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多贝礼回道,“若不是尚先生相救,恐怕贝子爷难逃一劫!”
皇太极沉下脸说:“可他也救了明兵,而且还带着明兵闯营,朕不会轻易放过他。”
多贝礼心里一沉,忙说:“皇上,尚先生可是从西洋回来的,依臣看,此人学识渊博,若皇上能将他收降,必有大用!”
“是吗?”皇太极不懈说:“朕怎么没看出来他有多大本事?”
皇太极此话口不印心,其实他早就注意上云泽了,只是先前一片混乱,没法看清云泽的一举一动,但从正面看到云泽的那一刻起,他就发掘此人非同寻常。面对重重围困,此人不仅没有过于紧张,更难寻惧色,很显然,这家伙不仅胆量过人,心理定然装满主意。
见皇太极冷着脸,多贝礼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皇太极对传令官说:“去把郑亲王和肃亲王叫过来。”
传令官应着,打马而去。
得到旨意,济尔哈朗和豪格赶忙向前来,两人心里充满忐忑,知道即将遭来一顿狠批
,甚至重罚。
果不其然,济尔哈朗和豪格刚到近前,皇太极就怒不可遏的吼起来:“你们说说,这是打的什么仗?”
两人翻身下马,抢前两步,跪在皇太极马前,磕头带响。
豪格说:“儿臣有罪,没能追上洪承畴,让那老儿进了嵩山城,请皇阿玛降罪。”
济尔哈朗跟着说:“臣失职,没指挥好战争,请皇上发落。”
皇太极气的双手颤抖,若换作旁人,皇太极早就下令砍头了,可面前这两位犹如左膀右臂,皇太极再不满,再气愤,也只能强压怒气,暂且隐忍。
“说说吧,现在怎么办?”皇太极声音弱下一点,语气依旧冰冷。
豪格磕头说:“皇阿玛,儿臣先灭掉这几百明兵,然后带兵攻城,儿臣就算拼掉性命,也要把嵩山成踏平,活捉洪承畴。”
皇太极轻叹一声,目光望向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沉思片刻,向前跪爬一步,磕头说:“皇上,眼下明军气盛,嵩山城虽不大,但城墙及其坚固,加上明军炮火猛烈,当前不易攻城,还是以围困为上。”
见济尔哈朗头盔散落,金片不知掉了多少,几根金丝垂在脑后,随风轻摆。皇太极吃了一惊,这么多年来
,他还从未见济尔哈朗如此狼狈过,不禁升起一阵好奇,暗问:哪位明将如此厉害,居然让济尔哈朗如此狼狈,从头盔损坏的程度来看,若不是老天保佑,恐怕济尔哈朗凶多吉少。嘴上说:“郑亲王,你受伤了吗?”
济尔哈朗说:“回皇上,臣腿上挨了一箭,刺破点皮,不碍事。”
皇太极顿了片刻,直接说:“那你的头盔是怎么回事?”
济尔哈朗顿觉脸上一热,头垂的更低了,心里恨得牙痒,嗫诺说:“回皇上,臣大意了,被一个无名之辈偷袭了……”
“无名之辈?”皇太极插话说,“你给朕说说,是哪个无名之辈偷袭你的?”
