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得手,进攻更加疯狂,个个儿犹如恶狼,咆哮不止,恨不得直接扑上前,把云泽生吞活剥。
“大人,打啊、杀啊,不能再让了……”高康大喊着,猛的向前一冲,冒着受伤的危险,连着撞开几个清兵,闯进了包围圈。
“大人,快跟我来。”高康扯了云泽一把,一边大喊,一边带头向通道杀。
见高康满脸是血,显然头上受了伤,看样子还不轻。云泽很感动,也很自责,他心里清楚,若不是为了救自己,高康不会如此拼命、如此不怕死。
云泽瞪起眼,怒视周围的清兵,他知道,不能再让下去,否则不仅是自己无路可退,还会连累王烈和高康。
“既然你们要逼我,那就别怪我无情!”云泽说罢,挥开大刀,发起反击。尽管云泽不会武术,不会刀法,但毕竟受过擒拿格斗的专业训练,擒拿拳的功夫相当扎实,若不是昨晚受了伤,打起来还会更自如,更带劲。
云泽一冲起来,清兵还就真拦不住,尽管他们嘴里还“哇哇拉拉”的叫着,但却不敢再拼命阻挡,毕竟挨刀子不是好受的,包围圈瞬间被冲破。
云泽一脚踢倒一个清兵,顺手缴了他的双刃刀,对高康喊:“把你那短剑扔了,用这把刀。”
高康早就想换把兵器,怎奈一直没寻到机会,他拿的那把短剑实在有些寒碜,护住自己没问题,要打击敌人就有些短寸。高康接过双刃刀,带血的脸上露出杀气,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挥起刀,向前猛冲。
有云泽和高康在前开道,王烈打起来轻松多了,他跟在云泽身后,只要见清兵倒下,立马冲上前补上两刀,绝对不留活口。
云泽开始还会制止王烈,后来打红了眼,加上自己也受了伤,所以也就不再多说,只顾血战了。
很快的,三人杀到通道边,但因通道上全是恶战的士兵,三人根本无法通过,只能混进明兵队伍,继续跟清兵厮杀。
多铎端坐马上,旁边插着一面镶白旗,身后立着顶盔戴甲的将军,将军们摩拳擦掌,听候调令;兵卒们也是刀枪高举,只要号令一下,立马冲锋陷阵,勇杀敌军。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不屑一顾的多铎皱起眉来,他没想到明军如此顽强,个个儿饿的面黄肌瘦、没精打采,打起仗来却如此勇猛,俨然一幅破釜沉舟,置身死地而后生的架势。
眼见两条通道唾手可得,可每次清兵刚杀过通道,立马就会有明兵冲上来,展开殊死争夺,使清兵无法完全占领两条通道。
多铎越看越来气,一边咬牙,一边不住“哼哼”,恨不得立马率兵冲上去。但考虑到通道狭窄,骑兵难以迅速冲进明营,一旦骑兵被分割,那也是很危险的。
“萧贺举,给本王滚回来。”多铎不满而愤怒的怒吼着。
萧贺举正火急火燎的指挥战斗,他也没想到战况会如此焦灼,他已经指挥清兵发起五六次冲锋,可就是冲不破明军的防线。先前那些不堪一击,打着打着就逃跑的民兵不见了,眼前这些明兵奋勇向前,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战斗力极强,只要没死,趴着、滚着也不退出战斗。
萧贺举哪里知道,眼下的明兵已无退路,只要不投降,不是战死就是饿死,战事一启,明兵只能选择拼死一战,死了那是为朝廷、为洪大帅效忠,好歹算条汉子,落个好名声。听到喊声,萧贺举赶忙回跑。见多铎铁青着脸,萧贺举知道不妙,双腿都有些发抖。“王爷,再给末将一点时间,末将一定击退明兵,杀进明营。”萧贺举行礼说。
多铎盯着萧贺举,冷冷说:“你还需要多少时间?”
