南燕,她身边只有那三万五千金凤骑…抵郑虎还有胜算,若薛元魁从后头下手,纵然那东西二营得二十万将士都听她的,她又如何能抵得过西周那三十六万突转而来的兵马?”
听主子这语气,那女子似乎当真没有多少活路可走,只有死战和奇迹。许德一扎针的手一抖,手下的男孩儿突然长唤了声儿:“娘亲——”
“风儿不疼,没有爹爹,风儿也会保护妹妹的…”
细软的声音敲打在他心头,眼前晃动的是那日船头,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仙子,何尝不是他此生想护住的女人和女儿。
朝华盯着那红白交加的小脸,眉心紧皱,吩咐道:“沈鹤,去喂足擎苍,备好替它醒神的炼食,吾要两个时辰内抵达古城!沈鹫,你去皇宫帮我送陛下一封信,陛下若犹豫,你就说——”
“等吾归来,便听他令…”
夜已深寒,可这片林中空地,却格外火热,大锅上头竟然沸腾着肉香,阵阵扑鼻,下头篝火噼啪乍响,和战场上那碰撞的兵器颇有几分相似。
是开饭时间,士兵们席地而坐,长长的几排,紧挨着排成一片,却没有交谈,皆是端坐静食。
军帐中,茶芯捏着战帖,明早就是一场恶战,她怎能坐以待毙:“出来吧!”
起初是俩人影,现在地上跪着的徒留一个。
茶芯嗓子一紧,涩声道“他、他失手了?”
黑衣男子立即回答到:“并无,他早我一步把信交给了苏大人,他、他潜入古城,做其它事情…”
“去了古城?想来古城今夜守备颇严,你领着剩余的一十六人都前去吧…以你俩本事,定然会提着郑贼的人头来见。若是不成便撤,明日由我亲自取他首级也是一样,只是敌众我寡,我只想借着提前振奋一下军心…”
兵不厌诈,擒贼擒王,她早就想断了郑虎的脑袋。
便走出中军大帐,遥看了一瞬,走入那静坐的人群,将士们皆停箸放碗,有那不好意思地赶紧用袖子擦了嘴巴。茶芯点头笑过,来到孟远跟前,席地而坐,扬声笑道:
“一个个吃相那么斯文,比我好多了,可是,你们这哪里像是要去打狗砍人的?都是我东华的好儿郎,你们都不必拘束,吃饱了肉,我们一起打那西周恶狗,咦,光有肉没酒怎么成,刘校尉——”
她扬声对那头一负责军饷灶火的矍铄的军官,道:“记得那叫天允的贵人可不止给了肉,似乎还有几千坛子的美酒,让你那下头的赶紧搬些酒来!”
孟远星朗的眉心一肃,忙出声止道:“将军!不可!可是你订下的,行军打仗,少饮那害人的东西,战帖已下,天亮过后,便是一场恶战!”
“孟远,我岂能不明白,可酒最解乏,也最壮胆,不要误解我,不是我们怕,我们是金凤骑,明辰一战,便定东华前路,可以说,眼下都是热血的男儿,哪个不是一身冲劲儿?只缺了那最后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