济尔哈朗回望一眼,指着云泽,尴尬说:“就是那个家伙。”
皇太极看着云泽,心里纳闷不已:这家伙看起来普普通通,顶多有点文人之样,难寻大将之威,但他却把济尔哈朗搞的如此狼狈,看来此人还真不可小觑。
济尔哈朗说:“皇上,此人带兵闯进中军,试图从中军突围,别看他本事一般,但诡计多端,打仗嬉皮笑脸,让人气愤。”
皇太极差点笑出来,绷着脸说:“他要不诡计多端,恐怕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豪格说:“皇阿玛,此人虽不是武将,但打起仗来不怕死,而且及赋煽动性,虽然他带的兵不多,但兵卒及其勇猛,在他的带领下,明兵多次突出包围圈,此人是罪魁祸首,必须除之。”
济尔哈朗跟着说:“皇上,把这个任务交给臣吧,臣要亲手杀了此人,以好解心头之恨。”
多贝礼吓坏了,却不敢当着两位亲王替云泽说话,忍着着急,轻唤了声“皇上。”
见无数目光望着自己,云泽多少有些不自然,却又无处闪躲,只好与那些目光对视。看到济尔哈朗的神情,云泽清楚,这家伙心里憋着气,早晚会找自己算帐的。此时此刻,云泽只能暗自祈祷,希望济尔哈朗不要现在就来找麻烦,若此时动手,自己必然凶多吉少,一旦逼急了,自己只能开枪,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王烈低声说:“公子,他们怎么都看着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云泽笑着说:“谁让我长的帅呢,就让他们过足眼瘾吧!”
王烈看了云泽一眼,点头说:“公子的确很帅!”王烈又扫了其余人一眼,对高康说:“像我们这些丑鬼,死前都不被人待见,可悲啊。”
高康斜了王烈一眼,撇撇嘴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闹呢!”
王烈一笑,看着云泽说:“这都是跟公子学的,有说有笑,也就不觉得害怕了。”顿了顿,又说,“不就是个死吗,与其吓死,不如笑死。”
高康晃晃头,欲言又止。
皇太极摆摆手,示意济尔哈朗和豪格平身,然后说:“既然此人没什么本事,要杀他很容易,但你们想想,杀了他又有什么用,我们先前的计划不一样落空了吗?”
济尔哈朗说:“皇上,先把这些明兵抓起来,然后用他们做要挟,逼着洪承畴交出解药。”
豪格跟着说:“此计可行。”指了指乌达海和周铎,接道,“他俩是明军参将,只要抓住
他俩,洪承畴必然就范。”
皇太极微微摇头,淡淡说:“你们太小看洪承畴了,如今他已进城,必然死守此城。依朕看,洪承畴就算背上骂名,也不会为了两个参将交出解药,至于这几百明兵,更不会让他丝毫动心。”
豪格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灭了这几百明兵,再来想办法攻城。”
皇太极说:“这几百明兵跑不掉的,至于攻城,不必过急,眼下还是想办法得到解药要紧。”
济尔哈朗闻言,知道皇太极已有主意,于是说:“皇上吩咐吧,臣等不会再有闪失。”
皇太极沉思了会,对多贝礼说:“你去请尚先生,让他过来说话。”
多贝礼稍有犹豫,迟疑说:“请他到这边来吗?”
皇太极说:“对,朕要亲自跟他说话。”
多贝礼吞吐说:“这、这边刀山剑海的,恐、恐怕他不会答应。”
皇太极说:“如果他不敢过来,那没什么好说的,立马杀之。”
多贝礼感到后背一寒,不禁替云泽捏了把汗。
多贝礼叫上通译,催马来到阵前,向云泽拱拱手,客气说:“尚先生,大清皇上有请,请先生过来说话。”
云泽一顿,完全没想到皇太极会有此一请,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害怕,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王烈压低声音说:“公子,千万去不得,皇太极没安好心。”
高康跟着说:“公子,坚决不能过去,一旦过去,必然中计。”
云泽深吸口气,一时拿不定主意,撇头看相乌达海和周铎,征询说:“两位将军,依你们看,我能过去吗?”
乌达海和周铎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相同的疑惑,为什么皇太极要请尚先生过去说话,又会说些什么,说完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尽管前面已对云泽解出怀疑,而且这一路杀来,两人看的清清楚楚,尚先生并没有丝毫可疑之处,但现在处于生死关头,两人又不得不提高警惕,多几分防备,生怕尚先生为了自己脱身,会出卖几百兄弟。
片刻,乌达海说:“尚先生,我认为此中有诈,还是谨慎为好。”看了对面一眼,又说,“他们有话可以明说,干吗非要请先生过去,皇太极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