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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御厨李醉

离水柔方在软座上坐定,"施华,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施华上前,跪在离水柔脚边,离水柔没有叫她起来,只是闲闲的摆弄着怀中的古琴。"奴婢知错。"施华重重磕了个头才低声道"奴婢本是到御膳房来与李御厨商量娘娘的午膳,不想遇到了青嫔娘娘,青嫔娘娘便说御膳房并不是凝香殿的小厨房,不该整日为娘娘备膳食,奴婢听不惯便未答话,青嫔娘娘便说奴婢罔顾尊卑,责罚了奴婢等人。"离水柔早猜到青嫔不过是借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想整治一下施华,好给纯贵妃立威呢,不禁心中冷笑心说她这冒牌纯贵妃是不是当的太良善了,区区一个醉霄阁中的偏殿宫嫔都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行了,起来吧。"施华领命,起身。这时离水柔目光投到站在一侧的那位御厨。

离水柔早就看出来了,适才自己叫他们起身之后,那人见到自己怀中的古琴眼神便没有移开过,离水柔刚也是故意将古琴更加暴漏在他眼前的。离水柔望着那御厨柔声问道"想必这位便是李御厨吧。"成功的将李御厨的思绪牵了过来,赶紧跪倒在地恭声道"奴才李醉见过纯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离水柔淡淡一笑道"李大人起吧。"李醉赶紧起来,眼神不自觉的又飘在离水柔的琴上。

离水柔佯装不知,柔声问道"今日之事倒是牵连了李大人,本宫到要为施华替大人道个歉。"李醉赶紧摆手慌道"娘娘严重了,奴才不敢!"离水柔宛然一笑,对着一侧的碧泉道"碧泉,去,将本宫陪嫁的那双玉箸取来,算是本宫给李大人赔罪了。"碧泉领命一声,便回凝香殿取玉箸去了。"使不得娘娘,奴才惶恐!"一听这话李醉双膝一软又跪下了,"李大人切莫推辞才是。"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不知本宫近日早膳是否出自李大人之手?"李醉恭敬道"禀娘娘,正是出自奴才之手。"离水柔温柔一笑,赞叹一声"李大人厨艺果真一绝,那荷叶膳粥真真的美味。"李醉听到荷叶膳粥四字时脸上闪过一阵恍惚,"谢娘娘夸赞。"他脸上的变化自然没能逃过离水柔的眼睛,紧了紧怀中的古琴,离水柔悠悠一叹"实不相瞒,本宫那日初初品尝便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一直想见一见李大人。"李醉愕然抬头,刚刚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离水柔怀中的琴上,而今见到离水柔的眉眼,李醉不觉一惊一个名字险些脱口而出却生生被压抑住了。

离水柔见他神色千转,心中猜测更甚,遂进一步试探道"本宫听李大人口音,怕是江南人士吧。""奴才祖籍扬州,幸得隆恩十年前入御膳房。""十年啊······怕是许久未回家乡了吧,真是苦了李大人了。"李醉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说了这般话,再加上离水柔的容貌和怀中的古琴,顿时心头泛起一个想法,却不知怎么开口,便听得离水柔这般说,李醉想到最近听闻的纯贵妃和萧贤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又想到今日青嫔之事,突然明了为什么离水柔刚刚要赏赐自个儿玉箸了,不禁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唉,本宫入宫前一直想听听吴侬软语见见西子垂柳,只可惜,直至入宫也未有幸见到。"忽而话锋一转"李大人离家十年,不想吗?"不想吗?李醉望着离水柔,似回到了年少时节,想起了西子湖畔那人青衫罗裙怀抱瑶琴对自己盈盈一笑软声低喃的样子,竟红了眼眶,跪倒在地狠狠的一头磕在地声音却是坚定的"想!"离水柔满意的勾唇一笑,"施华。"施华赶紧上前扶起离水柔,二话没说转身走了。李醉依旧跪在地上,看着离水柔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口中喃喃低语"琴柔,琴柔······"

这边厢,离水柔刚回到凝香殿,凳子还没坐热呢,那边龙轩帝身边的小太监便来凝香殿请纯贵妃前去醉霄阁了,离水柔冷冷一笑,整了整衣衫便让施华随着自个儿去了。

还未踏进醉霄阁的正殿,便听见有哭声从里面隐隐传来,离水柔想都不用想是谁,不慌不忙的踏了进去,果然见龙轩帝坐在首位,萧贤妃坐在下手一侧,而青嫔由着两个婢女搀扶坐在萧贤妃的下手,未干的泪痕衬得一张柔美的脸更是苍白,离水柔近前,看着龙轩帝柔柔一笑,也不施礼就这么站着,倒是一旁的萧贤妃沉不住气"纯贵妃好大的排场,见了陛下都不知问安。"离水柔眼神扫过她,"萧贤妃和青嫔不也是不知与本宫见礼吗。"一句话堵得萧贤妃脸色瞬间铁青。

"大胆纯贵妃,居然拿自个儿与陛下相比!"许是有了龙轩帝和萧贤妃在场,青嫔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离水柔听她这话,不怒反笑,"陛下还没发话,怎么青嫔你就先说了。"青嫔一怔,忙去看龙轩帝,果见龙轩帝脸色不虞,忙住了口。

"纯宁坐吧。"等到安静下来,龙轩帝对着纯贵妃温和一笑"这般站着莫要累坏了身子。"纯贵妃缓步走到萧贤妃对面坐下,已有宫人为离水柔奉上了茶,离水柔举杯轻轻嗅了嗅,便又放下了。倒是龙轩帝发话了"纯贵妃不喜西湖龙井,去换杯君山银针来。"宫人听罢立即躬身下去了,离水柔浅浅一笑"陛下有心了。"随即不解问道"不知陛下今日叫纯宁前来所为何事?"