萧贺举想了想,语气多少有些没底:“半个时辰吧?……”
“你怎么不说半天?”多铎瞪着萧贺举,“本王只给你两刻钟,两刻钟后拿不下通道,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萧贺举哪敢多言,只能领命返回战场。
为了尽快击退明军,萧贺举只能拼命了,他先把后备步兵全派上战场,然后拎起虎月叉,亲自上阵冲杀。
因为增援的明军还没赶到,清军突然加强兵力,加上清将身先士卒,清军很快占了上风,周铎把手的通道率先失守。
很快的,乌达海这边也顶不住了,在清军一次次猛攻下,明军死伤惨重,通道上、壕沟里,到处都是明兵尸体。
“尚先生,快撤……”乌达海一边招呼云泽,一边无奈的向后退。乌达海对云泽已经没有丝毫怀疑,他看的清清楚楚,立在通道前至死不退的,只有他和云泽。
在乌达海看来,尚先生使的刀术奇怪,威力却着实不小,尤其他的胆量和沉稳,更是让人佩服,尽管多次深陷重围,危险至极,但他没有丝毫慌乱,从容不迫,毫无惧色。
云泽已杀的浑身是血,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一滴滴撒落在地,看上去有些恐怖。因为长时间拼杀,他的伤口开始作痛,尤其是左胯,痛的他几乎迈不动腿。
见云泽行动迟缓,王烈对高康喊:“我来抵挡清兵,你赶快把恩公搀过通道。”喊完,几步冲到云泽面前,挡住猛攻的清兵。
高康一把抱起云泽,踩着地上的尸首,跌跌撞撞向明营跑。
见云泽过了通道,乌达海松了口气,扯了扯王烈的衣角,迅速向后退。
周铎跑到乌达海身边,着急说:“乌兄,大帅怎么还不派兵来啊?”
乌达海喘着气说:“应该快了,我们再顶一会儿,千万不能让清军杀进营地。”
周铎长叹一声:“没兵了,就凭剩下这几百人,哪里顶的住?”
“顶不住也得顶,一旦清军杀进营地,那可就彻底完了,我们不能负了大帅知遇之恩。”乌达海说的气宇轩昂,身体却累到极限,恨不得立马躺在地上。
乌达海和周铎都属马上将军,刚才一番血战,既没有坐骑,使的也不是常用兵器,两人能带兵鏖战这么久,已经十分不易。
乌达海扫了周围一眼,包括受伤没倒下的士兵,明兵只剩下两三百人。
乌达海望了营中一眼,只能祈祷援兵快些到来,对周铎说:“周兄,无论你我是生是死,必须守住一条通道,就算不能挡住清军,也要尽可能减缓他们向前的速度。”
周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乌达海说:“尽力而为吧,只要无愧于我们的忠诚就行。”
两人在说这番话时,一直没有停止战斗,尽管他们都很累,但清军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清军夺下一条通道,气势立马高涨起来,欢呼着、呐喊着,冲过通道,排山倒海般向残留的明军扑来。也就片刻工夫,明军全线崩溃,守在通道前的明兵几乎全部牺牲,乌达海和周铎被清兵团团包围,危在旦夕。
王烈喘着气,一边拉着云泽向阵地后跑,一边说:“恩公,明营这回完了,我们怎么办啊?”
云泽拨开王烈的手,一屁股软在地上,抹着汉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有必要躲吗?”高康抢先说:“大人,眼下还未大乱,躲一阵算一阵,好歹也能喘口气,恢复下精力呀。”云泽斜了高康一眼:“我都跟你说好几次了,我不是什么大人,你怎么就改不了口呢?”然后又看着王烈说:“还有你,以后也别再叫我恩公,我听着火大。”
眼见这侧明军如此惨败,云泽真的有些害怕、有些急了,不敢设想接下来的事,但心里却很清楚,一旦明营被破,一旦落到清军手里,恐怕自己难以活着走出这片战场。因为心里急,所以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样子有些凶。
高康低着头,嘟囔说:“那、那我们叫你什么啊?”