本来因为龙轩帝替纯贵妃换茶的举动而面色不虞的萧贤妃听到这话,不觉冷哼一声"纯贵妃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做了什么怎么转个身就忘光了。"离水柔听到这话,作恍然大悟状"莫不是为着本宫杖责了青嫔,萧贤妃这是来向本宫讨说法?"问的极度清浅,离水柔越是这般不甚在意的样子萧贤妃便越是来气,仗着这几日独蒙圣宠语气也硬上几分"本宫还以为纯贵妃忘记了。"

"怎么,青嫔有什么委屈了?"离水柔轻轻靠在椅背,有些不解的看着青嫔,明明很是无害的一眼,却不知怎的,青嫔凭空打了个寒颤,只是想到身旁的萧贤妃底气又足了起来"自然,本宫并非纯贵妃宫中人也自认未犯下什么过错,纯贵妃无权干涉本宫。"随即阴阴一笑有些挑拨的道"莫不是纯贵妃把自个儿当成这**之主了吧。"离水柔并未受到她话的影响,声音还是一样的柔和谦顺"青嫔说笑了,皇祖母虽说久不居于**,却还是康健的,青嫔这话若是玩笑便也罢了,若是真的,本宫可担不起妄舆太皇太后的罪责。"

"住嘴!"青嫔还想说什么,被龙轩帝一声怒吼打断,悻悻然的闭嘴,却不免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纯贵妃的下场。

"怎么,陛下生气了?"纯贵妃淡淡的扫了眼龙轩帝,语气徒然带上了些倔强"陛下也觉着本宫不该杖责青嫔?"说实话,龙轩帝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本来在和萧贤妃下棋,没想到青嫔就哭着跑进来告离水柔的状,要龙轩帝做主,虽说龙轩帝自个儿都快忘了青嫔这个角色,但怎么的都是自己的妃嫔,无故被打告到自己这来了,也该管管吧,更何况打她的还是离水柔。

"爱妃总该说说为何动手吧。"龙轩帝低叹口气,纯贵妃一听,对着一旁的施华道"施华,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是!"施华上前跪在那,详详细细的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龙轩帝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实事求是的来说,确实是青嫔没事儿找事儿,只是离水柔虽是贵妃却也不能在没经过他的授意的情况下杖责其他宫中妃嫔,"看来,纯宁让陛下难办了?"离水柔见龙轩帝久久不说话,冷哼道"陛下何必如此费心,不若将纯宁打入冷宫好了。"

"你再说一遍!"龙轩帝赫然一吼,愤怒之意萦绕于胸,看来是真动气了,吓得一旁的萧贤妃和青嫔不敢说话,离水柔也没想到龙轩帝会这般,自己这么说只是想表现的任性一些,也是暗示龙轩帝重责青嫔,好让纯贵妃的名声再恶劣一点儿,与萧贤妃的关系再僵硬一点儿,好逼着齐郡王和萧丞相那两只老奸巨猾的早早动手!按理说龙轩帝应该听得出来啊,可是这反应,离水柔突然恍然,倒是自己疏忽了,恐怕他是怀疑自己要逃才这般动怒的吧。

离水柔猜对了一点,龙轩帝听离水柔说要去冷宫,第一想法就是她是不是突然打算收手跟着赵胤逃出宫去,后来又觉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这几个月来,也算耐着性子对她温柔体贴了,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怕是早就爱上了他,死心塌地为他着想为他办事,定不会像离水柔这般依旧不冷不热!

离水柔决定敌不动她自不动,将头扭到一侧,不去看龙轩帝,闷声道"怎般都是受人欺辱又不得反抗,到不如去了冷宫清净。"说罢轻抚自己的肚子,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也好让这孩儿免去日后的凌辱。"龙轩帝见离水柔落泪,明白了,怒气也上涨了,心说好啊,你就演吧,你真当朕不知你肚子里什么都没有,真当朕不知你用假死药救了任医妻儿,迫他为你所用,现今又出这幺蛾子敢情不是要和赵胤私奔而是要让朕替你"主持公道"呢!还欺辱你,怕是有人敢欺辱你,你一早就送那人去见阎王了吧!

纵是心中绕了多少个弯,涨了多少的怒气值,龙轩帝面上倒是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只听龙轩帝平缓的开口道"来人啊。"瞬间,一众侍卫赶了进来,见这阵仗,施华不禁有些担忧的看想离水柔,却见离水柔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而另一侧的萧贤妃和青嫔明显挂着胜利的笑容等着龙轩帝将纯贵妃送去冷宫。

"青嫔品行不端,尊卑不分,朕真真痛心,特除去嫔衔打入冷宫!"一词一句似击在萧贤妃和青嫔的心上,直到青嫔被拉出了正殿才反应过来一般哭号着"陛下!陛下!"可惜,龙轩帝连一眼都不愿施舍与她。龙轩帝压住身上的火气,缓步走到离水柔面前,从桌上拿起茶盏,那里是龙轩帝特意嘱咐宫人为离水柔泡的君山银针,龙轩帝软语道"朕替爱妃教训了青嫔,可满意了。"离水柔缓缓的扭回头来,静静的看着龙轩帝未达笑容的眼底,接过龙轩帝手上的茶盏,缓缓喝了一口,龙轩帝似乎很满意她的识时务,温声道"爱妃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离水柔点点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施华,龙轩帝淡淡道"施华,扶贵妃回去!"施华赶紧起身去扶离水柔,离水柔最后深深的看了眼龙轩帝,终是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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